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 thorley 夢到壽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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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分: +5+x


你是否曾感覺空氣是如此沈重,使你的動作遭到拖累?像是在果凍、流沙或水中行走,就算動作再小,也需要耗費大量氣力。宛如在地面上溺行。

你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有個人坐在桌子的另一側正對著你。你想,你應該認得他。你們應該曾經一起去釣過一次魚。

你一定就是 Thorley

名字聽起來蠻正確的。你點頭。Lawrence 博士這名字就寫在他桌上的名牌上。

他開始談論一些從海底冒出來的奇異物品。他說的內容不太有道理,聽起來並非什麼非常緊急或危險的事,不過還是很讓人困惑。

他帶著期待的眼神看向你。你眨眨眼。

你覺得你能幫我們搞清楚這件事嗎?

你將我的嘴巴打開再合上。接著你點點頭。你不清楚做這些事究竟是為了什麼,但你對非現實部依然抱有許多疑問。你甚至不知道為何你會出現在這裡。這是一個好機會。

他對你微笑。

真棒。Emma 說你是個合適的人選。

Emma。你記得那個名字。你肯定跟他一起去釣過魚。雖然你不記得你們兩人聊了什麼,但知道有人記得你的感覺真不錯。

你不確定為何Lawrence 博士認為你是這個工作的合適人選,但你已經沒有時間思考這件事了。你還得趕往下一場會議。


你在一張大圓桌旁坐下。桌子觸摸起來非常冰冷,金屬製。

一片黑暗。周圍沒有任何光線。

濃厚的氧化氣味將我的思緒填滿,與一些霉味、鹹味混合在了一起。椅子的寒冷穿透了你的褲子。

你聽見金屬之間的摩擦聲,好幾個人在位子上坐下。一道光線在正中間開啟,將他們的臉龐投射在黑暗之中。一個議會。

上方的天花板是一塊玻璃圓頂,玻璃外面一片漆黑。要不是那股霉味與濕氣,這片黑暗可能被誤認為深空。

某個東西從窗外經過,看起來像是一個球型潛水艇。

你朝它揮手。

它看向你,接著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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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去理會野生生物。」桌旁的其中一人說。

會議,你必須專注於這場會議。你不知道你為何會出現在這,不知道是什麼海妖的歌曲帶領你來到此地。

這場會議不是很有趣。他們討論著後勤工作。你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麼把食物跟飲水帶到深海底下的。

身處此地肯定非常孤獨,此地之深,離其他人又是如此遙遠。被液態的黑暗所包圍,這肯定是夢想中的孤獨生活,只待你做出決定。伸出雙手塑造此處。

一個人類與墨西哥鈍口螈的混種就坐在你的對面。不曉得它嚐起來是什麼味道?

但來自水的壓力實在過於龐大。海水的重量、波浪和雨水,在水循環中來回循環數千上百萬次,每一滴水都曾落下、升起、再次落下。所有的這些傳統、這些液體,全都圍繞著你。向內擠壓,回推,無論你再怎麼努力嘗試。迫使你不斷縮小再縮小。

危急狀態下的同類相食在基金會設施裡有多常發生?這件事當然沒有那麼不常見。不論去哪,基金會的食物嚐起來都一樣。

你看到他們毫無理由地爭執。你看到他們承受著壓力。你看著他們的會議失去章法。

你冒出想吃壽司的心情。


我記不起我的夢。

當我眨眼時,我醒來。當我閉起眼時,我沈睡。當我沈睡時,我甦醒。

我站在遙遠的海岸上,注視著平靜的水面。

我在哭泣。不知道為什麼,但我流淚不止。


光線刺痛你的雙眼,你因此閉上眼睛。

空氣中傳來青草氣味,濕氣在你的皮膚上附著。你頭痛欲裂。

你張開你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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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獨自一人與植物以及數百個同時運作的水霧噴灑器共處一室。

這是座立體水耕農場。這裡肯定有許多可食用的作物,已經做好成為盤中飧的準備。

你看向其中一株植物。

它是如此翠綠。在植株的頂端有一小簇葉子,從莖部蜷曲而起。莖呈現淡黃色,它的末端是一叢飄在空中的根。沒有任何土壤能讓植物的根抓附著。

你的胃翻攪了一下。

植株根部在空中懸著,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依附,只能與自身纏繞。作為水耕農場裡的一株植物肯定很悲哀,一生只為一個目標而活,而且在生命的巔峰時刻被收割,無法開花、結果,甚至無法知曉人工照明以及微弱的霧氣噴灑之外的事物。你可以立刻伸手摘下它,將它從那裡扯下,它根本不會知道它短暫且悲慘的生命是如何結束的,吞噬它,將其全部吞下——

你會這樣做嗎?它並不是壽司。

燈光暗去。

或許夜幕已至。


太陽從黑色的天空照射下來。

我在看什麼?

