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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請你多留意時間,盡可能照我排的行程工作了,博士。」
葉助理一早就將今天的工作行程表傳給了我,還千叮嚀萬交待的提醒著:「你現在已經開始經手Keter級項目了,希望不要因為我一天不在就出什麼差錯。」
瞧她蹙起秀眉一雙美目直勾勾的盯著我,似乎想從我的眼中讀出我真的有把她交待的事情聽進去,感覺上她還是非常在意過年的時候發生的那件事情。
而我的臉皮也沒有厚到可以一直從正面欣賞美人生氣的表情,所以我避開了她的直視:「會啦,我保證照妳排的行程跑。」說完我才開始擔心自己的鼻毛有沒有跑出來而用手指節抹抹鼻子。
葉助理並沒有相信我的回答,證據就是她那柳葉般的兩眉之間更加深鎖了一點……我真的不是因為她生起氣來也很好看才這樣回答的。
她低頭看了一眼通訊器顯示的搭車時間並嘆了口氣,然後拎起個人肩包和公事包:「那我去跑外務了,有什麼我沒辦法立即處理的緊急狀況的話,就請研究團隊裡的人幫忙。」
我就像個被家長單獨丟在家裡看家的小孩一樣乖乖點頭應是,然後目送葉助理那穠纖合度的背影離開了辦公室。
門關上的瞬間,說我沒有鬆一口氣是騙人的。
我不知道人事主任朱小姐當初是怎麼交待葉助理的,總之從我上任到職至今,她就一直處於一個神經緊繃的狀態,總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手把手幫我把工作處理到最好,尤其我又不是真的研究專才出身,導致她的工作量比其他研究主任旗下的助理還多。
而且姑且先不論跟一個超級大美人幾乎每天都獨處一室這回事,她從來不笑,共事近半年以來我從來沒看過她的嘴角有上揚過任何分毫,以至於我感覺自己做事情的時候,她給的評價是從三顆星開始往下修,而且只能從皺眉頭的程度判斷……附掛一題滿分是五顆星。
我坐回自己座位之後伸了個懶腰,辦公椅也因為承重的關係發出了一陣嘎響,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而且離章也沒有過來的預定,看來今天就是自己一個人待到下班了。
我把通訊器連接到電腦上,打開了今天的行事曆查看詳細的工作內容……欸呦?意外的比平時還少,大概是葉助理知道今天她要跑外務,怕我自己處理工作會出包所以可以延的東西都延掉了,這個信任程度讓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只有一個比較麻煩的 - - SCP-ZH-323異常性質調查實驗。
我前幾天試過幾種方法,但是這顆神秘的殺人棒球就是有辦法知道是不是活人在丟它,所以搞個全自動來回投擲機來收容它肯定沒戲唱了。
幸好這件事排在下午,我還有時間可以想想看還有什麼辦法……
當323的檔案照片裡面,那用紅色奇異筆寫的『陪我玩』三個字出現在我眼前時,我突然靈機一動。
應變人員著裝室內,特工冷血正對著裝備櫃裡面正衣鏡檢查著自己衣領有沒有翻好,正好從鏡中撇見熟人進到著裝室,便問:「下哨了?」
「對。」通稱福爾的特工Fullhouse摘下複合陶瓷防彈頭盔,往自己的裝備櫃裡面一擺並回問:「你也是嗎?」
「嗯。」冷血點點頭,同時用手掌敏感部位摸著自己下巴確認鬍渣是否刮乾淨了。
注意到冷血今天格外注意儀容,福爾不禁皺眉:「又有約會?」他知道這位後輩工作結束之後時常會離開站點,而且女性職員中對冷血的支持率向來不低,所以這麼推測。
「只是出去吃飯,換個口味。」冷血不肯定也不否定,繼續整理儀容。
這個回答卻被福爾往不好的方向想了,單身歷等同年齡的他決定轉移話題:「對了,我剛剛看到Dr. Bales來領了那顆棒球,還帶著一群D級不知道打算幹什麼。」
聽到這個名字,冷血那英氣十足的三角眉不禁一皺:「那個Ball啊……」
