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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朵Hana、眼睛mata、雨水‘orad,
鞋子Cokap、黑色koheting、船隻tamina,
都只是地上的影子Saheto o ‘adingo i hekalan,
僅僅如此而已、Hatiraay aca, 而已aca. 。
喀擦。
有時候,他會在工作的間歇時分想起他最後一次握住妻子雙手時的情景。那大概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大部分同期的回憶早已被時間沖刷得褪色、難以憶起。唯有妻子分娩那天,被他握在掌心之中,漸漸失去力道與溫度的纖細手指,是他無論過了多久都難以忘懷的回憶。
喀擦。
然後,時間線再往後推一些,是年僅六歲的女兒與他漫步在下著雪的仙台。與妻子不同的嬌小手心緊緊抓著他長年工作下來長繭的指尖,稚氣的臉龐不時抬起頭看向自己,又被飄落的雪花吸走了注意,一雙大眼充滿了好奇心。他在那時默默於內心發誓,無論如何都要守護好妻子所留給他的,如此美好的寶物。
喀擦。
下一個片段回憶,是他在基金會醫療部門走廊外對著手機大聲嘶吼的模樣。他早已不是那個年輕氣盛的研究員,曾經不顧命令搶過特工的槍衝陷前鋒、鎮壓異常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他的銳氣早已被現實的壓力與無助磨去稜角、變得圓滑,尤其在失去妻子後更像是變了一個人;那段時間他只想好好將女兒獨自一人撫養長大,學會了適時的讓步與隱忍,如今他卻像多年前那樣無法壓抑自己由心而生的情緒向手機另一端的人怒吼著。
憤怒、無助、自責、恐懼。
他當然明白妻子那邊的家屬是怎麼看他的,自六年前妻子的喪禮過後他就再也沒看過本該成為無血緣家人的岳父母,孩子也彷彿遺棄般對其不聞不問。但再怎麼說,女兒身上仍流著與妻子一樣的血液,他明白的。
稀有血型要找到親屬以外的移植者簡直是癡人說夢,他明白的。
女兒會被捲入人形異常所造成的事故是他的錯,他明白的。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人會對他伸出援手了,他明白的。
他明白的。
喀擦。
山本五十嵐研究員將最後一根樹藤用園藝剪剪斷,如亂麻般的思緒也隨之被斬斷。長呼出一口氣,他用早已充滿污漬的實驗袍袖口擦拭額上的汗水,扶著腰站起身子。
不停重複的機械式勞動總會讓人回想起一些令人不想憶起的回憶。他將自己的過往隨著塑膠畚箕內的落葉殘根一同倒入戶外的化肥類垃圾箱,蓋上蓋子,任憑其埋沒在陰影之中。接著,他頭也不回的走向一旁的洗手台將沾滿汁液與泥土的雙手與園藝剪洗淨,再用一旁的擦手布仔細擦乾刀刃避免生鏽,最後將其掛回背上。
台灣夏日的天氣對他一個土生土長的日本人而言總是過於炎熱,而都一把年紀了卻還得在戶外做這種基礎勞動也確實讓他頗有怨言。罪魁禍首的那女孩則是穿著一身素色短袖T恤與短褲坐在陰涼處,專心想將雜貨店常見的棒棒冰分成兩半,一雙赤足在半空中晃啊晃的,見他靠近後理所當然般的將冰遞向他的方向。
「幫我開。」阿美族少女將自己柔順的長髮高高盤起,露出纖細且帶著汗珠的後頸,小麥色的健康臉頰有著孩子的稚嫩,充滿知性的眼眸則不甘示弱的投以尖銳的視線,眼角下的淚痣更是增添了那份特有的高傲氣質,完全不像是有求於人的模樣。
他還能怎麼辦?他也不能怎麼辦,就算想抱怨也早就被太陽曬到沒力氣做出嘲諷囉。只好乖乖接過藍色的蘇打口味棒冰,從接縫處的地方施力、扭轉,然後是清脆的折斷聲。
他將打開的一半棒冰遞給少女,另一半則是打算自己享用——直到他發現少女接過屬於她的那一半後仍沒有將手收回的意思,銳利的眼神如同箭矢插在自己身上。要是視線能具現化的話,他早就被插成一隻豪豬了。
「喂喂……不是吧。」倒也不是很想與小孩子辯論了,山本乖乖將手上的棒冰交出,少女才心滿意足的開始享用,而他只好坐在少女身旁的石凳上,拿起事先準備好的、被太陽曬得暖呼呼的瓶裝礦泉水灌了幾口。
「山本さん,所以,你跟陽……」
「閉嘴。Toemen.」
他早就懶得去數自己被問過這個問題幾次,脫口而出的卻是自己本該不熟悉的語言,只能說長時間的耳濡目染的確會改變一個人。他嘆了口氣,手習慣性伸入口袋裡撫摸打火機冰涼的金屬外殼。
他上次抽菸是什麼時候來著?
