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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著作資訊
篇名:SCP-ZH-9288-EX - 你完全知道正在聽你說話的對座的人,不會再見面。
原作者 : Reverberate_a
相片由本人在…根本不是西伯利亞大鐵路的俄羅斯白海鐵路支線(莫曼斯克/阿爾翰格爾斯克),與西伯利亞大鐵路終點站(符拉迪沃斯托克)拍攝
Table of Cont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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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班火車駛離月台
1985年,就任於Site-7的特工Rurik被派遣調查一輛疑似承載有異常物品的火車。Site-7組織了調查小隊,並命令Rurik作為隊長,總共七人前往調查。其中特別囑咐小心不要驚動了民眾,因為在時代動亂的現在民眾反而是最深不可測的一群。而像第一次接任隊長位置的特工一樣,特工Rurik並不清楚自己面對的是甚麼,但他還是做好準備,在晚間1:00離開位在莫斯科的最大站點,驅車朝著亞羅斯拉夫車站前進。
當時的無線電通話系統並不好,但他還是命令通訊人員以每五分鐘一次的頻率向站點回報自己的位置。他回傳了一些對話,內容詳細並不重要,這邊只需知道約莫是講述車站與火車就外觀而言並沒有異常,這班臥鋪火車每節車廂都標註了起點與終點站。乘客有秩序地排隊驗票上車。
當時他們請求站點提供詳細的異常實體的描述,但Site-7表示並沒有辦法確切的掌握該異常實體的樣貌,每個情報來源說的都不同,唯一的共通點就是這班在2:15分發車的火車上的確有異常現象發生。特工Rurik在透露出失望音節後開始了行動,一行人假扮成一般旅客上了車。
站點最後一次收到他們的通訊是上車前,電報員Vyacheslav傳來的一條語音訊息,爾後是長達兩天15小時的無通訊,這件事情就現在看起來相當不可思議,但就當時的狀況來說這是相當有可能的。奔跑中的列車並不容易傳遞訊號。而又一次連絡上已經是兩日後的晚間,總部的通訊系統突然間接上了線。整個調查小隊並沒有人遇險,所有的人都平安的在秋明下車,而列車繼續前進。
詢問是否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均表達:毫無異常
拉起風衣,我叼著一根菸,走在人來人往火車站一號月台,那些乘客們拉著自己的行李穿梭在月台上,有些人的臉龐還沾著泥土,趕著過來送別,作為一個俄國人這樣的場景看多了,甚至每天下班時間都要看一次。而要說火車站裡甚麼東西最能夠引起人們的記憶,那即是:聲音。
聲音自月台的廣播器中響起,播報員用低沉的聲音說著即將靠站的火車編號和月台。
「請小心,不要走在鐵軌上。」廣播總會出現這一句話,可為什麼要特別提到鐵軌?明明就是提了,卻還總是會有那一兩個人願意讓自己的生命變成瞬息而逝的明亮燭光,我對這句話十分不理解,卻同時享受著車站廣播帶給我的安心感,這種聲音與感覺如果要拿甚麼東西來作比擬……說真的,我的記憶中還找不出相符合的場景。
(突然間耳機中響起了雜訊)
請注意Ivan特工,你的任務即將……
沒有專心聽他究竟在講什麼,我抬起頭往上看,雲層的顏色像是即將要下雨一般,但那斗大的雨珠還結在雲的上頭,等待火車駛離車站時一同一瀉而下。上次在天色這樣差勁的時候出任務是甚麼時候的事情了?
應該是11/21號,那天也下著大雪,印象深刻,那是我第一次與MTF-天樞-9("邏輯混亂")一同執行任務的日子,那次我們犧牲了五個人。
但我想不起更多細節,包含究竟做了什麼,當時的情緒究竟是怎麼樣的,那些隊員的臉龐又是怎麼樣的,畢竟人應該要向前走,也絕對要往前走。
我們已經幫你鎖定了目標,請進入車廂中
月台的廣播聲已經無法蓋過那自耳機傳來的聲音,這讓我感到有些不安,執行任務前不安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其他的隊員們應該已經到了各自的車廂門口,準備驗票。
「毫無收穫,獵不到鹿1」我小聲地說道,希望自己的聲音不要蓋過月台的廣播聲,整個小隊都是俄國人,我相信他們更想要聽到月台的播報而非我的聲音。
「謝謝隊長,天樞-H進入車廂。」最後一名隊員的聲音自耳機中傳來,我這才把護照及車票從袋子中拿了出來,拉了拉帽沿,整理了一下衣領及領帶,我掛上成功商業人士必備的自信的微笑。
然後將那張橘粉色的車票和護照交給了車廂長。
「您是第一次搭大鐵路嗎?」他檢查了護照和車票,然後從那薄唇中吐出了宛如廣播器中的聲音,但這是一個永遠只會得到模糊答案的問題,為什麼他要這麼做,這個問題是出自於他的本心還是工作要求?
「第二次,也許。」我說,轉過頭看著其他月台。
空無一物,這就是今天最後一班火車了。
「合理的回答,一般人都會這樣講。因為第一次印象深刻,後來究竟是第幾次都無所謂了。」他把票及護照還給我:「歡迎搭乘末班車,旅途愉快,特工。」
論文《記憶與回憶的差別:論回憶是否影響人類社會正向前進》節選
首先在談論這個議題前,我們要先知道回憶與記憶的差別是什麼,才有辦法討論回憶是否影響人類社會的正向前進。
我們對於過去經歷和事件的記憶,被稱作「情節性記憶(episodic memory)」[1]。記憶是人腦對於體驗過的事物或通過某種媒介所了解到的知識的儲存,他是進行思維、想像等高級心理活動的基礎。人類的記憶與大腦海馬迴結構、大腦內部的化學成分變化有關。記憶作為一種基本的心理過程,是和其他心理活動緊密聯繫著的。而關於記憶的研究,現今屬於心理學或腦部科學的範疇。[2]現代人類對於掌握記憶的研究仍發展不全。而回憶是記憶的一部分,是對自身親身經歷過的事情的復現,是恢復過去經驗的過程,是記憶的第三個環節(識記、保持、回憶)。回憶是我們對於某一段記憶所進行的重構,而這一過程會受到很多影響,比如個人感知、想像、外界對客觀事實的記憶、信念、社會影響等等,此種狀況稱之為重構記憶(reconstructive memory)。[3]
也因為回憶並非真實,所以在我們認為自己的回憶是真實事實的時候,其實正是我們最脆弱的時候,差錯可能會發生在任何一個環節。
就筆者而言,談論到回憶是否影響人類社會正向前進,筆者能給出的見解是──沒錯,記憶的確影響到人類社會的正向前進。因為在受記憶影響後,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印象中的世界是真實的世界,輕則造成人與人間的互相對立,重則造成國與國間的互相爭執。若不論宏觀發展,就站在微觀觀點上來看,當人不斷因為某件事情而陷入回憶中,這是致命的。[4]
時常活在過去的人不會進步,他們活在自己的幻想裡而不願意正視事實,相信著自己的大腦經過化學反應而給出的訊號來讓自己好過一些。回憶是一種極為普遍的逃避事實的方法。在經過先前的研究結論得知,許多人寧願被那些美好而虛幻的回憶蒙蔽事實。[5]筆者將會在接下來以科學論證的方式跟各位讀者敘述記憶與回憶的差別跟如今人類的記憶反應區結構與以前究竟有哪些不同,後再推得……
SCP-ZH-999
