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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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著作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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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名：風起
作者：BalesBomb 原帳號：Bales2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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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比血液更早流盡。

仇恨，自靈魂深處滋長。

憤怒，隨著火光高聳入雲。

傷痛，銘刻而難以忘卻。

心跳，與希望一同逐漸沉默。

我只能，在生命的最後，對無情的夜空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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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團

「這裡是特工劉森，在座標四五點六、三么點拐、高度么三五處發現民眾通報的屍體。」

劉森按著無線電發話鈕發了訊息，就如通報內容，他面前倒著一具中年男子的屍體，穿著薄內衣、四角褲跟藍白拖，頭頂毛髮略稀疏、身材略發福。

目前位置地處半山腰一處平民開墾的私人菜園內，這具屍體以正面跪趴、倒伏在紋白蝶紛飛的高麗菜田裡，嚇癱了一大早起床巡菜園的老婦人。

而之所以會是基金會機動應變人員第一個來到現場，是因為類似的案件從八月七號以來，這已經是第五次。

先是地處偏僻的民家通報集體暈眩、疲憊，然後第二天在附近發現屍體，負責潛伏在消防局跟警察局總機的特工們都已經熟門熟路到光看報案地點就能猜出屍體大概位置，也因此基金會人員可以第一時間掌握現場，避免了情報外洩以及線索被破壞的可能性。

『收到，現場狀況？』無線電簡潔的傳來這次帶隊特工—冷血的聲音。

「目前沒有，等待測量人員檢測現場數據。」劉森回報的同時也沒忘記繼續警戒現場，因為這案發現場代表SCP-ZH-661曾在此現身，而不管是其下哪個分項實體都不是容易對付的。

『收到，你原地警戒，其餘人員往劉森靠攏。』無線電再次傳來冷血的指示，接著則是各隊員的依序答應。

幾隻閃著金屬般綠色光澤的麗蠅飛過劉森面前，這些嗅覺靈敏的食腐昆蟲總是能在最短時間裡找到新鮮的屍體孵育下一代，他遠遠看著位於屍體後頸那道現在已經被蒼蠅佔滿、舔舐的圓形傷口。

看來這名死者估計跟前面四位被害者一樣，由於後頸部那道疑似某種蛭類造成的咬傷而遭SCP-ZH-661-3操控，然後翻閱SCP-ZH-661至過度疲憊而心力衰竭休克死亡。

目前還未清楚該蛭類從何而來亦還沒有取得樣本的紀錄，也還沒釐清與SCP-ZH-661-3之間的關聯。

正當劉森皺著眉頭思索這些問題疑點的同時，距離他所在位置最近的拐拐也到場會合了。

「嘿，又在想什麼？」拐拐一來就看劉森一臉凝重的盯著屍體，於是忍不住開口問。

「沒什麼，就一種感覺。」劉森擺擺頭甩掉理不清的思緒：「說不上來。」

「嘿兄弟你知道嗎？」拐拐走近拍了劉森上臂一下：「自從那件事之後，我們同梯的都很相信你的感覺，你乾脆去找Dr. Bales抬槓¹，搞不好會有什麼突破。」

「突破？」談話間帶隊特工冷血也到場了，他那英俊的臉孔總是沒什麼表情：「有新線索？」

「不，目前沒有。」劉森朝拐拐比個代表『任務結束再說』的手勢後繼續跟冷血報告：「等檢測人員到達分析。」

冷血平淡的看了一眼屍體、然後開始巡視周圍環境，過程中其他參與行動的特工也陸續到達會合。

確認現場、人員都無異狀後，冷血拿起無線電通報：「這邊是特工冷血，現場安全，請檢測小組進場。」

得到回覆之後冷血又對現場特工下達持續戒備周圍的指示，接著使用通訊器向位於Site-ZH-16的應變指揮部回報行動進度。

就在拐拐已經無聊到開始數在他視野裡飛舞的蝴蝶數量時，冷血過來點名了他跟劉森。

對於兩人的疑問，冷血只淡定的回了一句：「緊急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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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竟

▼▼▼▼▼▼

「欸！你這次該跟我去看電影啦！」

沒有勤務的特工ZUN今天又穿著貼身的休閒短袖襯衫跟短裙，那一身經鍛鍊而勻稱的身材加上紮在腦後那條不停晃動的馬尾吸引了不少異性的注意力，雖然大多數都是在看那對大面積暴露且緊實的雙腿。

而這時她正糾纏著的對象就不怎麼惹眼了，用黑衣黑褲搭配白大褂還理著平頭的行頭彷彿寫著『我很低調』，Dr. Ming戴著黑藍雙色框眼鏡底下的表情則是寫滿了無奈。

在接連甩掉幾次試圖摟住上臂的親暱舉動之後，Dr. Ming才終於停下腳步吐出一句：「理由？」

「當然是因為我今天有空啊，而且你也有空。」盡管連番示好都沒有成效，ZUN臉上仍絲毫不見一分氣餒，她理直氣壯的說：「所以你要跟我去看電影！」

Ming跟個雕像一樣站在原地，連表情也沒變化分毫，就在沉默的時間久到讓特工ZUN都開始產生勝利優越感的同時，他吐出一句：「不去。」然後轉頭就走。

「啊啊啊啊啊！你這木頭一類仔²！」ZUN仍然不死心的持續死纏爛打，而兩人身影就這樣漸漸遠去。

「……█的，真羨慕。」特工Fullhouse說完忿忿的把手中的鋁箔包飲料一口氣吸乾、然後把乾扁的外包裝扔進了路旁回收桶裡。

「只是休息時間來販售部買個東西喝也要被曬，老天爺不能因為我們都在地底下就這樣不長眼啊。」通稱福爾的Fullhouse大大的嘆了口氣之後仔細檢視了店家櫥窗裡自己的倒影—十足大老粗一個，春天從來沒眷顧過他，整整35個年頭。

「喔喔喔喔喔！！！44我來啦啊啊啊啊啊啊！！！」

走道盡頭傳來一陣女性咆吼聲，然後緊接著在一聲轟然巨響後轉變成慘叫聲：「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又來了啊？」雖然一直沒走過桃花運，但福爾心想如果是這個聲音主人的話果然還是敬謝不敏。

接著就如他所預料的，穿著黑色改款女僕裝、銀色長髮紮成雙馬尾的Dr. Sugoi被兩位維安人員一左一右的架出了傳送門房間，透過門縫福爾可以看到守門人—穿山甲毬老還是老神在在的仰躺在藤製搖椅上吸著仙草蜜，而一旁則是正準備前往其他地區的辦公人員，其中福爾只認出剛結束休養重新復工的研究助理張錦瓊，從剛剛Sugoi的吼聲判斷她的轉調單位應該就是Site-ZH-44。

雖然Sugoi的臉蛋說得上算是偶像級別、身材也好，但唯獨那個個性……福爾像大多數人一樣只能搖頭嘆氣，簡直史詩級的悲劇。

然後福爾注意到走廊上一名推著洗衣部籃車的短髮少女被剛才的突發狀況嚇得瑟瑟發抖、頭上一撮翹起的頭髮跟著一顫一顫的，看來應該是洗衣部新來的實習生。

「沒事，這在16常常發生，不用緊張。」於是福爾上前跟那實習生搭話，臉上連帶一個自認為爽朗的微笑。

「啊嗚！？」結果沒想到反而因此嚇到對方，實習生飛也似的推動籃車並尖叫著逃跑了：「噫啊啊啊啊！」

不少路人因此朝僵直呆立的福爾投過注目禮。

「……」福爾尷尬的摸摸自己那僵硬的表情：「……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說完他再次沉重而漫長的嘆了一口氣，而一道身影此時與他擦身而過、卻像道旋風一樣吸走了他的目光。