我能想像地平線上的字詞。他們說我沒辦法想像的那些。

他們怎麼能做這種事?

我們居然活在這樣的世界之中。

在這個世界,事情發生。事情在人們身上發生。

人們做某些事。人們對其他人做某些事。

我不喜歡思考這件事。我從來都沒有思考這種事的時間。但它依然帶來傷痛。

陽光自波浪中反射,在海平面上翻起細小的漣漪。

你期望龐大的海洋上會掀起實質上的波浪,但只有漣漪。漣漪就只是在那,它們永不可能拍打上岸,永遠不會迎來高潮時刻。


你迷路了,又一次。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怎麼走到這裡的,或是你的調查過程怎麼引你來此?

這裡有座亮白色的圓形大廳,有著十個出入口,屋頂依舊是玻璃製的圓頂。

許多人在此聚集,其中幾個人稍早有讓你留下印象。你考慮了一下要不要向他們打招呼,最後還是打消了念頭。

水是如此漆黑,使大廳看起來更加明亮。生命與頭頂的水之間僅以一層玻璃相隔,看起來不是特別安全。

其他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在乎,這座設施對他們所有人來說再尋常不過。他們一定是習慣了,甚至沒有人抬頭向上看。他們全都一邊與其他人交談,一邊擦肩而過前往各自的目標地。作為唯一一個看似察覺到這一切的人來說,感覺有點壓迫。沒有任何人覺得奇怪,這很合理。這對他們來說只是平凡的一天。

水色暗沉到幾乎會使人誤認為是太空中的虛無。想像防洪壁破裂,數百層相互扣合的玻璃逐一碎裂,使水洶湧灌入。一股不屬於此的質量填滿無法支撐的虛空。想像水勢從玻璃圓頂的洞中猛烈湧入,所有人奮力往反方向逃跑,那所有人畏懼但從未預料會來臨的一天。一座水下的設施會具備人員訓練規範、演習、為了防止人們死掉那多餘又多餘的措施。

不過當然沒有人能預料到這件事會發生在他們身上。死亡永遠是發生在他人身上的事情。

你的視線捕捉到一些突發動作,所有人看起來都正在逃跑。一陣警報響起,封鎖指示的深紅色燈光瀰漫整個空間。

所有人停下腳步,他們全都聚集在門前。他們不斷擠壓著彼此,但不再前進。

氣閘被封上了,將你們全都困在此處。

你更仔細觀察著水中。

那裡沒有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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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勢拍打著岸。

我過去一直知道自己是誰,我要去哪裡。

我不知道。

我有所目的。

我填補空缺。

人們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他們為何要這樣做?

沒有任何東西被沖刷上岸。


十三個金魚缸放置在桌上。其中一個是空的。

你在它們旁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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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魚。

你起身離開。


你幾乎能夠理解它了。你能感覺到它,正好在你感知能力的邊陲。你在浪潮之下,而我身處岸上。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東西相隔。

我注視著水面,水面是如此平靜。我尋不著你的蹤跡。

你在浪潮之下,想像海水傾覆在你身上。我在海浪之上,而我除了靜謐什麼都沒有看見。

我們兩者為一,你和我,Alex。我們沒有任何共通點。

我知道海浪之下沒有任何東西。

我離開,離開你和海岸,Alex Thorley。


經過了漫長的一天,使你如此疲累。

你在食堂裡坐下。

Lawrence 博士向你的桌子走來。

感謝你的幫忙,Alex。你確實幫我們搞清楚了這件事。

你不知道他說的事指的是什麼。

他輕拍你的背之後離開,讓你和你的晚餐獨處。

你看向你的餐盤。

一團粉紅色、軟糯的東西就在盤子上,分切成可愛的長條狀。每塊都被放置在整齊的白米飯上,黑色的海苔將兩者結合在一起。你無法辨認那塊肉的種類,那並非鮪魚或是鮭魚。

你不覺得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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