特殊收容措施:鑒於SCP-ZH-999的每次的出現時間及其移動性,目前尚無法對SCP-ZH-999進行定位或收容。同時難以對一般民眾進行掩飾。目前基金會僅只能指派兩支機動特遣隊-MTF-天樞-9 ("邏輯混亂")與MTF-天樞-1 ("邏輯崩潰")於西伯利亞大鐵路沿線巡邏,尋找疑似有可能為SCP-ZH-999之物體
描述:SCP-ZH-999是西伯利亞大鐵路上一段編號不明的車廂群聚體(包含火車頭),其每次報告車廂的數量均不相同(其組成參見附錄一)。列車長為男性,且自稱為旅者或侍者,真實姓名不詳(下稱SCP-ZH-999-A)。SCP-ZH-999的火車頭及車廂在每次被觀察到時均不同,會重複出現卻沒規律,目前最常出現的車種為1985年產由俄羅斯鐵路公司生產之電氣火車頭。
SCP-ZH-999在外觀上與一般西伯利亞大鐵路火車並無差異。然而當一受試者(下稱SCP-ZH-999-B)進入車廂後,會在其乘坐過程中回憶起以往發生的事情。SCP-ZH-999-B通常會用上很長的時間回憶,且均會在下車前碰上有人前來與之攀談,並幫助SCP-ZH-999-B宣洩情緒。就錄音與紙本記載,這些回憶起來記憶的通常是影響SCP-ZH-999-B人生歷程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且在下車後無一不會忘記方才在SCP-ZH-999上回憶起來的種種感受。後經實驗觀察發現,根據在SCP-ZH-999上的時間不同,SCP-ZH-999-B身上會散發強度不等的Ψ波,此波具有極高的傳染性,在到達一定濃度後,被傳染者將同樣獲得能夠回憶的能力。
附錄一:
SCP-ZH-999的基本配置
- 特別注意:每次觀察到SCP-ZH-999的車廂配置數量均不同,且沒有規律性
- 車廂連接的順序由等級高至低排列
- 在車廂總數超過50節時將在前後配置列車頭
車廂種類 | 描述 | 備註 |
---|---|---|
列車頭 | SCP-ZH-999的列車頭多為蘇聯時期的列車頭,在每一次發現999實體時,其列車頭車種間找不到共通點(曾有一次為帝國時期蒸汽火車頭)。 | 編號001,通常配置一節 |
列車長室 | 緊接在列車頭後的列車長室,車廂掌通常會與列車長於此開會,其種類不一定與列車頭搭配,長度就一班車箱而言偏短。 | 編號003,共一節 |
特級單人車廂 | 有包廂服務,共八個隔間、八個位置,每個位置配置有小型私人3衛浴設備,購買此張車票附贈簡單的宵夜及每日早餐 | 編號自005開始,通常配置一節 |
高等雙人車廂 | 高級臥鋪車廂,每隔間中有床兩張,購買此張車票附贈簡單的宵夜及每日早餐 | 編號自015開始,通常配置兩節 |
餐廳車廂 | 24小時服務,提供車上飲食,但根據車種不同有不同的座位配置,食物的好吃與否難以定量化供人參考。 | 編號A、B共兩節 |
中等四人車廂 | 中等車廂,每個隔間中有雙層床及桌子,並不含餐食。 | 編號自030開始,通常配置八節 |
初等硬舖車廂 | 初等通鋪硬舖車廂,並無隔間,一節車廂中可有至多54個位置,都為上下舖,並不提供餐食 | 編號自050開始,通常配置十二節 |
████車廂 | [機密資料已特別保護] | 編號自1000開始,僅在特殊時刻配置 |
19██年2月29日
Kirill走在鐵道旁,那是他的工作,一名鐵道維持工人。夏天的時候還好,冬天他則必須穿著雪爪或雪靴走在鐵道旁,拿著鐵棒對著鐵軌敲敲打打,確認沒有哪裡歪了,或者哪裡積雪過厚。
嚴冬常常把他的手跟腳給凍傷,但每一次他總能夠及時的躲到工人小屋內取暖,不然這份工作總有必須截肢的風險。這一天一如以往,他在天色還沒亮以前(通常為十點天亮)就已經走在鐵道旁,寒風吹過他的臉頰,令人發疼,每一次呼出的氣在還沒結成白霧前就被狂風颳走,但他還是盡忠職守的用鐵棒敲打著軌道。
應該要多配置幾個人做這份工作的。這樣重要的工作居然一個人得負責二十公里到三十公里不等的路途。
他不記得自己到底在這樣的環境中工作了多久,反正西伯利亞的冬天漫長,日復一日、日復一日,他只在意哪一天的氣溫終於是能夠衝破-40℃,讓他的好女孩能不用去學校上課,這樣他也不用急著下班去接孩子。
把手插在口袋中,他幾乎要想不起來離婚的妻子的樣子,那已經不再重要了,回憶根本不重要,也無需去回憶,就如同火車只會前開,而不會向回走,每一班車都是末班車。
「不好意思,你有火嗎?」突然間他聽到一個穩重的聲音傳了過來。
「火、喔,有的。」聽到這個問句,他下意識的將手往口袋伸去,將火柴盒給掏了出來。
「謝謝了同志。」他劃過火柴,給眼前的男人點燃了香菸,這才想到事情不太對勁,讓他緊握起鐵棒對著眼前穿著黑色皮大衣的人:「這裡可是在鐵道上,您這是違反電氣火車交通法,私闖國家重要建設區域!」
「是。」男子在寒風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一大片的白煙:「但我也只是把我的火車停在這附近的車站,讓乘客下來走走而已,一整天都沒能活動筋骨這才不利於旅行健康。」
「哈,我自己可是做這行二十多年了,可從沒聽過這時候有任何一班火車停靠在季馬(Дима)。」
「喔,有的。」他叼著菸指了指後方,大雪讓能見度變得很低,卻還是隱約看得出火車的輪廓:「只停靠幾分鐘而已了,而我得壓後確認所有的乘客已經上車,需不需要上來取個暖?」
這並非是有人第一次接觸SCP-ZH-999實體,也不是最早的一份文字紀錄。而這份紀錄之所以重要是因為他在很短的時間內將車廂內部的狀況、乘客與列車長的樣子、反應甚至到情緒都記錄於一本由鉛筆劃記的筆記本中,此筆記本為鐵路工人Kirill的私人持有物。後來因為有更多起目擊資料與證據,經基金會討論過後破例將鐵路工人Kirill招募進基金會,他對鐵路的知識、隨時記錄的習慣、良好的體能與健全的身體狀況,基金會將他編入一支專門為追蹤SCP-ZH-999而成立的機動特遣隊中。後將其編號為MTF-天樞-1 ("邏輯崩潰")
已回收文檔SCP-ZH-999實驗記錄(節錄)
人員姓名 | 在SCP-ZH-999中的位置 | 事後描述 | 年分 |
---|---|---|---|
Kirill | 車廂編號043 | 坐下後與列車長要了一杯水,水在三分鐘後送到,後與列車長聊起家裡的女兒的求學狀況與經濟狀況,後來回憶起自己已經離婚的前妻,鉅細靡遺地描述了整整一小時多的離婚原因,包含自己與前妻的各種溝通狀況與暴力事蹟 | 19██年 |
Daniil | 車廂編號006 | 晚間前往餐廳車廂享用晚餐,並與一名被稱呼為是Valentin的男子同桌,在用餐途中與其談天,並透漏自己年輕時參加共青團,並在黨部工作的事情,他表露自己曾經是秘密警察的一員,假扮成一名頗有成就的商人旅行於歐洲各國為政府蒐集情報,該些情報目前放置於莫斯科,克里姆林宮檔案室███中 | 1958年 |
Valentin | 車廂編號032 | 晚間前往車廂餐廳享用晚餐,並被一名稱呼為是Daniil的男子搭話,在用餐途中與其談天,並表明自己並非是蘇聯人,而是美國配置到蘇聯的間諜,但由於在蘇聯生活太久,遭到美國當局懷疑,曾三次遭到暗殺,後來請求蘇聯當局的政治庇護,現在改名換姓住在其他城市,遠離政治中心 | 1958年 |
Avrora | 車廂編號025 | 與同隔間的人聊天,表明自己似乎有嚴重的躁鬱症,並拒絕了自己最喜歡的人的邀約,覺得自己永遠失去他了,她說了很久有關於自己工作與感情的回憶,最後用光了整包面紙後感情趨於平靜,並對聽她談論這些話題的乘客表示感謝 | 2005年 |