瞬間，福爾眼中的世界就只剩下那道光。

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嬌小、脆弱，有著吹彈可破的細緻肌膚和人偶一般的精緻五官，飄逸的金色頭髮隨意紮成晃眼的馬尾並露出戴著頸環的纖纖玉頸，而那一身看似平實樸素的穿著卻更增添她清新脫俗的氣質。

福爾自認在Site-ZH-16已經看過很多美女，但從來沒有任何一位給他有過這種感覺，沒有。

這站點雖大，但他究竟錯過了多少次？宛如命運的捉弄。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停了，彷彿自己人生就是為這一刻而存在。

「吶～爸爸，就跟我說的一樣吧？」她說話了，還順手輕推那多添了她一份知性美的細框眼鏡：「你欠我一輪囉。」

而這有如天籟般的音響又重新撼動了福爾粗曠的心弦。

「我還想說她已經來這邊蹲點那麼多次了，這次應該能撐得過一分鐘……」Dr. Bales兩手遮臉、緩速往下一抹：「又是被秒殺，這女人真的有學習能力嗎？」

Dr. Bales！又是這傢伙！瞬間福爾腹中的忌妒之火熊熊燃上心頭，為什麼就他女人緣那麼好！？明明樣貌普通、身高偏矮、體格瘦弱，簡直毫無優點可言！甚至是個有婦之夫！偏偏總有無數美人在他周圍打轉。

看著那天使與Bales之間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福爾開始向從未相信的神明希冀總有一天這些都能專屬於他。

「哎呀，這次也鬧得夠嗆，你說是吧？」而一旁杵著拖把的棕髮青年無視兩人間的親暱互動很自然的介入跟Bales搭話：「可惜我剛剛沒插一腳下去賭。」

青年頭上那頂黑色鴨舌帽看起來有點眼熟，但Bales還是滿臉疑惑回問：「呃……你誰啊？」

「靠你又忘記囉！？你藥片嗑太多了喔！」因此惹來黑色鴨舌帽一頓猛烈吐槽。

就在福爾決定依樣畫葫蘆、鼓起勇氣準備上前搭話時，他胸前口袋裡的站內通訊器傳來了一陣連續震動。

從這一刻，福爾開始怨恨神。

他咬牙切齒的接起通訊，然後對方只消四個字隨即讓他變了臉色。

『緊急召集。』

---

「支援已經在路上了。」特工呷昏³掛掉電話，然後從上衣口袋抽出並叼起一隻戒菸吸入器：「每次行動都錯估人力，傑尼斯你真的一路幹到收容對策部主任了嗎？」

「哼。」Dr. 傑尼斯嗤之以鼻、模仿日系美男子偶像單手撫臉擺了一個十分做作的姿勢：「那還不是因為你們太沒用了。」

「……扁你喔？我說真的。」呷昏差點因此一口咬碎吸入器、兩手往前一揮喊道：「一隊人馬是要怎麼搜山啦！」

在臨時架設的行動指揮部正前方的，是位於新北市██區的一個未開發山坡地，整座山區原始林木鬱鬱蒼蒼，其中物種豐沛、生機盎然，這不？正有一對台灣藍鵲飛過，而牠們的叫聲像極了正在訕笑這群愚昧的凡人。

「這邊風景很棒不是嗎？」傑尼斯不知何時泡好咖啡、事不關己的坐在導演椅上蹺著二郎腿佐著群山美景喝的好不快活。

「好喔，你死後我就把你埋在這裡，深深的。」呷昏忍住掏出佩槍直接斃掉這位現場指揮的衝動後，嘆了口氣走到別處省得看到這老損友就心煩。

他拆開吸入器、重新裝填裡面的尼古丁膠囊，同時撇了一眼臨時指揮部裡的時鐘。

正顯示『20██/9/7 10：31』

今天稍早他們接到潛伏特工通知，新北市動物保護防疫處派員到這邊搜捕民眾通報的大群出沒野狗時，捕狗隊員在山林裡遭遇異常強風而取消行動，懷疑可能與異常實體有關。

於是自稱閒的發慌的Dr. 傑尼斯便自告奮勇的帶著一隊人馬從Site-ZH-18浩浩蕩蕩的來到這邊，然後望著深山野林束手無策。

呷昏忍不住破口大罵：「█！這傢伙只是想找理由偷懶！還拖我下水！」

看著這片遼闊寬廣而深邃無際的原始山林，呷昏心想今天大概就算加班也搞不完了，中午過後得打通電話道歉跟取消約會，想到這邊他又心浮氣躁的重重抽了一口沒什麼滋味的尼古丁。

「哇塞，隊長你真的要戒菸喔？」偏偏這時一位待機中的應變人員用不符他高瘦身材的動作、像猴子般連蹦帶跳的小跑到呷昏旁邊搭話：「是不是為了女人啊？」

「……是又怎樣？」呷昏被說中心事，老臉一紅、作勢揮拳道：「皮在癢啊跳跳？信不信我打你？」

「唉呦喂呀！」特工跳跳一副已經被打的樣子摸著頭朝後一跳、一溜煙的跑了，還丟下一句：「隊長打人喔～哈哈哈哈！」

「█！」差點因此爆掉腦血管的呷昏打從心底怨歎為啥自己身邊都是這種欠槌的同事，偏偏可以管住這皮癢特工的4316期同梯特工梅子因為上次的隔離觀察積了一堆假正在排休中，害他尼古丁劑量需求根本降不下來。

「喔～原來是為了女人啊？」而傑尼斯不知何時開始就拿著咖啡杯站在呷昏後面偷聽，他用空著的另一隻手做作的撩了一下瀏海：「我還在想說你改抽那土到不行的戒菸藥是打算徹底放棄刷潮指數了呢？」

尼古丁吸入器的濾嘴終於『啪哩』的一聲碎在呷昏的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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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變

▼▼▼▼▼▼

兩部偽裝成██貨運車的Site-ZH-16人員運輸車到達現場，正是接受調派前來支援的應變特工們，他們迅速下車、整隊，準備接受現場指揮官的調度。

原本流程應該是這樣，但這兩車的帶隊特工從得知現場指揮是Dr. 傑尼斯之後就馬上了解實際上發號司令的其實是他們的老友—特工呷昏了。

「情況？」特工冷血不多費唇舌，直接了當。

「要搜山，那個二貨主任帶的人根本不夠。」呷昏啣著備用的尼古丁吸入器，拇指指著他正後方那倒坐在導演椅中不省人事的掛名現場指揮官……一道口水此時還正順著他的嘴角流出。