台東對他而言是陌生的土地,第一次踏上這座海島時山本並沒有表露出太多情緒,唯有身處異地的緊張讓他習慣性叼了根菸,點火,讓口中呼出的白霧飄散在蒼翠的山林之間,再放空似的伸手在空中抓握著煙與風,自然是什麼也沒能抓住。
那時他還只看過紙本的翻譯文件,還有一些項目的基本資料,對這份未來的工作自然也沒有太大的期待。
要說他對人形異常毫無偏見是不可能的,但也因為這樣,他總被周遭的人評價為「不會對人形項目產生感情」、「果決不帶有私心」、「冷酷無情而且長得很邋遢」,還有更多他聽不進去也沒興趣聽進去的閒話。喜歡跟擅長是兩回事、工作要任才適用、公事公辦,他總是在嘴邊這樣叨叨著,也不是想解釋給誰聽,主要是想說服他自己罷了。
不過四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他依稀記得那日的天空晴朗到不可思議,像是在與他陰鬱的心情作對,換個方向想,或許這是上天的一種鼓舞,但那時他老把身旁的一切當作敵人,接受善意早已不在選項之內,所以,還是算作對吧。
也是在那樣的日子,他第一次見到了Cidal。
就像野貓一樣。這是他的第一個想法;也不是什麼少見的事,被突然關起來的人型異常會配合的才是少數方,大部分不是用一副要殺了研究員的眼神隔著強化玻璃威嚇,就是被嚇到反應不過來,只能被研究員強勢的牽著鼻子走。
蜷縮在收容室最角落的那孩子屈膝將自己環抱,全力將自己擠進監視器看不見的死角,就算沒有出聲也能從他的眼裡看見彷彿與世界為敵、百般複雜的情緒,簡單概括成一句,憤怒。
充滿生命力的憤怒。恐懼,但是不屈。
「不是吧,我以為心理輔導你們會負責?」他不耐煩地將資料塞進還來不及回應的同行研究員懷裡,逕自甩了甩手上的門卡打開收容室,走了進去。
那名少女在見到他進去房內後又更加警戒了些,她沒有主動開口,漆黑的眸閃著凶光,身體從蜷縮變為隨時都能動作的姿勢,明顯隨時都能把他一個手上只有香菸跟打火器的普通大叔撕成碎片。
女孩子的指甲可恐怖囉。
山本先是試探性的接近了一步,特意放緩的速度與半舉起的雙手都說明著自己的無害。然而信賴並不是如此容易取得的東西,他頓了頓,在腦袋裡思索了幾秒,接著說出口的是他十分熟悉的自己的母語。
「放輕鬆,放輕鬆。不會傷害妳的。」
在聽見日語時,那女孩瞪大了雙眼,就連警戒都放鬆了不少,但隨即又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你,會說日語?」
這是Cidal第一次主動開口,聲音帶著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該有的稚氣,卻又被銳氣磨得幾乎只剩下冷漠。她十分貼心的用日文回答了,這對還沒完全理解阿美語的山本來說的確是好事一樁。
「是啊,我是日本那邊來的。」仍是故作輕鬆的語氣,他又趁著提問的縫隙靠近了些,蹲下身子與對方同高,「Cidal,沒錯吧?以後我就是負責照顧妳的人了。」
「……」
「嘛,請多指教?」
「我不相信你。」
「我不意外就是。」
山本聳了聳肩,正想起身時卻被Cidal的細語吸引了注意。
「……為什麼,你們可以這麼理所當然啊。」
「嗯?妳是指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熟悉的家園被水泥方塊蓋過去、認識的人全都不在了、被帶來這種鬼地方、還要被不認識看起來又很可疑的大叔監視?」
山本毫不避諱的將他在檔案裡看見的資訊整理了下,唸了出來,只見Cidal的眼神黯沉了不少,他知道自己大概是說中了。
「是啊……挺不合理的,我明白。我明白啊。」再次施力直起腰身站起,他走到收容室的床邊,倚著牆習慣性從口袋裡拿出一根菸、點火,「但是,生活本來就是如此蠻橫不講理啊。」
「……」
「重要的是妳還活著,妳活到了這個時代。雖然有一些這個時代的規則必須麻煩妳遵守,但是妳沒有失去全部的自由,這也是我會在這裡的原因。」