楓銘徹 | 車廂編號033 | 華人血統,與同隔間的乘客聊天,表明自己因為一出生就沒有尾巴而遭受到歧視及霸凌(然後因為回憶起這些事情而落淚),他多次請求設計電子狐尾卻都遭到拒絕,他灰心喪志之下只得在世界各地找尋跟自己有相同遭遇的人,並請求剩下三名乘客若是有看到跟自己相同境遇的人,可以聯絡他(並留下了聯絡資料) | 1991 |
Joseph | 車廂編號027 | 生氣地揮舞拳頭作勢要攻擊同個車廂的乘客,後來在車廂長前來關切後才冷靜下來,說是回憶湧上心頭,想起自己的老婆跟女兒離開自己的原因是因為自己總在喝酒過後無法克制情緒,並毆打他們,唯有兒子還留在身邊,他對自己感到愧疚又生氣,然後詢問是否能夠給他一杯酒,遭到拒絕,並被警告不能危害其他乘客的安全 | 2011年 |
Mikhail | 車廂編號010 | 他表現出十分低沉的樣子並表示曾經在戰爭裡殺死了自己的弟兄們,他為這件事情感到惋惜、也對自己的良心過不去,但同時他也對自己的事業感到相當自豪,在如此的糾結之下他上車沒有待超過一天便急於下車,這期間他曾吐露過自己對於領導人的不完全信任與疑慮 | 1925年 |
Denikin | 車廂編號004 | 回憶起自己曾經在蘇聯烏格魯P部門工作的時光,並坦承自己三度闖入Site-7,他表示那段時間可以說是最有趣的時光,不像之後加入基金會後被編入MTF-天樞-1 ("邏輯崩潰"),整天都在看火車,但他同時也反常地說出自己其實非常信賴這批同伴,讓一起調查的隊員感到不可思議 | 1987年 |
Amanda | 車廂編號077 | 她想起了小時候家裡曾經送給自己的超大泰迪熊,曾經每天都要把那隻泰迪熊抱到床上睡才睡得著,甚麼時候開始不這樣做了?是因為家裡開始限制自己的行動了嗎,還是開始畏懼父母親的時候?她又想起了那幾隻放在宿舍床上的布偶,表情這才放鬆下來 | 2015年 |
██████ | 車廂編號003 | 與皇室還有皇家奇術師-法貝熱是朋友,他沒有回憶起任何事情,如同他一開始就沒有失去這個能力,僅只是來到列車長室與列車長攀談,並將███████[後續資料已遭到刪除] | 1920年 |
已回收文檔SCP-ZH-999-A的案例節選
影響人員:Dr. Shaman "Sam" Surge(Site-ZH-44站點主任)
時間:██/07/20██
地點:車廂編號:016
我們要知道,人很容易沉浸在回憶裡面,這是非常危險且不健康的
節錄自論文《記憶與回憶的差別:論回憶是否影響人類社會正向前進》
999-A案例節選:
為甚麼醫學研討會辦在Site-19?他一直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的確Site-19是基金會最大的站點之一,但是這交通也實在太方便了點。他這樣想著,然後接回自己的車票和護照,同幾個隨行的研究員一起進了車廂。先是換兩班飛機到莫斯科,再轉一班國內班機到伊爾庫茨克,然後還得搭西伯利亞大鐵路前往最接近站點的火車站。
他完全想不通那些站點裡的人包含Dr. Gears和Dr. Bright他們平時是怎麼度日的。
倚著桌子,他看著外頭向後奔去的風景,回憶也跟著快速倒轉,回到了那個還在台灣的夏日,他與那名女姓研究員一同幽會的那段日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但他們還是很有默契地每天都在樓梯間相見,他們談著工作進度、談著生活、談著下次休假的計畫,甚至偶爾談起了未來。
那個有些強勢的女孩子在他眼裡看來是這麼可愛。這是他在基金會工作時為數不多真正開心的時候了,偶爾見她愁眉苦臉,他會假裝自己是個心理醫生或某個在工作場合上總能逗她笑出來的同事跟他說話,他模仿他們說話的方式和語調,偶爾搭配一些不怎麼好笑的過時笑話,那認真的表情總是能夠在最後換得她的笑容。雖然扮演別人總讓他納悶為什麼「自己」無法做到這件事,但只是自己這樣做,就能夠讓那張緊皺的眉頭舒張開來,讓那緊閉著的唇露出好看的微笑。唯有在看到她的笑容後他才會舒心,才會垮下肩來,那種緊張的氛圍一掃而空。然後再幾次的站點輪調後,他們又一次回到Site-ZH-44,兩人都當上了高級主管,這時候旁人才知道他們交往了,而幸福的故事就跟每個人的一樣而無須贅述,直到有一天他們之間的羈絆越來越深,深到開始互相傷害對方。
互相拿著自己或對方當作籌碼。
「我明明這麼在乎你!」
「你才沒有!」她回應道,聲嘶力竭的,直到有一天終於再也無法挽回為止。
你還記得,記得她那次對你大吼,朝你咆哮,覺得你完全沒有顧及她的感受,只顧著自己好,你想要伸手去抓她,卻被甩了開來。
「我是……」
「你閉嘴、你閉嘴、閉嘴!」聽著她的聲音,你第一次覺得這樣難受,難受到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我……」
「你為甚麼在做甚麼重要的決定的時候都不跟我說!你為什麼只顧著自己的感情?你為甚麼、你說啊!」
「我……」你無從反駁。
「你根本就不懂我在想甚麼,為甚麼要替我決定!」
「但那個項目……」
「我說過我有辦法應付的啊!你為什麼就不相信我?」
「我只是……」
「這都第幾次了!」
是啊,這都第幾次了。但我愛她,我真的愛她,我想要與她走在一起,我想要與她步入禮堂,我想要與她終老,我希望她活著──活著。在基金會來說是多麼奢侈的願望,我知道,所以才會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讓她遠離所有可能發生危險的項目。
「Alisa他們都在說我是因為有站點主任當作靠山才不需要接觸項目,你知道他們這樣說嗎!現在全站點都知道了!」
「不,不是這樣……」我趕緊又蹦出一句,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漩別這樣……」
「別怎樣,你說啊!」
「你冷靜一點。」我試圖冷靜,同時也希望眼前我重視的人也能夠冷靜。
「你每次都希望我冷靜,做你想要我做的事情,說你想聽的話!」
「好好好,漩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好好談談,我不會再犯了,你忘了這些事情好不好?」我說道,也許社會性排擠的後果比我想像的更加嚴重,嚴重到影響了她的心理狀況。
然後她那雙眼睛看著我,深深地看進心裡,就跟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好啊。」她冷靜下來,那好看的唇吐出短短的音節。
冷漠的。
「就忘記吧。」
然後再也沒有然後。
正好回憶在此時被敲門聲給打斷。我趕緊擦了擦臉,把兩行清淚給擦掉,然後打開放在桌上的餐盒,裡頭只有瓶水、麵包和巧克力,至少還有麵包,能佯裝出在吃東西的模樣:「請進。」
「主任,我確認過了,這節車廂只有前後兩間廁所,如果您想要使用衛浴設備,需要走到第7車廂去,每次使用的費用為150盧布。」
我感到一陣酸楚,那種痛心的感覺像是整個心臟絞在一起:「謝謝,Dr. Flavir,妳真是可靠啊。」
「謝謝誇獎。」她回應,不多帶些什麼情緒,好像我們之間就這樣了:「那請主任早點休息。」
「會的。」桌子下的手抓皺了桌巾的衣角,雙腳都在顫抖,這些回憶來的太突然、太快速、太悲傷又太真實,為什麼,為什麼、到底為什麼,不是說人類不應該有能夠回憶的能力嗎?