「果然又是這個樣子……」通稱福爾的特工Fullhouse翻翻白眼，光是想到為了這件事錯過認識那個金髮天使的機會就讓他有現場痛扁傑尼斯一頓的念頭。

「竟然在睡？」冷血看著那正癱坐在椅子裡的現場指揮，不禁皺眉。

「不，他是被我放倒的。」呷昏一臉神清氣爽的面帶微笑：「這樣耳根子總算清靜多了。」

兩位帶隊特工沒多說什麼，只偷給了個大拇指。

為了不再繼續耽誤時間，呷昏趕緊開始規劃起人員編組，統計完現場能進山的機動應變人員有21人，將分成三人小組共七隊，首先派五隊進山、兩隊在指揮部待機。

「跳跳你當先頭偵查小隊長。」呷昏於公於私都決定如此處置這煩人的隊員：「別自己衝太快害你的隊員脫隊了。」

「欸～隊長讓我當小隊長耶～」跳跳兩眼一亮、興奮的原地蹦跳：「真難得！」而被指派當他隊員的兩位較資淺特工一臉萬念俱灰。

「你們的任務是幫後面的人開路，我要一條確實能走的路徑。」呷昏特別用力強調著：「別用你那個猴子思想胡搞瞎搞。」

「收到！」跳跳兩腿一併、行了個軍禮後就屁顛屁顛的帶著兩個垂頭喪氣的隊員去備裝出發了。

冷血淡淡的看著跳跳那莫名動感的舉止，接著朝劉森跟拐拐扔了一句：「你們同梯？」

劉森點點頭，而拐拐一個尷尬抹臉之後說：「真不想承認。」

「哎呀，人家跳跳很有活力啊，你們別這樣嘛。」跟著福爾過來的另一名4316期成員特工Lily緩頰道，今天她為了方便在樹林中活動而把那頭淡金色微卷秀髮在腦後綁成一球，而非平時的馬尾。

但一樣是金髮這點會讓福爾有種睹物思情的錯覺，為了避免影響任務，所以他做了決定：「那Lily妳帶兩個人跟冷血他們一起行動，跟同梯一起比較有默契吧？」

「喔，可以。」Lily也是第一次在收容行動中擔任小隊長，她眨眨那透露些許驚訝的湛藍色眼睛，然後從同行的隊員中挑選了兩位比較熟識的當她隊員。

福爾看著Lily選擇的兩位成員正好在專才上能跟她互補，便對這後輩的調配能力感到欣慰的點頭：「其他人跟著我走。」

人力分配完成之後，除了留在指揮部待機的兩個小隊，其他小隊立刻依序整裝出發。

而跳跳個性鬧歸鬧，但是在他帶領之下的先頭隊伍很迅速確實的做好了開路工作，這也是呷昏會選他當先行小隊長的原因。

而就在接續其後進山的冷血跟Lily兩個小隊開始沿著這小路進入山林沒多久，無線電就傳來跳跳急切的喊叫聲：『靠腰⁴！大家退！快退！』

現場總指揮呷昏聽聞立刻按下發話鈕喊道：「給我冷靜跳跳！回報狀況！」

『GOC！』無線電對面傳來簡短的英文縮寫，讓所有人為之一懍。

「█！」呷昏叫罵一聲，當機立斷下達指示：「所有小隊立即撤出！行動中止！」

---

在緊急請求情報部支援後，現場成功聯繫到了GOC這次行動的攻擊小組總指揮，對方給予的聲明很簡單：『已經讓你們先進行指揮部的佈屬了，人員卻遲遲沒有行動所以我們才出發的，先到先得。』

於是呷昏那怨毒到想當場活埋某人的眼光又落在了Dr. 傑尼斯的身上。

「哼！連談判都不會，把電話給我。」傑尼斯看都不看呷昏一眼、用個非常自以為帥的手勢接過電話後對另一頭說道：「我是SCP的現場指揮官傑尼斯……剛才那個？不，他只是我不成材的部下，而且還是特別不成材的一個。」

呷昏忍住一掌巴下去的衝動、拳頭緊握的顫抖。

「哈哈哈，先到先得？可以啊～」傑尼斯故意用誇張的表達方式對電話那頭大聲訕笑：「那麼整座山讓給你們搜，跑出來的話就歸我們……哈啊？我可是現場指揮官，當然說話算話，你也乾脆一點吧？對你們來說沒什麼損失不是嗎？」

呷昏看著傑尼斯一派輕鬆的用他那死皮賴臉精神跟對方討價還價，好像終於理解這二貨怎麼幹上收容對策部主任，甚至上看Site-ZH-18站點主任候補。

「噗噗，這樣你都不能決定？那你是幹什麼的？混飯吃還是混年資？」最後傑尼斯一個激將法讓對方硬吃了他的無理提議：「哈哈哈哈！好！夠阿莎力⁵！那就這樣決定啦！我有錄音存證喔！不准反悔。」

沒等對方回話傑尼斯便立刻掛斷電話、然後一撥瀏海自作帥氣的朝呷昏一笑：「五十公尺線以下歸我們管。」

呷昏這輩子第一次想稱讚這損友，但是他忍住了，省得對方蹬鼻子上臉。

依據此協議之下呷昏重新分配現場人員配置、沿著海拔五十公尺線讓負責監控的隊員圍了一圈，一旦發現目標立刻通報在指揮部待命的機動組前往收容。

看著人員再次朝山林出發進行佈置，呷昏又抽了一口尼古丁後朝傑尼斯問：「你真的覺得目標能跑出GOC的負責區域？」

「天～曉～得～」後者正蹺著二郎腿看自己帶來的小說打發時間，他老神在在的回話同時翻了一頁：「我只知道退讓必輸，不如賭一把。」

「……真服了你。」呷昏啣著吸入器的嘴角微微上揚。

---

嚎音

▼▼▼▼▼▼

山的另外一側、GOC行動現場指揮部裡。

攻擊小組—3781“矛尖（Speartip）”的領隊方塊J（Carreaux J）重重的摔上電話聽筒，一旁則是沉默的小組副官兼通訊員陳（Chen）。

已經共事十幾年了，陳很清楚想要緩解方塊J那暴躁個性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靜靜的佇立等著方塊J自己沈澱下來，小組需要的是能夠迅速確實下達指示的領隊，這部份平時的方塊J做得很好。

已有五十歲高齡的方塊J在GOC裡已經服務二十年以上，早就有領取高額退休金然後到GOC專為退休人員建設的社區裡安享天年的資格，但他從未向任何人提出過這點念頭，甚至連幾次慶功宴上不小心喝多都沒脫口說出過這種話。

而陳大概知道原因，那就是現在一樣派駐在北台灣的另一支攻擊小組—E039“死亡風暴（Death storm）”，其實他現在正猶豫要不要提出讓對方過來支援的建議。

不提嘛……可能提高這次目標逃出剛剛協議後由他們管轄範圍的機率，提了的話肯定又會把方塊J的怒氣重新揚起，不只更加耽誤目前的任務，而且方塊J至少有九成概率會否決這提案。