福爾偶爾會聽到冷血這樣稱呼Bales,但卻從來沒聽過他用類似的方式稱呼其他人,這不禁讓福爾有點好奇,畢竟就他所知Bales從來沒有得罪過冷血,於是問:「你好像都這樣稱呼Bales,有什麼原因嗎?」
冷血沉默了片刻,淡然的回應:「Ball就是Ball,沒有原因。」
言下之意就是不打算說了,福爾自討沒趣的聳聳肩,關起了裝備櫃。
「喂喂,麥克風試音,ABC一二三,嗯,正常。」我測試著之前在實驗室裡不知為啥老是會出問題的麥克風,這次換個地方很難得的一次就OK了,於是我轉頭跟實驗團隊裡負責紀錄的研究員抬抬眉毛示意:「可以開始紀錄了。」
「喔。」那個男的研究員推推老是下滑的黑色粗框眼鏡,然後按下了攜帶型收音機的錄音鈕並且問我:「今天到底是要做什麼實驗?」
「呃……我要測試看看323能不能用別的方式操作。」我據實以答,卻換來對方一臉茫然。
就像我那英年早逝的老爸常說的:『工具不會只有一種用法,做事也不會只有一種辦法。』
說不定這顆球只是想找人陪它玩,玩夠了就會變乖也說不定。
我佩服著自己的靈巧思維,拿起了麥克風對觀察室外面下達指示:「可以了,麻煩D-5423就打擊位置,負責守備的D-12166也請準備。」
Site-ZH-16就連室內打擊練習場都有真是太棒了,如果這樣做可以成功讓一個Keter級項目降低危險度,想必潘A跟葉助理都會很高興。
我看著D-5423節奏的搖擺著借來的金屬球棒,剛好能調到有業餘棒球經歷的D級人員這點還真是走……
鏘!
欸不是,這球是不是飛得有點高?
不對,是真的很高。
我就這樣看著323高高的往右外野方向飛過了D-12166頭頂,腦中響起了知名運動主播許展元的經典播報台詞:『就像變了心的女朋友,回.不.來.了!』
砰嘰!
還好室內是有屋頂的,但是323剛好砸破了一組探照燈讓我心涼了幾分,看來得賠錢了……我看到D-12166走到探照燈的正下方等323掉下來……
它沒掉下來。
「Oops。」在我旁邊一樣看到整個經過的男研究員發出了很不妙的評語,然後他手上的計時器宣告一分鐘時間到。
……這下事情大條了。
Site-ZH-16站點主任辦公室,統轄管理著這個SCP基金會ZH分部地區之中規模數一數二的大型站點的權力中心,有資格坐在這間辦公室裡的人,除了日理萬機的站點主任潘肇淵以外,就只有站點主任代理人。
在這個只有兩人的辦公室裡,雖然總是有著潘肇淵手中鋼筆簽核各種文件的聲響、各部門主管彙報工作事項的電話和通訊器接收傳送訊息的音效聲,但兩人一天下來的對話通常不會超過十句,會這樣的原因也只有他們兩個知道,而且通常都是代理人先展開對話。
「你好像都不怎麼關心你的舊識?」代理人的指尖滑過通訊器螢幕確認著接下來幾天要代替潘肇淵出席的社交場合時,不經意的問了這一句。
原本正在文件上流暢舞動的筆尖停了下來,筆桿上有著粗繭的指頭甚至因為有些出力過猛而顫抖著。
「為什麼還要牽扯他?」這是這段時間以來,潘肇淵一直感到疑惑的事情:「他跟沁……Dr. 李不一樣,對基金會來說一點價值也沒有,難道就只是為了牽制住我嗎?」
代理人抬抬完全沒特色的眉毛後撇撇頭,噘著無法分辨出厚薄色澤的嘴唇說:「我只是想說你們這半年根本沒聊過天,完全不像認識了十幾年的感覺。」
「然後呢?讓你更加知道怎麼利用我跟他的交情嗎?」罪惡感湧上了潘肇淵的思緒,它責怪著自己將故友拖進了這個深不見底而無法回頭的裡側世界,害怕著如果故友出事要怎麼對他的妻子、孩子、家人還有其他友人交待。
代理人意謂深長的嘆了口氣同時無奈的聳聳肩:「我只是想試著重新建立我們之間的信任橋樑。」
潘肇淵宛如聽見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但是他卻笑不出來,反而倏的一拍桌子從位子站了起來,伸手指向代理人正準備破口大罵時……
一顆棒球憑空出現在他的手裡,還把他剛剛用來簽名的鋼筆彈了出去。
啪!