「那我先離開了。」
「等等,漩……我是說,Flavir。」
「是,主任,還有什麼事情嗎?」她止住了腳步,如果那時候也有止住腳步就好了,如果那時候自己也懂得如何抓住她就好了。
「妳在火車上,有想起什麼嗎?」
「很抱歉,主任,我什麼都沒想起來。」她皺了皺眉頭,轉身離去。
事後補述:在抵達目的地後,Site-19的人員對Dr. Surge表達關切,並詢問其眼睛的狀況,而Dr. Surge則是對自己眼睛紅腫的問題同樣感到不解,表示也許是因為西伯利亞過度乾冷的空氣所致。
控制
- 會議主題:SCP-ZH-999處置會議
- 與會人士:O5議會
- 時間:██/██/19██
O5-1:事不遲疑,請各位儘速就坐。很好,那我們開始吧,首先請看簡報,我們的世界遇到空前的危機,我們知道SCP-ZH-999這輛行進在西伯利亞大鐵路上的火車的異常在於能夠讓人們回憶起過去的事情,這是對人類社會極為不利的事情。
O5-12:我能夠理解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但我不理解這件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一號,我的意思是,為什麼需要召集我們全部人來開會?
O5-8:覆議,一號你變得優柔寡斷了,這件事情交給我絕對不會拖上這麼久,這樣危害人類的項目怎麼可能會讓他還能運行至今?
O5-6:冷靜點八號,我們已經做過努力了,我與我的安保團隊甚至有一年持續待在西伯利亞就為了追蹤它,那不然下次換你去體驗一下西伯利亞的冬天。
O5-5:這件事情的確嚴重,要知道如果在濃度夠高的狀態下,人們取回記憶,那是不是可能沉浸其中而無法生產。
O5-4:各位,我同意五號,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專業,但只專注在專業上是不正確的,一號召集我們是為了能夠討論出有效的收容這項SCP的方法不是嗎?
O5-11:”大使”每次說的話都這麼中肯真是令人開心啊。
O5-4:謝謝,"謊言之父",就是每日跟政客們周旋,我的說話技巧依舊不如身為騙子的您。
O5-9:消停一下吧,總之我們派出了MTF-天樞-1 ("邏輯崩潰")和MTF-天樞-9("邏輯混亂")沿著鐵軌進行調查,是吧。
O5-6:都是我的人,但速度太慢了,這根本不是科學的作法。
O5-7:這也不是科學產物,六號。我想我們應該針對SCP-ZH-999特別設立一個大型收容計畫,且刻不容緩,我們都知道俄國鐵路是全世界搭載量最大的鐵路之一,且目前看起來並看不到SCP-ZH-999加掛車廂的極限,Ψ波說不定早就是俄國人普遍都有的東西,若我們不小心處理,可能會引發LK級人類變異情景。
O5-3:聽起來你已經很有想法了,七號?
O5-7:我只懂得向前看,說實在向後看不是我的專長,要說想法我不敢給你具體的答覆,但我想我可能知道有個人會對這件事情有點想法。Yanovski博士,我現在將資料發給你們所有人,請看自己的平板及接收器。
O5-4:能夠相信嗎?
O5-9:別把他跟你那些政客朋友相比,至少他忠於基金會。
O5-6:我們的確要小心防範LK級情景,現在也不是說有多少餘裕能夠再啟動黃石條約,在我把帽子戴起來前投票吧,身為安保監督人,我還有得忙呢。
O5-1:那題目就定做是以Yanovski博士為項目負責人,請他特別制定大型收容計畫以收容SCP-ZH-999。我希望在先前的討論階段已經取得共識。
會議結果:贊成:11人 反對:0 無意見:1
已回收文檔SCP-ZH-999-Б的案例節選
影響人員:Dr. Danza Zalord(Site-ZH-81醫療部門副主管)
時間:██/11/20██
地點:車廂編號:A
但不可否認的,很多事情並非只能靠回憶或記憶去執行,人在思考的時候都是非常複雜的在運作的,同時還要思考當下的環境此一變數。
節錄自論文《記憶與回憶的差別:論回憶是否影響人類社會正向前進》
999-Б案例節選:
「Zalord博士,很高興能夠跟您一同執行任務。」
「不需要叫得那麼生疏,叫丹澤就可以了。」他說道,打開了自己的餐點:「我也很高興有機會能夠出來,我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沒有機會搭到大鐵路。」
「是說您是人造人這件事情嗎?」他的同伴眼中泛起亮光,似乎對這件事情很有興趣:「您在組織中的意見或決策有一定的地位,我以為您有非常豐富的閱歷。」
「不,並沒有。」他笑了笑,陽光照在那有些轉為藍色的髮尾上。
他沒有特別豐富的經歷,除了那與眾不同的出生,但要說為什麼現在有辦法在組織裡面,一方面可以說是基金會特別照顧,畢竟他可是少有的人造生命體,另一方面也能說是自己的境遇了。從那些他還沒有能力救到的人身上取得的境遇,從他主動放棄營救的人的身上取得的境遇,從那名稱之為Andrey的同學身上取得的境遇。
那是他高中時期最好的朋友,也可能是少數想與自己交往的人之一,下課他總是會問丹澤要不要一起打球,或者是騎車,或者是去哪個公園散步。雖然Andrey並不知道丹澤的身體狀況並不能夠讓他從事這些活動,不知道他是人造人。漸漸地班上的男生與他漸行漸遠,女孩子也對虛弱的他不感興趣。可只有Andrey不管做些什麼都會喊上他一起。
然後這樣天使一般的男孩子得了血癌。
「我去做配對,Andery,你會獲救的!」
「你的身體比我還差勁,做什麼呢丹澤!」
他這樣說,但是就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這時候的Andery的眼神中究竟閃著的是不是一絲活命的希望。然後就在準備抽血的那一天,一通基金會的緊急電話撥到了他的手機中。
「丹澤,我們有事情找你,非常緊急的事件。」
於是他在抽血櫃檯前轉身離去,隔天當在一次回到學校時,不只本來就不太理他的同學們,連Andery也對自己冷也旁觀。
「Andery抱歉,我今天會去抽血的!」
「不用、你根本就沒有想要救我的意思吧。」
於是當Andery最終走向了四期,丹澤在基金會的監護人給了他最後一個機會:「基金會有辦法救他。」
「算了,沒關係。」他說,異常冷漠的,也許人造人真的無法體會人類的感情:「就這樣吧。」
也沒有想過要去挽回些什麼。
他與基金會斷了一陣子的聯繫,緊張到監護人跑到學校宿舍來找人,甚至有了一槍斃了警衛的打算,如果警衛不放人的話。
「我對你很失望,丹澤,我對你說出那樣的回答很失望。」他一把抓過丹澤的手臂:「我對於你對人命的輕忽、對友誼的輕忽、對人性的輕忽與對自己發展可能性的輕忽感到很失望。」
「你是人造人,但人造人也是人,你有人類的心、你有人類的思考,就算是霍爾蒙克斯好了,你也有自己選擇自己未來與命運的能力。」
「Andery可能會因為你獲救,但你想想自己做了什麼。」
丹澤後來就讀完了生物醫學與檢驗碩士,但是他回絕了基金會的邀約,並出自於自己的意願,他前往英國牛津攻讀哲學與人道博士。
「您就是Zalord研究員嗎?」有一天有人這樣問我。
「是,我是。」
「那請容許我稱呼您為Zalord博士。」
「是,但我應該隱藏了這個學……」
他將一封信件推上我的辦公桌:「請坐下,聽來可笑,但是我在這裡僅代表『倫理委員會』向您提出不可拒絕的邀請。」