這時無線電傳來還在現場待機的隊員的：『這邊是alpha隊，等待指揮部指示。』『bravo隊，同樣等待指揮部指示。』

方塊J深深的呼吸吐納一次之後算是徹底冷靜下來了，他按下無線電的發話鈕說：「已與SCP達成協議，別讓目標逃出海拔五十公尺線，除此之外各隊照原訂計畫執行任務。」

『alpha收到。』『bravo收到。』

切斷通訊之後方塊J再次嘆了一口氣與陳對視，說：「你想跟我建議叫死亡風暴過來對吧？」

聽著陳不禁顫了一下，領隊終究還是比較了解他，於是點頭承認：「確實有這樣的想法。」

「我還真希望我猜錯那麼一次。」方塊J搖搖頭，對很多地方都感到失望：「連你都有這種想法，我又怎麼能指望其他人有超越死亡風暴的念頭呢？」

陳真的不懂為什麼方塊J這麼執著與死亡風暴競爭，兩個小組從根本上就是不同性質，甚至連資源跟起跑點都完全不在同一個級別。

而就算他問了，但方塊J不想說的話，那即使是把情報部門用來審問的那一套搬來也沒用，這老頑固底子硬得很。

「算了，現在先專注在眼前的任務吧。」方塊J抬頭用下巴指了指從現場人員攝影鏡頭傳回來的畫面，表示這話題到此為止。

關於這點陳非常同意，於是他也把視線轉到那面滿是現場數據跟信息的戰情面板上。

差不多同時間，一聲長遠嘹亮的嚎叫聲從山林深處傳來、在山間迴盪不止。

方塊J按下無線通訊：「各位聽到了吧？目標知道我們來了，逮住它。」

『alpha收到。』『bravo收到。』

---

這聲嚎叫當然也傳進了基金會收容隊員的耳中。

「靠腰，聽得我都起雞皮疙瘩了。」跳跳誇張的大力搓揉自己手臂：「好險現在不是我們上第一線。」

「哪有你講的那麼誇張。」拐拐翻了個白眼：「就算是吹狗螺⁶也只不過就是個狗叫聲而已嘛。」

「唉，你不懂啦。」山上長大的野孩子跳跳緊張的四處張望，似乎深怕什麼東西突然從山林間竄出，他壓低嗓音道：「那叫聲代表『烙人⁷、開戰』。」

劉森聽聞後眉頭深鎖，又一種莫名的感覺在他思緒之間翻騰，但就像五里迷霧一樣捉摸不透。

冷血淡淡的拿起對講機：「所有人員注意，可能會有外來狀況。」

---

「你找到目標的波型了嗎？」方塊J對陳說著同時，雙眼快速的在數個螢幕上掃視，確認每一個隊員的視線內有無可疑蹤影。

「不，那傢伙跑得很快，一直在山裡兜圈子。」陳兩手在戰情面板上滑移、意圖讓無人機鎖定目標的Akiva輻射波型好進行鎖定追蹤，但是一直不如所願。

這句回答讓方塊J轉頭盯著陳欲言又止的看了一會，但還是把視線轉回監控螢幕上：「繼續嘗試操作。」

『如果是死亡風暴的“傀儡師”早就搞定了。』陳知道方塊J剛剛把這句話吞回去了，他不禁咬牙硬是把自己操作速度提到極限，就在他都開始懷疑下一秒手指就會開始抽筋時，總算戰術面板蜂鳴器傳來響聲：「鎖定目標了！」

「幹得好。」方塊J按下無線通訊道：「現場人員注意，目標位置已即時更新在你們戰術地圖內，快點搞定我們還能找地方喝個下午茶。」

『alpha收到。』『bravo收到。』

「……下午茶是認真的嗎？」陳抹掉滿臉汗珠同時這麼問道。

方塊J翻了個白眼：「提到吃你就有精神了，工作！」

在領隊這樣一吼之下，陳乖乖抖擻抖擻又專注回戰術面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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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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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強風掃過alpha隊所在位置，枯枝落葉紛飛並使人員難以維持重心而紛紛壓低身段。

「該死！牠又跑了！」火球（Fireball）看著戰術顯像儀右上方的地域平面縮圖裡漸行漸遠的小紅點道：「這小傢伙到底在幹嘛？」

「它在拖延時間。」alpha小隊長苦杏仁（Apricot）拍掉沾在身上的落葉：「我們之前的觀測可能漏掉它有同伴存在的可能性。」

「怎麼可能？我們盯了它整整一個月。」負責偵查的矮個子女隊員蜂鳥（Hummingbird）擺頭甩掉卡在頭盔上的枯枝：「除了跟那些狗崽子們玩耍，目標根本沒接觸過什麼別的東西。」

「所以我才說可能漏了什麼。」苦杏仁說著嗅嗅自己衣袖確認沒什麼明顯氣味：「這島國上的異常實體總會有幾個特別詭異的性質，我甚至不懂目標是怎麼感知到我們存在的。」

「bravo，目標朝你們過去了。」小隊通訊員藍調（Bules）確認紅點的移動路徑後以無線電通報另一支小隊。

『bravo收到。』

從剛才兩支小隊展開合圍動作開始，目標就不斷往返兩隊之間以神性奇術颳起強風遲滯他們的合圍進度，而明明有這樣的移動速度卻不肯直接逃出山林……

「SCP那隊圍著五十公尺線的人員好像意外的幫上忙了？」藍調看著地圖上暫時被標注為中立的一圈黃色人員，判讀道：「目標可能以為他們也是我們的同伴，所以只能拖時間等支援到。」

苦杏仁同意隊員判斷的點頭：「小隊原地展開，目標的奇術影響範圍有極限，發現有空檔就開火。」

alpha小隊成員開始拉開彼此間的距離時無線電通訊也傳來訊息：『alpha，目標又朝你們過去了。』

「alpha收到。」藍調朝苦杏仁揚手打了一個手勢。

「所有人準備迎擊！」後者一下達指令，全員立刻解除武器保險嚴陣以待。

並沒有等待多久，他們就看見遠處林木灌叢之間一個包裹在氣流中的黑影一邊揚起林地表層堆積的落葉邊朝他們接近。

「穩住！」苦杏仁提醒隊員勿打草驚蛇。

黑影減緩速度、遠遠的觀察他們並凝聚起一股旋風。

「穩住！」苦杏仁再次指示隊員別輕舉妄動。

黑影釋放周身氣流、一陣強風衝苦杏仁跟火球所在位置奔騰而來。

「開火！」說完籠罩在暴風圈裡的兩人便被颳得人仰馬翻。

但沒受影響的蜂鳥跟藍調成功的捕捉到目標施放奇術之後的破綻，突擊步槍吐出火舌、構成一道十字交叉火網。

幾顆子彈穿過林間撞上雜木樹幹撕扯、迸開木質碎屑。

又幾顆彈道偏低的鑽進了地層土表炸出腐植質小坑。

還有幾顆穿過空隙，也許打在遠處的某棵樹上。

唯有一顆準確的在黑影上濺出一道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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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們得手了。」陳兩指一彈、無人機鎖定的目標位置平面圖便放大數十個百分比：「目標的Akiva輻射強度大幅度下降，移動速度也減緩不少。」

「很好。」方塊J按下無線通訊鈕：『別大意，包圍、殲滅。』

『alpha收到。』『bravo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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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

痛。

休息。

血。

專心，保命？

惡意，人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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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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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是alpha，找到目標藏匿處了。」藍調發佈了無線電呼叫。