隨著鋼筆落地的清脆響聲,潘肇淵低頭就看見手中棒球上那紅色奇異筆寫的三個字 - -『陪我玩』。
代理人也沒料到這種情節發展,無法被辨認的五官訝異的開展。
身為前任首席研究主任的潘肇淵,腦內儲藏著所有看過的SCP效應,他一瞬間就理解了眼前的情況,也知道該怎麼處置,但是……
代理人好整以暇的從自己舒適的座位上跳了起來,略為整理一身價格高昂到足以抵過一般研究員數個月薪資的西裝,然後後退了幾步並躍躍欲試的拍拍手:「來吧?」
潘肇淵無論生理心理都對此排斥不已。
代理人再次笑著朝他招手催促:「來吧?」
所有未竟之事都在潘肇淵的心靈、腦海深處吶喊著,要他把這僅存的尊嚴放下,去玩這可笑的拋接遊戲。
跟他發誓不共載天的這個無臉混蛋。
「來吧?」代理人笑的比潘肇淵見過的任何一次都還要開懷。
我帶著團隊盡可能快速的趕到了站點主任辦公室,由隨同前來的應變人員以緊急權限開啟辦公室那兩扇兼具美觀與安全性的門頁。
看著潘A跟主任代理兩個人都還好手好腳的在拋接著323時,我懸著的一顆心安穩的落了下來。
「抱歉站點主任!我們來遲了!由我們接手操作SCP-ZH-323!」確認現場情況之後應變人員們便立刻空出兩手準備操作323,還有一名人員負責以雷射在地面投射五公尺距離標示。
潘A一臉如釋重負的把323拋給其中一名應變人員之後喘著氣用袖口抹著額頭上密佈的汗珠。
主任代理也用手掌朝自己紅潤的臉上扇著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看起來好像玩得很開心,還走過來讚許似的拍拍我的肩膀。
潘A則是沉下了那只要不笑就開始飆出殺氣的帥臉朝我字字分明的說:「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他會拔槍嗎?應該不會吧?
……應該?
剛才趕路過來流出的熱汗和現在被逼出來的冷汗在我的背上交織,而我最後支支吾吾的在腦中靈機一動,吐出了一句話。
「呃……愚人節快樂?」
實驗B-01 - [2019/4/1]
實驗目的: 檢測項目之異常特性於其他操作方法下是否仍會觸發
實驗地點: Site-ZH-16室內運動場
參與人員與器材: Dr. Bales、D-501、D-3382、D-5243、D-12166、一隻金屬球棒
實驗過程: [數據刪除]
實驗結果: [數據刪除]
結果分析: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批註: 此類型實驗往後全面禁止,你以為我會對在愚人節開的玩笑一笑置之嗎?沒錯,不會。 - Site-ZH-16站點主任潘肇淵
補充事項: Dr. Bales被取消了一次休假,並負責掃除受損區域,所有受損物件的費用都將從該員的薪資中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