「恭喜您成為我們的一員。」
「您想起了什麼嗎?丹澤博士?」對座的人跟著一同打開餐盒
丹澤嚼著布林餅,看著窗外一閃而逝的風景:「想到了我為什麼會跟您成為同事,也也許想起了在人造人之前,我也是個人類,也有人類的情感。」
「所有人都覺得我們是個笑話,那就讓他們笑吧。」他說:「沒有人知道我們有過怎樣的經歷和回憶,但不要緊,我們只要知道自己的角色是什麼就好,我們得保護基金為免於受到自己傷害。」
事後補述:研究員丹澤表示自己的心中踏實許多,雖然似乎還有些苦澀,且自己並不知道這些酸澀感從何而來。雖不明其原因,本人猜測可能是因為自己年輕時所作的蠢事導致。事件後報告指出此次任務的效率與成績比以往的每一次都還要好。
銀鱗計畫簡介,引述於其發起人Yanovski博士
項目執行概要
應急計畫行動編號:19175216
代號:銀麟計畫
計畫領導者:Yanovski博士
監督者:O5-7
批准日期: ██/██/19██
涉及設施:
- 監督者議會
- Site-7
- Site-19
- 俄羅斯政府其相關部門
涉及機動特遣隊:
- MTF-天樞-9 ("邏輯混亂")
- MTF-天樞-1 ("邏輯崩潰")
- MTF-天床-5 ("邏輯壞死")
- MTF-四輔-17("沉默螺旋")
宗旨:經由監督者議會(O5議會)討論過後,確認SCP-ZH-999有可能讓人類擁有”回憶”此一技能,這將有害於人類社會發展,並可能會引起一系列LK級人類異變情景。
計畫目標:銀鱗計畫的主要目標為收容SCP-ZH-999此一異常項目,並試圖減低其異常特性影響之範圍。若無法完全收容此項目,將不予以使用武力將其排除之可能。
目前看來以兩支機動特遣隊進行沿鐵路調查並無卓越成效,且由於西伯利亞鐵路列車外觀均有所差異,若不進入列車車廂內部難以辨別究竟哪一班列車是SCP-ZH-999,因此提出以下辦法:
- + 建立第二條西伯利亞鐵路。
此一計畫耗資巨大,但若將一般列車引入新鐵道後,剩下留在舊鐵道上的將會是該SCP項目,且在此狀況下該項目將能夠輕易被辨識與收容,鑒於最近中國方與俄國方也有想要合作興建鐵路之計畫,該目標極有可能能夠成功。將額外增一支機動特遣隊MTF-天床-5 ("邏輯壞死")協助調查,並將所有正常的列車導入新軌道。另組建一支有心理學背景之機動特遣隊MTF-四輔-17("沉默螺旋"),協尋周遭城市有受到SCP-ZH-999之影響民眾。在允許範圍內將可自行對其實行A級記憶刪除。
收容成功後建議於該地建造新站點,並以廢棄火車站作為掩護。
關鍵假設:
- SCP-ZH-999能夠被收容。
- SCP-ZH-999的行進路線為西伯利亞大鐵路,且並不會因為其他外在因素而影響自己的行車軌道。
- 俄國與中國興建鐵路之計畫如期且順利的進行,且俄國政府並不反對將所有西伯利亞鐵路列車轉移至新鐵道。
已回收文檔SCP-ZH-999-Г的案例節選
影響人員:Isaac將軍(Site-ZH-81站點副主任)
時間:██/1/20██
地點:車廂編號:007
記憶也有分成好的與不好的,可是經過實驗調查後,發現當人類在進行"回憶"時,想起來的都是痛苦的、憤恨的記憶,在我們並非是記不住事情的狀況下,讀者應當先試問自己,那為什麼需要去回憶?
節錄自論文《記憶與回憶的差別:論回憶是否影響人類社會正向前進》
999-Г案例節選: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靜靜的看著那杯水,水上的波紋因為火車壓過枕木而搖晃著,他的一生有過很多這樣的經歷,但他從沒有去回想過,那些跟著他一起出航的同袍,那些陸地上砲聲隆隆的日子,他一次也沒去回想。
必須往前走,如果你沒有找到自己為什麼活著,你會被現實殺掉。
「車廂服務。」
「很抱歉我並沒有叫車廂服務。」
「您的主任叫我來的,說您可能需要餐點,這是本班車最負盛名的魚子醬三明治、酸黃瓜及伏特加。」
「多管閒事的小孩子。」你旋開自己隨身攜帶的酒瓶,看著裏頭所剩不多的酒液然後一飲而盡。
「您看起來心事重重。」他把食物放到桌上,然後問道。
「是。」你回答著車廂長……不,列車長的問題:「你都不工作的嗎?」
「凌晨兩點,且每一節車廂都有車廂長,基本上這段時間是我最不忙的時候。」
「凌晨兩點……」你看著手錶,的確時針正走到2這個位置:「這時間宛如噩夢」
於是已經年過半百的你,開始說起了自己的人生故事。你那充斥著烽火、煙硝、血腥味、黎明與黑暗的前半輩子。
而那些消息宛如人生中的其他噩耗一樣,在凌晨兩點傳來。
你從小立志從軍,還記得嗎?立志保衛家園,守護國家。你身上最厚實的地方是你肩膀上的肩章,那代表你能夠承擔的國家的重量。你跟著你的小隊穿梭在叢林、穿梭在灌木林、穿梭在原野、穿梭在泥濘、穿梭在砲彈、各式各樣的壕溝與各式各樣的海面上。國家把你們派到地表上最危險的國家、伊拉克或者伊朗,或者海珊的家。你經歷了一次一次又一次的任務,每次都靠著禱告來的運氣與經驗躲過每個生死交關的環節。
「奇蹟的Isaac」同袍這樣稱呼你,你肩上的重量越來越重,胸前的徽章也越來越多,信任你的人從身邊的親友,到同袍,到整個師。所有的人都仰賴你的作戰經驗,相信你每次都能夠帶著所有人走向勝利。
可是不然。
凌晨兩點,那砲彈轟炸的聲音突如其來的自耳邊傳來,頓時火光吞噬了整個駐紮地。你在揪出內鬼前想到的是自己的同袍,自己的下屬,而當你在一片火海中找到自己在西點軍校的學生的時候,他仍在掙扎,用自己僅剩的上半身掙扎。
「老師、老師……」他已經痛到忘記喊你將軍。
你只是靜靜的看著他,靜靜的,跟周遭的火光比起來,你現在的心如止水,你看著那張俊秀的臉龐,喊著你老師,就像你剛到西點軍校任職時,那些學生也曾經開玩笑地喊著你老師一樣。而那時的笑臉與現在痛苦扭曲的臉重疊在一起。
然後你抽出了手槍,送了自己學生最後一程。
「這不是你的錯。」
「這不是我殺的第一個學生。」我說,沉重的看著手錶,兩點才過了五分鐘:「我從沒辦法帶給人奇蹟。」
「結果那次會戰你們贏了嗎?」
「贏了。」
「也許你們的勝利救了更多人。」
看著眼前的餐點,我最後還是把伏特加送下肚,灼熱的酒液在我的胃及食道燃燒,就像那次的會戰,這之前是海戰、還有更多更多……「我不知道我們救了誰,那些人與我非親非故,但每次死掉的都是我身邊的朋友。」
「這是戰爭。」列車長拿出酒瓶來,逕自為我倒酒。
「但那不應該是我的戰場。」
「可你如今的戰場又是哪裡?」
事後補述:列車停靠新西伯利亞站,共計三小時,期間Isaac將軍下車抽菸,並表示出明顯的情緒低落。他表明人必須向前走,不能停滯過去,且別讓老兵想起戰爭時的回憶,因為他們總得花很多時間才能走出來,其後便走向附近的教堂,為那些曾經被他殺死的人點上蠟燭。
收容
- 會議主題:SCP-ZH-999處置會議
- 與會人士:O5議會
- 時間:██/██/20██
O5-7:先感謝一號同意了我的召集請求,時隔十多年,看到各位跟十年前差不多讓我感到十分開心,且讓我們直接進入正題。銀鱗計畫進行了十多年,第二條西伯利亞鐵路也已經完工。就結果論來說吧,此一計畫的進展太過於緩慢,首先,我們無法說服俄國政府將所有的列車導向貝阿鐵路,並且幾支MTF的成效也不是說那麼明顯。
O5-12:我看了報告,目前說該項目已經近乎收容失效?