『bravo收到，正前往合圍。』

戰術顯像儀上目標紅點位置就在一棵看似扁柏屬的參天巨木根部洞穴內，樹齡無法估計。

而周圍地勢奇詭，有如一個火山口熔洞一樣在山林間形成一個外高內低的碗狀地形，如果不是一路尾隨目標過來，單靠目視根本難以發現這別有洞天的林中秘境。

「這島國真的是什麼怪地方都有。」環顧周圍景色後火球忍不住嘖嘖稱奇道：「比我家鄉那些民間傳說還要奇怪。」

「蜂鳥負責警戒周圍，其他人分散點避免被奇術攻擊。」苦杏仁則專心指示隊員行動：「迂迴包圍洞口，小心埋伏。」

「要進洞嗎？」藍調看著那日光不及的暗處皺了一下眉頭。

「不用。」苦杏仁從自己戰術腰包抽出一根像是乾草捆的棒狀物：「我把它薰出來。」

等隊員都就預備位置後，他便點燃那棒狀物朝洞穴內一扔，很快洞內就揚起了大量煙霧跟刺鼻氣味。

「喔S███！」藍調揮散朝他飄過來的煙霧：「這什麼玩意兒那麼臭！？」

「黃荊。」苦杏仁似乎很滿意這土製催淚彈效果、笑著說：「曬乾之後再浸泡幾種植物汁液弄出來的。」

「F███！咳咳！」藍調趕緊跑離一直被煙霧燻到的下風處：「我受不了了！我要換位置！」

「哈哈哈，好，我們看這隻狗狗能撐多久。」苦杏仁重新舉起槍枝、解除保險對準洞口等待任何動靜。

看著不得不把戰術顯像儀拿起來擦掉滿臉鼻涕眼淚的藍調，火球扁嘴抬眉慶幸剛才沒站在會被煙燻到的位置、一樣舉槍對準洞口。

一陣涼風吹拂過那片林間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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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測到EVE粒子擾動，藍色。」監控現場數據的陳立刻回報異狀：「很微弱的響度，僅僅出現片刻。」

方塊J則馬上發報知會一線隊員：「alpha注意現場，有狀況發生，藍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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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注意現場，有狀況發生，藍型。』

藍調聽到訊息時正擤掉一把鼻涕：「啊～該死！」

他趕緊甩手揮掉那堆黏滑、用濕答答的手指按下通訊：「alpha收到。」

接著藍調急急忙忙的重新戴好戰術顯像儀，但是沒看到什麼EVE藍色波型出現，於是他朝隊員們喊道：「你們剛有看到什麼嗎！？」

「沒有，一切正常。」從剛才就一直在戒備周圍的蜂鳥回應：「連隻松鼠都沒跑進來過。」

「我一直盯著洞口，沒有異狀，而狗狗還在洞裡。」苦杏仁鬆鬆有些發僵的手指後重新握緊槍柄：「它還真能撐。」

話才剛講完眼尖的火球就看到洞口煙霧有些許動靜：「來了！」

一陣突風從洞中把煙霧一掃而散，沒多久一隻頭上長著似鹿雙角的黑狗拖著蹣跚的步伐從中走了出來。

黑狗從喉間發出哀泣般的低鳴，雙眼還垂著似乎被煙霧燻出來的淚痕。

「嗨狗狗。」苦杏仁手中那漆黑的槍口瞄準了黑狗眉間：「掰狗狗。」

扳機無情的扣下。

金屬機械結構牽動幾個槓桿促動擊槌撞上撞針、刺擊子彈的底火……

『咔！』

沒有預期的槍聲，苦杏仁只愣了不到兩秒就立刻拉動拉柄復歸擊槌跟撞針並彈出剛才啞火的子彈。

接著再次瞄準黑狗那無辜的表情。

『咔！』

「█！你們還愣著幹嘛！？快斃了它！」研判是槍械故障的苦杏仁立刻要求其他隊員開火。

「我已經試著開火過了。」火球一臉愕然的看著手上那把已經跟他一起出生入死多次的槍枝：「呃……你的槍也掛了？」

「S███！見鬼！」藍調扔開一樣失靈的突擊步槍並拔出腰間手槍對黑狗扣板機，一樣在一聲金屬響聲後毫無反應：「F███！聽起來像是撞針斷了！」

「蜂鳥！」

「我聽到了！」蜂鳥拉了兩次槍機並對空鳴槍，結果一樣，她聳肩：「你也看見了。」

「我很抱歉弄壞了你們的東西。」一聲字正腔圓的英語從森天巨木後方傳來。

所有人立刻反射舉起手中故障的槍枝朝向聲音來源。

出乎意料的，一名看似年約三十出頭的東方臉孔男子走了出來，長長黑髮滑順的扎成一束低馬尾、身穿平凡無奇的休閒T桖跟卡其色長褲配著黑色帆布鞋，口中操著和剛才那句話一樣流暢的英語：「不過可以請你們就此離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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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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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他█的剛才都在哪裡！？」陳轉動畫面時間軸回放現場空拍數據重新檢查了數次：「我根本沒看到有任何動作資訊進到那個區域裡！」

方塊J盯著人員監控畫面裡那面對四名武裝人員卻明顯游刃有餘的男子，心中直覺敲響急切的警鐘：「撥通SCP指揮部！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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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有你們的人嗎！？立刻回答！』

電話裡方塊J的吼聲大到連站在一旁的呷昏都聽的一清二楚，傑斯尼用小指掏掏剛剛差點被震聾的右耳後不急不徐的回道：「哪有～我們還在乖乖等你們完事呢，其餘波折概不負責。」

然後他便無視聽筒另一邊傳來的一連串叫罵聲直接把電話掛了。

此時指揮部裡的監視畫面上，正播放著傑尼斯不知道從哪邊搞到的、GOC其中一個現場人員的即時影像，而那男子正帶著微笑直面著鏡頭，呷昏一眼便認出他就是在SCP-ZH-720收容任務最後出現的那個人。

「……你知道『他』會來？」呷昏不禁皺起眉頭、又開始覺得這老友讓他看不透了。

「不，我原本以為來的會是『另外一個』。」傑尼斯抬抬眉毛繼續閱讀他帶來的小說。

語意指誰，呷昏心知肚明，也終於明白他為什麼一開始就選擇讓步給GOC先進去搜索的用意，不禁嗤笑：「你真他█的有夠壞。」

傑尼斯彈指後回以一個手槍擊發動作：「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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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SCP敢陰我！」方塊J又一次重摔話筒，接著按下無線通訊吼道：「幹掉這傢伙！」

『alpha收到。』『bravo正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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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掉這傢伙！』

無線電傳來小組領隊震耳欲聾的怒吼，藍調只得無奈的回應：「alpha收到。」

『bravo正趕路。』

藍調歪歪脖子、右手抽出捆在腿上的戰術刺刀並流暢的玩轉了幾圈後握實：「怎麼辦？等其他人？」

「他一個人。」苦杏仁掀起戰術顯像儀露出底下那單眼皮小眼睛，肉搏戰他向來信任自己的雙手和一身的擒拿功夫，只見他把兩手指節緊握的喀喀作響並朝火球撇撇頭道：「而且藍型我們也有。」