「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樣。」
「是啊,大部分人都是這樣吧,必須相信自己是正確的才能讓別人信服。唉,我也到了會對別人說教的年紀了……總之,這不是強迫,而是邀請,畢竟這個計畫還是需要妳我雙方的配合才行。」
Cidal垂下了頭,山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心理學不是他的強項,大概是在思考要不要接受吧,他在等待的同時吐出了一口白煙,任菸草的氣味在收容室飄散。
良久,她終於抬起了頭,眼神中的冷冽氣息少了幾分。
「……菸。tamako」
「啊?」突然冒出的陌生發音讓山本愣了幾秒。
「你把菸戒掉我就答應你,日本人Ripongay。」
喀擦。
熟悉的聲音將他的意識從數個月前的初次見面拉回,發出聲音來源的正是又拿了一根棒冰的Cidal,這次模仿著他的動作十分完美的將棒冰折成兩半,被包覆在塑膠套中的柑橘色澤冰品就算在陰影下也十分誘人。少女將其中一半咬在口中,另一半則是遞向了自己的方向。
「……啥?給我的?」他也不過就放空了幾分鐘,這孩子就轉性啦?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敢貿然伸出——這是某種陷阱嗎?
似乎是他猶豫不決的態度弄煩了Cidal,只見她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將口中叼著的那半也拿下來,一併塞進了山本手中,這下他手裡有一根完整的冰棒了。
「哼,小心眼的日本人。」
「……」
不、不對,有一半妳剛剛都放到嘴裡了吧?山本楞楞的看著手上的兩份冰,看了半天也分不出哪一個是她剛剛咬在嘴裡過的,只好硬著頭皮隨便選了一隻塞了回去,再將另一半毫不猶豫地放入口中。
接過冰棒的Cidal則是頻頻用斜眼瞄向身旁的人,突然輕輕冒出一句。
「選錯了喔。」
山本差點將嘴裡的冰直接吐掉,直到他聽見了身旁少女如銀鈴般的呵呵笑聲。
……又被耍了啊。
笑著的Cidal從石桌上跳下,躍著小步走到太陽之下,烏黑的髮絲在豔陽下被照耀得讓人幾乎無法直視,光線浮動在她的身旁,跳躍、搖曳、充滿生機。
「喂,日本人,這是什麼花?」她拾起方才被埋沒在亂藤底下的落花,花瓣是漂亮的亮黃色,雖然在這樣的天氣下已經有些枯萎了。
「我是來當妳監護人的,不是活植物百科啊。」他放大音量,朝陽光之下的那孩子喊道,化學調配出的橘子味在他舌尖擴散出令人心曠神怡的甜。
「是嗎。」Cidal看來也沒有很在意的樣子,她毫不在意的將花瓣上的塵土拍落,又仔細的用嘴吹了吹,最後別到了自己頭上,又走回了山本身側。
「怎麼,妳很喜歡嗎?」雖然沒辦法讓她將花朵帶回收容室內,不過回去後查查這是什麼花倒也不是不行。他在內心默默記下了花朵的特徵,卻看見Cidal搖搖頭,眼神斜斜瞄向自己,沒過多久又移開了。
「好看嗎?」
「……不難看吧。」
「這樣就好。」
……真難懂啊,這孩子。他在內心嘆了口氣,同時瞄了眼終端。
「好啦,時間差不多了。吃完就回去吧?」
「……嗯,回去吧。」
曾經陌生的山林此刻也早已被他記下了每一條小徑,天氣仍是與那天一樣的過度晴朗到讓人煩躁的地步,不過Cidal挺適合晴天的,所以不壞。過去躲在收容室角落裡的那名女孩如今正走在他的面前,不時回頭看看他有沒有落下,搞得他好像才是被照護的對象一樣。
這世界或許對她而言還是太過無理,但至少她這次能再次找回自己的歸屬,然後向前邁進。
這樣就好。山本難得的露出不符合他形象的笑,隨後在心裡嘲弄了一下自己的感性,加緊腳步讓因為吸菸而體力大不如前的身子盡力跟上Cidal的速度。
無需再畏懼畏れないで,沉眠吧眠って,
在不落淚的遙遠彼岸。涙が降らない彼方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