O5-7:是的,近乎。我們幾乎不能夠有效阻止其散佈Ψ波,也不可能讓俄國政府封鎖整個鐵路。所以今天的開會討論項目就是銀鱗計畫是否要繼續下去,若要繼續下去那該怎麼改良。或者是提出另一輪新的收容計畫?
O5-9:我是否可以提出大膽的假設?若我們假設該項目就不該被收容,那人類會發生什麼反應?我不是新來的,別這樣看我。畢竟就我看到目前的各項回報資料,正向例子還是有的。
O5-5:有是沒有錯,但你不可忽視絕大多數人都是沉浸在悲傷回憶中。正向案例少之又少,你會記得悲傷的事情多過於開心的事情。悲傷的事情種類太多,且通常為多個面向同時作用,這容易加深記憶。而好的事情種類就那樣而已,且時常為單一事件。我們的記憶是不可信的,回憶更是,尤其回憶這個動作會把記憶整理成自己想要的樣子,這還不危險嗎?
O5-8:五號說的很有道理,我建議我們現在立即重啟銀鱗計畫,該項目必須被收容。
O5-5:八號,謝謝,我一直知道我們之間有些反對的聲音,但我現在希望各位團結,我們要避免引發LK級情景。
O5-2:五號,容我打岔。我認為強制收容是不可行的。現在看來每個人都有取得回憶的機會。而記憶是屬於自己的東西,且與其等到它收容失效了在來慌亂應該怎麼處理,我覺得現在就可以準備為未來的失效鋪墊來降低風險。那些經費不應該浪費在收容,而是該使用在保護上面。
O5-9:這同時也是我的意見,但我更想要問六號,你作為安保部門的直接監察者,你有什麼看法。。O5-9:六號,你不要無視我的點名。
O5-6:這不值得我回答,九號。這件事情上面我基本沒有任何意見,甚至出自於我個人私心,更想看看失效之後每個人是怎樣陷在自己的情緒中。這當然不行,因此這次我沒有意見,你們決斷即可。
O5-11:我建議兩邊的意見都採納,在目前沒有更好的提案的狀況下,這是最折衷最保險的作法。
O5-8:能相信嗎?這居然是十一號講出來的話!
O5-1:好了,稍安勿躁,總之我給各位半小時,這之後可以參加表決,決定銀鱗計畫是否要繼續進行,或者重新規劃新的收容計畫,給自己來根菸吧,女士男士們。。
會議結果:贊成:4(+1) 反對:4 無意見:4
O5-13:我認為應該持續嘗試收容,事實擺在眼前,世界上大多數的人應該還沒有獲得此一能力。
已回收文檔SCP-ZH-999-Ж的案例節選
影響人員:茨廖娜雅(Зелёная/一般居民)
時間:██/5/20██
地點:車廂編號:047
就上述筆者提到了許多有關回憶的負面部分,但是就幾百年的心理學歷史下來,記憶是構成一個人是人的重要條件,而回憶又是其中的自我認同。
節錄自論文《記憶與回憶的差別:論回憶是否影響人類社會正向前進》
999-Ж案例節選:
我看著窗外的風景飛過,數那是我看過的第幾片樹林。我喜歡買在靠窗,因為那些一閃而逝的風景像我永遠想不起來的記憶。
「你就是我的對座嗎?」有個人走來朝我問道,他身材壯碩、渾身肌肉,看起來就跟俄國電影中的黑道老大相去不遠。真慘。於是我只是安靜的點點頭。
「你好,我叫謝爾蓋。」
「茨廖娜雅,您好。」我與他握手,那手掌又厚實又溫暖。我戰戰兢兢看著他,直到他把行李中的點心和甜食拿出來分給我,我不懂為什麼總有人覺得我太瘦,或者看起來弱不禁風。但總之這種難得的溫柔讓我放下心防,然後我們開始聊天。我可以說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提到他的女兒,還把故事說得這麼詳細,就好像那件事情才剛發生一樣。
「她是我最珍惜的人。」他拿著照片說:「真的,最珍惜了。」
「我感受得到。」我露出微笑,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在說這些故事的時候是這樣溫柔,溫柔到讓我對我第一眼看到他還把他比擬成黑幫老大這件事情產生濃濃的罪惡感。他又幫我的茶杯中加了熱水,我們不管中央調控的燈光系統已經關了起來,催促旅客睡覺,宛如一見如故的朋友,不斷地順著一個話題一個話題聊下去。直到話題突然轉到我的身上。
「所以你有什麼最珍惜的東西嗎?」
「什麼最珍惜,我們不是……」幾段旋律掠過心頭,幾張面孔、幾場音樂會、幾次雪中奔跑、幾次哭泣……等等、等等……這是為什麼:「我們應該沒有……」
接個撲面而來的是幾次鼓聲、幾次整齊地踏步、幾次充滿自信的笑容、幾次煙火,幾次飛機起降的聲音、幾次哭泣……
「欸欸欸面紙!面紙你快用啊。」
「不、不是啊,我不應該。」我看著我的手掌,上面被眼淚沾濕了大半:「我不應該……」然後那身影進入了我的腦海,他拿著指揮棒走上台,伴隨著他的軍樂團、他的合唱團、他的歌舞團,伴隨著隆重的樂音:「我、我有過重要的東西……他帶領我前往我想去的,我應該去的地方。」我說,瞬間我理解了自己為什麼哭泣,我曾經有過引領自己前進、給自己力量的重要的人。我原本有的。
原本有的。
「但他離我而去了。」我哭著,像那個出事的夜晚,我只記得我不斷地哭,不斷地哭,在沒有他的城市試圖尋找他的身影,腦中不斷回想他的音樂。失去東西的感覺太痛心,太痛心,宛如有人拿著刀,把你心上的一塊肉給剜下來一樣,這些記憶清晰的像是昨天才發生一般:「……我、而我去了他最後一場音樂會,我應該要買花的,我應該要等他從後台出來的,我應該要當面跟他說上謝謝的,我應該要……」
「……對不起、對不起瓦列里,對不起有太多事情我來不及做到,對不起、對不起我錯過了最後跟你道謝的機會。」我想要歇斯底里地哭著,卻又按著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音。車上的人已經睡了,陪伴我的是外頭的星空、自內心伸出湧上的回憶、那睡夢中的呼氣聲及火車壓過鐵軌發出的轟隆聲。
然後我感受到溫暖的手掌覆上肩膀,一下一下的拍著,像海浪,像黑海的海浪拍打沿岸,然後將那支指揮棒給沖上來。
「這樣啊,我替瓦列里對你表達感謝,好多年過去了,居然有人記得他。」謝爾蓋說,一邊拍著我的肩膀:「你完全可以這樣發洩情緒沒有關係。」