被點名的小組藍型奇術特工火球已經把派不上用場的槍枝扔在一旁、兩手憑空生成並各托著一團火燄。

蜂鳥也早已放棄槍械、改兩手各持一把泛黑尖刺、悄悄往東方男子後方繞行企圖合圍。

黑狗像是發現這點而擔心似的發出一聲低鳴。

「沒事，我來處理。」男子改用中文對黑狗安撫道，之後無奈的歎了口氣用英文朝眾特工一個拱手禮：「在下幾山，請賜教。」

「喝！」代替開場白似的，火球直直的朝幾山投出右手火團，而後者嘴角仍然面不改色的掛著那一抹笑容、一揮右手就把那熱氣逼人的火球拍散歸虛。

同時蜂鳥已經繞到他後頭舉起尖刺一躍而出，但幾山僅僅一個迴身並揚起左腿空揮、一陣勁風便把蜂鳥掃得反飛了數公尺後跌地翻滾數圈、栽進落葉堆裡。

而正準備趁機上前的苦杏仁卻突然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低頭一看才發現身上不知何時纏繞了無數細小的藤狀物，並且發揮了不成比例的捆綁強度把他牢牢固定在原位。

他轉頭朝火球跟藍調一看，他們身上也有著類似的東西，但前者用手中火焰往自己身上一掃後便回復了自由之身。

藍調見狀便喊：「嘿火球！幫個忙！」

「這會有點燙。」火球說完便把火焰往藍調身上揮掃。

「喔S███！真的好燙！」藍調也在火球幫助之下脫困、趕緊拍打自己那身被烘烤發燙的衣服。

「小心別燒到我的藥材包。」苦杏仁這樣叮囑後身上的藤蔓也被如法炮制去除，三人都回復了行動能力。

但獨自一人的蜂鳥就沒那麼好運了，幾山直接施術讓她被數條有如人手般粗壯的藤蔓捆在地上動彈不得。

而幾山正巧完事般的拍拍手回頭，卻見到已經重獲自由的三人而不禁皺起眉頭：「乖乖待在那邊不就沒事了嗎？」

當然沒那種可能，火球立刻再次朝他丟出火團來代替回答。

但幾山還是僅用一次右手輕掃便拍散了那朝他飛來的高溫火焰：「看來還是應該先解決你。」

語畢，幾山的身影快得就像是晃眼即過的煙花，alpha小隊成員們只看見他剛跨出左腳，而不到一秒回過神時他就已經站在火球面前不足一步距離、對一臉錯愕的火球笑笑：「沉吧。」

隨著這聲輕笑，火球腳底的土壤像是突然失去支撐所有物質的能力、把他吞沒到只剩肩膀以上露在外頭，過程迅速到他連放聲叫喊的反應都來不及，現在只能前後左右擺頭喊著：「該死的！我被困住了！」

「……What the f███？」藍調當場看傻了眼，那有些鬍渣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你個█咧！」反應過來的苦杏仁爆出了一句中文粗口、猛力揮拳直向幾山門面。

而後者輕描淡寫的左手反扣對方手腕、抬腳一鉤，一個四兩撥千斤就把體格明顯更好的苦杏仁翻倒在地。

苦杏仁原想就這樣把幾山拉進地面戰，但一陣電流突然沿著還被緊緊扣著的手腕竄了過來。

「嘎啊！？」於是就在一陣電光後苦杏仁便沒了意識。

「呼～」幾山用袖口擦擦根本不存在的汗水，然後對唯一還能行動的藍調兩手一攤：「所以我說過讓你們離開了。」

『我們到了，繼續對話別讓他移動。』而此時藍調的耳機內傳來了有如及時雨般的通訊。

「喔，這可不是你或我可以決定的。」藍調將刺刀輕輕收回腿上暗鞘內、抬起雙手假意投降：「但看過你的身手之後，我想大概可以多討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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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間在那片秘境的坡地後方。

「我看到他了。（I see him.)」bravo小隊長主廚（Chef）舉起步槍，瞄準鏡中的十字線對準了幾山後腦，指節輕輕扣上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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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看到妳了。（I see you too.）」幾山頭也不回的左手一揮，又是一陣清風拂過、林葉飄逸。

而預期的槍響沒有發生。

『該死，槍枝失效！』耳機內傳來主廚又驚又怒的喊聲：『你有看見什麼嗎！？』

「F███！」藍調脫下那根本什麼毛都沒看清的戰術顯像儀、隨手一扔，用一臉放棄掙扎的表情問道：「你這傢伙究竟是什麼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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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什麼奇術！？」主廚把失效的步槍扔到一旁，遠遠看著幾山把藍調用一堆藤蔓捆住、放倒後轉過身朝她們走來，那就像在自家院子散步的清閒讓人不寒而慄。

「藍型！？」烏戈（Darkaxe）也丟下已經變成一坨沉重廢鐵的機槍、抽出背後的戰鬥手斧：「指揮部他█的沒搞錯吧！？」

「對啊，我們家的火球怎麼就沒那麼威？」通常都負責工程事務的禮炮（Salute）也只能咬著牙拿出不怎麼擅長使用的刺刀。

「我先招呼他一顆試試。」牙線（Dentalfloss）取下腰間一顆震撼彈、拔開插梢往坡地後一扔。

「別！」主廚還來不及制止，大夥就看見震撼彈反飛回到他們的隊伍中央。

「喔S……」禮炮還沒罵完就被炸的昏厥過去，而其他人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全都灰頭土臉、七葷八素。

最靠前的主廚一聲驚叫後就被藤蔓捆綁到旁邊的樹幹上。

而還沒緩過氣的牙線跟著落得了一樣的下場。

烏戈甩甩還不太清晰的知覺並嘗試揮出手斧，接著被電的眼冒金星、虎軀癱倒在地。

最後幾山在失去意識的禮炮身上找到無線電通訊器，研究了一下發話鈕位置之後按下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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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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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到嗎？抱歉弄壞你們的東西跟傷了你們的人，但你們真的太過頭了，天地萬物都有它們維持世間均衡的作用，逞一時之私、誤一世之道，希望這次能讓你們得到一點教訓，下次我就不保證有那麼好的收場了。』

方塊J臉色漲紅的聽完這段話之後，轉身一個投擲便把無線電發報器砸碎在指揮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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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小段時間。

在基金會人員的五十公尺線包圍圈一角，這邊目前除了不時竄出的煩人蚊蟲以外沒遭遇到任何威脅。

感覺最敏銳的跳跳首先注意到林間草叢的不自然搖曳、出聲警告：「有動靜！」

劉森、拐拐立刻跟著舉槍對準自那草叢中逐漸逼近的晃動。

一會後從中傳來一聲犬類的低聲鳴泣，而探頭而出的正是那長著鹿角的黑狗。

「哇塞！這狗狗有角耶！」跳跳一見對方沒有明顯敵意馬上就鬆懈了下來，惹的在場眾人白眼連連。

Lily見跳跳已經想上前逗弄目標、趕緊出聲制止：「嘿！跳跳！別太靠近！」

「這邊是冷血隊，目標出現，暫無表示敵意。」領隊冷血立刻以無線電回報，然後注意到那黑狗立刻倒伏在地的狀況後補上：「目標負傷，請獸醫隨行收容小組前來。」

劉森跟那黑狗對上視線，後者遲疑了一會後友善的左右搖擺那如鐮刀般上彎的尾巴。

那身影似曾相識。

「……小黑？」劉森脫口說出這句話之後連自己也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

倒是黑狗很開心似的昂首回吠一聲之後尾巴搖得更歡快了。

「你認識這隻狗啊？劉森。」跳跳不知怎麼的有點羨慕的樣子：「我可以摸牠嗎？」

「你想跟方糖一樣被隔離一個月的話就儘管在許可下來之前摸吧。」在拐拐尖銳的提醒之下，跳跳收回想上前摸狗的念頭。

拐拐看著又再一次陷入沉思的劉森，關心道：「你還好吧？」

「我沒事……應該。」劉森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被浸入了一池渾沌、怎麼也攪不清：「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我……想不起來。」