你不知道哭了多久,也忘了自己何時睡著。你只知道當你又一次睜開眼,謝爾蓋已經準備下車了。
「昨天晚上,謝謝。」你說。
「不須言謝,我很高興認識你,記得接下來的旅途都要小心,不要感冒了,也不要去危險的地方,祝你幸福。」
「您也是,希望能早日看到自己的女兒,是說、不知道我能否冒昧的請問,請問您的全名是?」茨廖娜雅提起勇氣來問道。
「啊,這樣,我沒有說啊。」火車站的廣播聲傳了過來,差點壓過了男子的聲音:「我是謝爾蓋·哈利洛夫。」
事後補述:茨廖娜雅在三天後抵達終點站,並獨自來到列車長室,她表示已經知悉了此列車的異常特性,並詢問是否有能夠留下記憶能力的方法,且不排除自願在列車上工作。但此一要求被列車長婉拒。下車後,茨廖娜雅回歸正常的生活,但出乎意料的是她記得列車上所有的事情,甚至寫成文章並與出版社達成了出書計畫,在六個月後,她帶著花來到瓦列里·哈利洛夫的墓前。
已回收文檔SCP-ZH-999-Я的案例節選
影響人員:Nikolay(MTF-天床-5 ("邏輯壞死") 小隊長)
時間:██/8/20██
地點:車廂編號:039
回憶究竟是好還是壞,目前尚無定論,如第二章與第三章筆者提出了正反例皆有人贊成與反對,此一議題至今還常出現在辯論賽中。就是筆者目前也很難給此一議題做一個斬釘截鐵的結論。
節錄自論文《記憶與回憶的差別:論回憶是否影響人類社會正向前進》
999-Я案例節選:
Nikolay多麼的希望這不過只是夢靨,他多麼希望那些回憶起來的東西只是自己夜晚的惡夢。這幾天他沒有一天能得到一夜安眠,每一次都在夢中被驚醒然後看到在夜晚盯哨的或者是在夜晚熟睡的隊員。
他搞不懂為什麼自己會想起這些恐怖的回憶,他不懂為什麼。他的同伴雖然也會偶爾受回憶影響而陷入低迷,但為什麼只有自己如此害怕?
第四天,他又被一片腥紅色的夢境給吵醒,那夢境捻合了血液、體液和更多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也許……只是也許吧,也許是羊水或者是些什麼。
「小隊長,你還好嗎?」尾隨著自己的隊員擔心的看著Nikolay:「隊員們的狀況也不是太好,我們是否先撤退?」
「不、不用。」他扶著冰冷的鐵製扶手,整個小隊分布在車廂的前後兩端:「我們的專長是蒐集資料和偵測,我們……」
他看到了那個裸著身子的女人尖叫著、瘋狂地、歇斯底里地尖叫,她的身體抖動的厲害,她那股起的肚子看起來隨時都要分娩,而那尖叫,聽得讓人恐懼,像是由深淵往上跑的厲鬼一般。
這讓他感到一種從良心深處往上衝的崩潰感,當時他是怎麼能夠接受這樣的工作而毫無反應,他是怎麼樣順從基金會的意思去參與這個項目的收容計畫,他是怎麼樣跟其他人說「你們都搞錯了,這個項目根本不存在,我只是被派去監測一個人形實體的生命特徵」。自己是怎麼接受這個項目跟字面上的描述不完全一樣,是怎麼接受毫無人道的特殊收容措施。是怎麼接受該項目實質上並不是六個,而是七個。而第六個死亡所帶來的災難,現在還在進行著。
「我們需要盡可能蒐集車上的資料。」他掩著口,試圖阻止自己想吐的衝動:「可以的話,找到列車長,我們需要跟他直接接觸。」
他回憶起了很多東西,每一次那些恐怖的回憶湧上心頭,都差點讓他站不住腳。
自己並不是變得脆弱了。他想。只是因為這些以前不曾注意過的回憶又一次被自己瀏覽,甚至注意到的細節比發生地當下還要多罷了。那把人輾進去的機器,把人變成器官的項目,還有更多更多的,基金會的秘密。
為什麼以前不曾去在意這些?
為什麼從來沒有去懷疑基金會究竟是什麼?
「隊長……」對講機中傳來模糊的聲音:「我們找到了,列車長,他人正在第57節車廂查票,我們還沒進去,但是第二小隊已經想辦法偽裝成平民先繞到58節車廂了。」
「很好……想辦法拖住時間。」你說道,內心帶著深深的恐懼,就算不繼續回想,但那種心有餘悸的感覺幾乎讓自己的心臟從食道衝了出來。
所有的記憶都太過鮮明,所有的痛苦都太過清晰。
痛、你只覺得痛,那種痛是把你千瘡百孔後依然要你保持清醒的那種痛。
是每一個基金會特工都需要去承擔的痛苦。
面對項目真實面貌的震驚,知悉特殊收容措施的殘忍,收容失效的恐懼,失去同伴甚至失去性命的痛苦。你通通都要承受。
「這是為什麼特工的心理評估次數比研究員更頻繁,為什麼特工實施記憶刪除的機會比研究員更高。」
現在你通通都知道了。
踏著沉重的腳步,我狼狽地到了列車長的面前。
「這位乘客,看來您並沒有得到適當的休息,您的車廂在哪裡,我帶您去吧?」他勾起禮貌的微笑,穿著的還是那件文件紀載上的深色皮大衣。
「我沒事,SCP-ZH-999-A,我有事情拜託你。」
「您知道我不喜歡那個編號。」他回答,眼神突然間犀利起來:「您可以叫我列車長、旅者或者侍者。」
「你知道基金會的存在?」
「你們半世紀以來都在調查這班火車,更別說有人是不小心坐上來的,我當然知道。」
「那你既然知道基金會。」我舉起手,打了一個暗號,要夾在兩邊車門的夥伴放下步槍:「那我請你讓我失去這個能力」
事後補述:特工Nikolay在離開SCP-ZH-999後顯得非常平靜,他對他在車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絲毫無法回憶,他常表示過去不足為懼,需為明日前行。他表現出對基金會的極端忠誠,在第三次轉調至SCP-231實行監督計畫後,因其出色的反應與偵查、觀測能力,被調往Site-ZH-81上繼續工作。
保護
- 會議主題:SCP-ZH-999收容失效之後續處理會議
- 與會人士:O5議會
- 時間:██/██/20██
O5-7:收容失效了。
O5-4:簡單明瞭呢七號。
O5-7:來不到一半,你不是應該要忙的要死嗎,"大使"?
O5-4:還沒,等他們通通都想起來我再忙就好,現在讓我偷閒一下。
O5-11:這回我需要做甚麼事情嗎?
O5-10:連我都開始期待這件事情需不需要我寫入筆記裡,再為世界末日添加一筆。
O5-1:不需要,十號。
O5-4:您來了,一號,遲到可不像你的作風,通常不到才是常態吧。
O5-1:我去處理一些家庭……和基金會的事情,還有制止五號那傢伙趁著這個時候炒作股票,六號……容我以一個比較情緒化的字眼,六號他忙瘋了,底下一堆特工陷入自己的回憶中。
O5-7:我的推論是正確的。
O5-1:別管推論了,七號,我現在在這邊發布緊急命令。
O5-10:啟動黃石協約嗎?
O5-1:不,我們將目標鎖定全人類。
O5-4:全人類?
O5-1:四號,你不用為了去說服各國高官而煩惱了,我這有六號和三號的切結書,現在我請求在坐的各位同意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O5-1:我要對全部人類實行G級記憶刪除。
會議結果:一致舉手通過
檔案(書籍)編號:19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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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您所想要調查的資料已經遭到刪除
關於999收容失效非官方紀錄兼回憶錄
- 編寫者:Dr. Glass (基金會首席心理學家)
- 編寫時間:██/12/20██
- 編寫大綱:這件荒唐的事情與SCP-ZH-999收容失效後的世界
那一天我肯定是被自己的記憶嚇醒的,不,準確來說是被自己的回憶,像潮水不斷地湧上,我想起了很多東西、非常非常多,那足以讓我整整兩個禮拜不用工作的回憶量差一點沒有把我淹死。
雖然真的把我淹死的應該是這兩個禮拜來找我的病人們,以往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心理診療室突然間大排長龍了,每個人又是崩潰,又是痛哭,又是緊張兮兮,我還能清晰地回想起來那天我八點準時上班,但已經在門口大排長龍的那些研究員的臉。
很可惜,我還是沒有看到Dr. Gears,但研究員Iceberg卻來了。
工作的時候我還能分心在工作上,但一到晚上反而換我不好了,我想起了很多東西,包含我白天的那些病人,喔天,喔天啊!我真的不想回憶起來到底誰一天做愛了幾次,這種東西不用鉅細靡遺地跟我娓娓道來,Dr. Bright。還有,為甚麼崩潰到又開始砸自己的站點,就是不肯來好好的來做心理檢查呢,Konny已經整整兩個月沒來了,難道他又怕我給他建議記憶刪除嗎?
總之這件事情荒唐得很奇怪,奇怪到我開始質疑我自己,以前我是會回憶的嗎?直到某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可知道真相之後就更五味雜陳了啊,現在要我討論究竟能夠回憶是不是好事也於事無補了不是嗎?畢竟所有人都會回憶了。
會回憶就意味著很多事情,你的人生開始會因為這些回憶而停下腳步,嘿,回憶可是比Clef博士更為奸詐呢,每個人在自己的腦中世界都可以是綠型,只要有需要,回憶隨時能夠被竄改,這不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嗎?
但真的要我對這件事情做一個評論,我會說,其實能夠回憶還不錯,因為人的生活中不會只有悲傷的、痛苦的回憶,還有愉快的,開心的回憶,至於怎麼看待這些主觀事件就是個人的功課了,一個人當然能夠為分手悲傷,但也可以邁開步伐尋找新的機會;也可能會被過往的自私限制,但也能夠發現人性的美好;也可能會為了伙伴悲傷痛苦,但也能夠走出來結識新的夥伴,那些悔恨已是過往;也可能會被失去重要他人的悲傷束縛,但誰知道呢……說不定他的堅持也不是白費工夫。
我們是否可以說回憶造就了人的無限可能?就是連權威性論文《記憶與回憶的差別:論回憶是否影響人類社會正向前進》到最後也沒有否定人類獲得回憶後是否會影響社會前進的定調答案。
一切都很美妙不是嗎?
就連這班列車都很美妙,當初為什麼身為心理學家的我沒有上車去看看呢?你說呢?
SCP-ZH-9288-EX
已歸檔收容措施:鑒於SCP-ZH-999的每次的出現時間及其移動性,目前尚無法對SCP-ZH-999進行定位或收容。同時難以對一般民眾進行掩飾。目前基金會僅只能指派兩支機動特遣隊-MTF-天樞-9 ("邏輯混亂")與MTF-天樞-1 ("邏輯崩潰")於西伯利亞大鐵路沿線巡邏,尋找疑似有可能為SCP-ZH-999之物體。
目前沒有特殊收容措施,SCP-ZH-9288-EX也無須被收容。該項目目前由Site-7進行長期的監控。
已歸檔描述:SCP-ZH-9288-EX是西伯利亞大鐵路上一段編號不明的車廂群聚體(包含火車頭),其每次報告車廂的數量均不相同。俄國鐵路公司表示該列車廂之車廂結構、車廂數量均在範圍限制之內。且內裝配置均符合俄國鐵路法。其列車長為男性,自稱為德米特里(Дмитрий),目前該項目作為一般列車行駛於西伯利亞大鐵路上,為標準臥鋪火車,共有四等車廂,提供餐食與其他服務。其起點站為莫斯科-亞羅斯拉夫車站,終點站為符拉迪沃斯托克-符拉迪沃斯托克車站,總計長9288公里。
末班火車駛進月台
火車到站的時候,那個鳴笛聲和廣播聲也令人印象深刻。這次我終於不是看著別人起身,整理床鋪或座位,然後拉著行李下車,終於輪到我。輪到我與我的小隊結束任務。
「請小心,不要走在軌道上。」廣播總會出現這一句話,可為什麼要特別提到鐵軌?明明就是提了,卻還總是會有那一兩個人願意讓自己的生命變成瞬息而逝的明亮燭光,我對這句話十分不理解,卻同時享受著車站廣播帶給我的安心感,這種聲音與感覺如果要拿甚麼東西來作比擬,大概就想像成以前還在求學期間,母親總會敲著你房間的門要你起床的那種記憶中的感覺。讓你焦躁的同時又安心。
任務結束了,Ivan特工,你們可以收隊回來了。
「收到。」我小聲地對著通話器說,就是怕過大的聲音會蓋住這令人安心的廣播。
氣溫很低,低到天空放晴不再下雪,可明亮的陽光也難給這片土地些什麼溫暖,但至少我們享有藍色的天,藍色的天。
我仰頭透過車窗看著那片晴空,然後打開車窗讓冰冷的空氣迎面而來,我再藉此呼出白色的煙,好比正在抽菸一樣。我跟所有隊員說了任務結束的消息,在他們的小聲地萬歲聲下關掉了通話器,幸好這次的任務全員平安沒有任何犧牲。
我拉了拉帽沿,整理了一下衣領及領帶然後拉著行李下車掛上應該要有的成功商業人士該有的笑容。列車長接過我的行李,幫我放到月台上。
「經商嗎?」從他那薄唇中吐出了宛如廣播器中的聲音,列車長向我提問道。
「是的,經商。」我回答。
「生意興隆。」
「非常感謝,也祝您永遠行車平安。」我輕輕將帽掬起,微微點了個頭,我的眼角餘光看到小隊員們正在等我。
不要緊,就讓他們等。
「這是您第一次搭乘大鐵路嗎?」他又問了一個問題,聲音略顯沙啞。
這個問題,通常得不到正確答案,畢竟第一次、第二次,有甚麼差別呢?反正每班火車都是末班車,從來沒有人的手中握著來回票,時間就是這樣過去了,轉化成記憶,記憶又轉化成回憶,被儲存在我們心裡。你在車上遇到了誰,你在車上碰上了甚麼,你在車上完成了什麼任務,也都不是那麼重要。它只是被記得。
但我打開筆記本,翻到其中一頁,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符號。
我勾起微笑回答列車長的問題。
「這是我第1453次搭乘大鐵路了。」
回到基金會後,基金會向其詢問是否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均表達:毫無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