『記憶消除程序』拐拐腦中冒出了這個詞，但是他不敢說出口，搞不好會誤觸什麼他權限不及的機密。

過了一會收容小組便帶著獸醫上來了，而黑狗就像有人馴養一般的溫馴，乖乖接受獸醫檢傷。

「出血早在它過來之前就已經止住了，但是子彈還卡在裡面，這邊條件不夠，必須到營地動手術。」

獸醫很快的診斷完傷勢，但問題是黑狗真的會乖乖跟他們走嗎？

就像回答他們的疑問一般，黑狗搖晃著那不穩的身軀站了起來、搖搖尾巴朝劉森緩步接近。

冷血見狀便淡淡的指示：「由劉森領著目標，全員回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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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我明白。」

有著一頭已幾乎全白的麥殼色金髮的年邁白種人對著電話另一頭回應著，從他那滿是歲月痕跡的輪廓和閃耀著的天藍瞳孔中仍能看到些許年輕時的意氣風發：「對，我完全不知情，大概是拉海爾獨斷的行動。」

他嘴角上掛著的笑容餘裕間又帶點無奈：「沒有，我沒收到任何求援訊息，你也知道他的個性。」

「哈哈哈哈……」老人被對方回答的語氣逗笑，片刻後繼續道：「好的，有什麼事情再跟我聯絡，拉海爾那邊嘛……你知道我只會惹他生氣，好的，就這樣。」

掛上電話後他走上露營車後車棚的台階、轉開門把。

一進門就看見一個身材健壯的非裔男人正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啃一整缽的洋芋片、而一旁地上則有一位和老人同樣有著麥殼色金髮的年輕白人女性大剌剌的呈大字型躺在地板上睡午覺，此時正嘴巴大開的打著呼。

「有任務嗎？」注意到老人進門，黑人轉頭詢問的同時又往嘴裡塞了一把洋芋片並咀嚼。

「沒事，矛尖那邊擅自行動搞了些紕漏，上頭問我知不知情。」老人兩手一攤、往另一張沙發上一坐，他那年邁的筋骨這才感到輕鬆的長出一口氣，然後環顧了只有電視聲響的露營車室內問道：「蕾安娜呢？」

「她說今天要在外頭吃晚餐，不過才剛到下午人就不見了。」黑人抓抓不鏽鋼缽，發現裡頭的洋芋片吃完了，於是又伸手往一旁紙箱裡拿了一袋，綠色的包裝上面印著台灣在地品牌的經典小吃口味。

「看在老天的份上！你到底吃了幾包啦？」年邁白人表情因此跟皺紋一起皺成一團。

「這～超～級～美～味～」黑人誇張的拉長聲音回應：「我回國第一件事情就是一定要找人進口這玩意，神他█的美味！」

然後黑人撕開包裝把內容全倒進缽裡並將空袋子扔回紙箱、繼續啃那堆零嘴。

看著紙箱裡無數扁平的包裝袋，老人警告道：「你會變胖，到時候那肥屁股塞不進飛機座椅我就把你踢出小隊。」

舵手（helmsman）聳聳肩沒說話，他知道自己的頂尖駕駛技巧沒那麼容易找到人替換，就算有，那花在磨合期上的時間也不符成本。

只能搖頭嘆氣的死亡風暴領隊老爹（Dady）決定撒手不管這些事了，清閒的日子都還不知道能有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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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送去18？為什麼？」

福爾對這隻理應送往環境更好且位於翡翠水庫上游的Site-ZH-18收容的黑狗要跟著他們回去相對之下封閉許多的Site-ZH-16這件事感到不解。

「你知道狗的嗅覺細胞比人多三十到四十倍、靈敏度甚至有千萬倍以上嗎？」而傑尼斯卻只是丟了這句反問，弄得福爾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最近18出了點事搞到整個臭氣薰天，人都受不了了我怕這隻狗送來會直接崩潰。」於是呷昏替那個最近根本連站點都不進去的收容對策部主任解釋，就連他回憶起那味道都想直翻白眼。

知道原因後福爾只能搔搔自己那粗曠的臉孔、無可奈何的說：「好吧，那這隻狗就跟我們走了，反正它跟劉森看起來蠻親的，也許跟我們走也會比較安份。」

黑狗已經在獸醫的手術下去除體內殘留的彈頭，然後它展現驚人的自癒能力使傷口癒合後似乎消耗太大、已經沉沉睡去。

手術過程劉森全程陪在旁邊，黑狗似乎總是能感應到他離開，並且因此發出不安的低鳴聲。

於是劉森便一同待在收容移送車內，拐拐則為預防萬一而同車。

其他人員在檢查完現場沒遺漏任何物資跟資訊後便收拾收拾分乘車輛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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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

▼▼▼▼▼▼

❮ 惜楓

☎ ⌸ ✚

15：42

惜楓
任務結束了？你沒事吧？

15：44

沒有人受傷，已經收隊要回去了。

惜楓
真的都沒事？上次你出任務遇到那個不明人型SCP的事差點嚇壞我了。

15：45

這次他沒出現，反倒聽說另外一個出現了。

惜楓
另外一個？

15：46

720跟823錄像裡出現的那個，回去再詳細跟妳說。

惜楓
嗯，沒事就好，愛你。

愛妳。

15：47
已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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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員運輸車上，冷血面無表情的把通訊器收回口袋裡。

「又在傳訊息？」福爾撇撇嘴，其實從心底有點忌妒這個既年輕又長得俊美的後輩：「上次注意落石任務結束之後你也在傳訊息。」

冷血一如既往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的淡淡回應：「報平安而已。」

「哎呀福爾前輩，這樣忌妒人家會被女生扣分喔。」同車的女性特工Lily幫腔笑道：「女生之間的評價流傳速度可是很快的。」

還準備接著說什麼的福爾因此虎軀一震、立刻轉了話題：「說到這，我本來以為這次召集是注意落石的任務，還以為又要出大事了。」

「這次算也夠大條了。」不知為啥同在車上的呷昏還是抽著尼古丁：「傑尼斯這傢伙不知哪來的天大本領，竟然利用GOC去把那個幾山給釣出來了，還說原本是想釣『另外一個』。」

聽著這話福爾跟冷血臉色立刻跟著黯淡下來。

Lily看他們表情都不太好看，忍不住開口問：「『另外一個』是誰啊？」

呷昏跟福爾還有冷血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後，呷昏故過神秘的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是誰。」

Lily兩眼一翻差點沒昏倒：「齁！前輩你們都欺負我不是注意落石的成員喔！」

「不，我是說實話。」呷昏取下尼古丁吸入器塞回上衣口袋、認真的說：「那傢伙比這次終於露臉的幾山還神秘，全身穿著鬼臉造型的古代盔甲、還拿著把大刀跟一柄長槍，打起架來動作比電影還像電影，只有不知怎麼冒出來跟不知怎麼消失這點跟幾山差不多。」

「嗯……呃，該不會是同一個人吧？」Lily聽這形容不禁聯想到最近在瘋的手機遊戲裡頭講的『英靈』。

「絕對不是。」呷昏果斷搖頭否定：「這次傑尼斯不知怎麼搞到的GOC現場錄像已經顯示幾山是個藍型—而且還是超強的那種，而『那個傢伙』渾身Akiva，他們從本質跟戰鬥風格上完全不同。」

「哇塞～聽起來真帥！」Lily讚嘆道：「我可以借那個錄像回來看嗎？」

「……傑尼斯那傢伙有這種本領？」福爾一臉不敢置信，這吊兒郎當的主任竟然不是掛牌好看的。

「我也不信啊，但事實就是這樣。」呷昏聳聳肩，同時運輸車在市區小巷裡停了下來，而駕駛用車內通訊器提醒呷昏他交待的下車地點到了。

然後在其他乘員各種搞不清楚狀況的表情之下，呷昏開門下車前回頭哈哈一笑：「我晚上有約會，今天請了特休咧～掰掰～」

「█！連你都背叛我！」福爾都快從眼裡迸出血淚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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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逐漸下沉，晚霞將半邊天染成一片血紅，而另一邊則是逐漸擴散的漆黑。

幾山無視那圍著現場的黃色封鎖塑膠帶、走進沒有人員停留的家庭菜園，屍體早已運走，僅僅留下已經乾涸的班班血跡。

盡管混雜了在他之前來過的、幾批不同人馬搜查而遺留的痕跡，但幾山還是得到了一些只有他能解析的資訊。

「事情還是往最麻煩的方向發展了。」幾山臉上已經沒有了稍早那一派清閒：「這千年老妖在我師父眼皮底下能躲那麼久，我自嘆學藝不精，沒那個能耐把它給揪出來。」

他感嘆的說：「他老人家當年就這樣不告而別，我甚至連他把『江岳妖訪行』留在台灣都不知道。」

「妖氣太薄，等我來的時候早就只剩下屍體。」穿著連帽外套的身影從陰影處走出、暗得看不清面貌：「就算趕得及殺的也只會是分身，你很清楚。」

「所以我才說需要找人合作，正巧我們都知道還有人可以幫忙。」幾山早就知道這人存在，於是繼續道：「我覺得那些自稱基金會的人不錯。」

「他們？」連帽外套底下傳來一聲輕蔑：「一群婦人之仁的傢伙，我倒覺得今天你放倒的那些人比較有可造之處。」

幾山搖搖頭，想起師父總是耳提面命的教誨：「『萬物生息皆有命、未到逢時豈能斷？』」

「……果然我跟你合不來。」連帽外套退回陰影處，不久就沒了聲息。

幾山不置可否，也離開了菜園。

夜，已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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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蕾安娜。」還在啃洋芋片的舵手一看到那早出晚歸的進門者便招呼道：「晚餐吃了什麼花那麼多時間？」

「對啊，妳不在我好無聊。」有著一頭麥殼色金髮的年輕女子搓揉著懷中的貓玩偶抱枕、天藍色的眼眸帶的些許哀怨：「拉布整天都在看電視跟吃洋芋片、老爹又需要休息。」

「唉～西瑪，我還是能陪妳玩些靜態一點的東西，像是下棋之類的？」老爹從報紙後面探頭、拎起鼻子上的老花眼鏡：「天！？蕾安娜妳竟然化妝了！？」

「What！？Oh！god！really！」舵手一整個後知後覺還嚇到從坐了一整天的沙發彈起來。

反倒是西瑪歪著頭無法分辨蕾安娜有什麼不同，也就是看起來似乎年輕了一點、戴著平時沒見過的耳飾跟項鍊、穿著電視雜誌上會出現的那種輕飄飄的衣服……？

死亡風暴小組已成立十七年，歷經多次遍佈世界各地的大小戰役、從完全的機密試驗任務到正式編制後的出勤，無數的出生入死讓四名成員早就比有血緣關係的親屬更像家人。

而就連他們都沒見過隊上的無人機操作員—傀儡師（puppetmaster）臉上此刻的表情。

那是一種滿溢著欣喜的羞澀。

「老爹、拉布、西瑪。」已有三十一歲的蕾安娜像個小女孩一樣揪著手指擺動雙手，說：「我有男朋友了。」

舵手那裝滿洋芋片的不鏽鋼缽在地面灑出一地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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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位於Site-ZH-16行政區的走道上。

「Dr. Bales。」特工劉森正巧遇見那身高略矮且相貌尋常到容易隱於人群中的研究主任，立刻上前與其搭話道：「方便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呃？喔，是你啊。」Bales停下腳步，往比較不會檔到行人的位置挪了挪：「可以啊？我手頭事不打緊。」

「謝謝，是想問幾天前我們收容的那個新項目。」收容行動完結之後，劉森因為排了其他勤務就從此沒再看過那黑狗，但一顆心莫名的懸著讓他這幾天值勤都有個難以介懷的情緒：「它過得還好嗎？」

「喔，它有編號了，SCP-ZH-348。」Bales馬上明白劉森指的是哪個項目：「適應算是良好吧？就是食慾不振而且時常低鳴，已經請動物心理專家分析過了，似乎有些初期抑鬱症情況。」

聞言，劉森臉上不經意的流露出擔心：「那個……我可以申請加入SCP-ZH-348的專責小組嗎？」

「這個……」Bales面有難色、右手捏著有點鬍渣的下巴：「依這skip⁸的分級如果要部屬專責應變人員的話，這申請大概會在人事部那邊就被擋下來了吧？」

劉森失望之情隨即顯於色，雖然他也很清楚這項規定，但以為找Dr. Bales的話總會有什麼辦法，於是他說：「那很抱歉，打擾你辦公了。」

正準備告辭離開時，卻發現Bales臉上掛著『早就把你看透了』的笑臉。

「我起草了一個協議正準備去送件審核，如果過關的話我們16就會有隻可以到處晃的吉祥物了。」Dr. Bales晃晃手上的文件夾：「到時不需要什麼申請你就可以在二級以下維安區域找到SCP-ZH-348。」

劉森感到鼻酸，一股難以言狀的感激隨著心頭懸著的大石落下而湧上了他的腦海，讓他幾乎只能哽咽著吐出：「太……感謝……你了。」

「喂！大男人一個有什麼淚水獨處的時候自己掉。」Bales笑著用手中那疊文件拍打劉森的手臂：「等審過了再跟我道謝也不遲，好啦我先走一步，掰。」

Bales揮揮空著的左手道別後，轉身繼續往行政區內走去。

劉森原地收拾了一下情緒，梗在心裡的事情少了一樁之後，又有股不明的渾沌湧入他的思緒。

越思考便陷入越深。

越釐清就更加繁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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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otnotes

1. 閩南語，意指聊天。

2. 指文理分科中的社會組或文組

3. 閩南語，意指抽煙。

4. 閩南語，原意為小孩子哭喊肚子餓，現為罵人粗話，這邊用作語助詞。

5. 日文あっさり（assari），有決斷力的意思，意指爽快、果斷。

6. 狼、犬遠吠的台灣俗稱。

7. 閩南語，意指找人支援。

8. 基金會人員對SCP項目的暱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