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P-4231解密-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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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4231解密的第二部分。如果你還沒看過,請點此閱讀第一部分。

SCP-4231

作者:thefriendlyvandalthefriendlyvandal

SCP-4231原文存在對性侵害內容的警告,而本解密亦為如此。

你已經被警告過了。


關於蒙托克室:摘錄自1994年回收文件「蒙托克筆記」

第九小節是對110-蒙托克程序真相鉅細靡遺探討的文本,作者是Agora女士(也就是第七小節的作者)。

基金會從不會忽視自己的收容室。

它首先花了點篇幅討論收容空間本身。它提及了我們如何偏重於內部的收容物,而忽略了外部的收容間,從而介紹那些關注該細節人們的工作。工程人才、建築專家、心理學評估員,收容間不只是牢房,它還是科學與祭祀之地。

基金會的祭壇上是不能有任何差池的。那是科學與宗教間的橋樑。這裡的準備室中,豬血是用帶刻度的鋼瓶以公升為單位測量的,黑貓是純種養來宰殺獻祭的。基金會對一百個、兩百個、三百、四百、五百個各式各樣的易怒神靈崇拜之虔誠,幾乎已經到了令人感到諷刺的地步。即便是外頭最忠實的信奉者,都比不上基金會對收容神明那樣的虔誠;衰敗落後教堂的祭壇上並不會發生謀殺案,也不會有真血濺灑到地面上。這只是收容室的一部分,是宏偉設計的一部分,是讓一切發生的甜美迪士尼魔法。基金會的收容室就是為了讓那些效果最大化;讓太陽穿透放大鏡對準人行道的螞蟻。

基金會將宗教的藝術轉化為了科學。

蒙托克——我會以各種方式一再的重申——是一種疾病,因為它會傳染給每一個接觸的人,這就是關於該原則的完美展示。

收容室建造本身就已經是種宗教行為,而蒙托克儀式的執行者將會承受永久的傷害。這篇文本的主題又再度出現了。

接下來的文字,描述了蒙托克程序執行職員的工作流程。文本直指有兩類工作人員——程序執行者以及觀察者。除此之外還有第三種——維安人員、醫療人員與清潔人員;這些是維持著站點營運的人。他們對儀式也是同等的重要。

所有進入該站點的人,都是在一連串漫長旅途後才得以進入的。在站點工作的人都無法得知自己身在何處。所有人都穿戴全套裝束,將自己完全掩蔽起來。他們戴著全罩面具,還用變聲器讓聲音無法被辨識出來。所有人在值勤時間外都要在自己的房間裡待著。

這是個孤絕的環境。站點最初是做為普通的Safe級收容區建造的,但卻在營運前不久被臨時改造為SCP-231收容設施。正因如此,這裡滿是遭到遺棄的儲物櫃與更衣室,變成死胡同的走道,未曾使用的空間與燈泡,還有你甚至不知道會通往何處的狹長孤廊。

為蒙托克程序準備的收容間共有七個排成一排,每個房間都會由一間觀察室隔絕開來(我們不確定會不會架上鋼筋阻隔,不過會的機會應該更大),人們就在這個地方執行觀察程序。

觀察就是關鍵。無論對110-蒙托克程序的看法如何,所有作者都相當尊重一個設定——暴行本身是次要的,它對觀測者的影響才是程序的核心。「儀式本身帶來的恐懼才是最重要的」,以及「儀式則只是要達成次要的手段與目的」這些設定都是這個核心的簡單延伸,畢竟我們從來都無從得知110-蒙托克程序的具體內容。

接下來,親愛的讀者,我將給你們描述一個場景,想像一下SCP-231措施是怎麼運作的。

接下來的描述強調了蒙托克程序的所有細節——你永遠無法真正見著自己的同事,與外界的隔絕使你沒有任何媒體和陪伴,只有自己的思想會獨佔你漫長的時光。你只能看見兩張臉,也只能聽到兩種聲音——你自己與那位女孩的聲音。

等你熬過了兩個月,你終於可以被送回現實世界。但很有可能這一經歷將會徹底改變你,很有可能你會變得再也不一樣了。而更有可能——這才是真正的隱藏陷阱,也是他們搞砸的地方所在——你就再也回不去原來的自己了。這就是他們所謂的蒙托克程序。

這才是這個程序的本質,是它存在的真正原因。不是那個可憐女孩所受的折磨,而是那些觀察者所承受的折磨。每個觀看那酷刑的人——每年至少三百人——都會因為這件事深受傷害。

隨後,Agora女士解釋了自己與蒙托克的淵源。他在60年代末接到委託翻譯《艾睿凱煦教典》,當時他的獨生子還在自己的胎內。

如果我知道自己的翻譯成功會帶來怎樣的後果,我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會接下它。如果我早知道它會落入我兒子童年朋友手中——如果我早知道會他會遭遇到什麼——如果我早知道。如果我沒有在他還是孩子時離開他。如果我帶著他一起逃掉。如果孩子的爸還活在世上。如果我一知道他的能力就殺了他,而不是把他養大,讓他在面對自己的危險時連手指都不敢動。會有不一樣的結局嗎?

來了,Agora女士就是Francis/Clef的母親。根據thefriendlyvandal的說法,他是在17歲左右拋棄了自己的孩子,大概是某個過去的恩怨纏上了他吧。Lilly則發現了他留下的譯本,並受到那些文字的力量深深吸引,於是很快便開始自己嘗試起那些儀式。

儀式帶來的恐懼是關鍵所在。創傷帶來的持續傷害始終是蒙托克的核心主題。夢魘、遺憾、所有人的痛苦。

SCP-231儀式最讓我擔憂的便是:那並非為了那些孩子舉辦的,而且從來都不是如此。一旦紅神想要,一旦足夠多人感受到恐懼時,鐵鍊自然就會斷裂開來。

而這一切都會淪為腥紅之王的食糧。

當然,如果無法完成儀式,那女孩就會產下無法抵禦的可憎之物。基金會及其所延伸的全人類,就這樣被夾在了巨石與牆壁之間,腥紅之王則在兩側不斷的向內擠壓。

在圍繞我們的重要主題中,這裡用上了巧妙的二分法進行詮釋。蒙托克程序明確對觀察者和受害人使用了非人化的手段,但其最終目的卻是利用他們的人性將痛苦最大化。

這裡還有個值得深究的小蹊蹺。我在第一部分時有提到過,基金會認為Lilly就是231-1,也就是所謂第一個新娘。然而這設定有些衝突。沒錯,根據塵與血,第一新娘應該是最忠誠的新娘,更是腥紅之王的摯愛。不過其他的新娘都是遭受Lilly的綑綁、囚禁並在最後受孕。新娘被囚禁在自己的房間,接受儀式的反覆折磨。Lilly跟這個描述是對不上的。

但Francis卻可以。

他也被囚禁在房間(也就是他們的家)裡,並反覆受到儀式性的折磨。他也為其誕下嬰孩。是的,生孩子的是Lilly,但決定要懷孕的也是Lilly,他則是被留下來處理那孩子的人。他才是那個被夢魘折磨的人。

Francis/Clef是231-1?


伊卡博德計畫簡介,引述自某個許多人都想殺死的人

第十小節是基金會某位高級職員對伊卡博德計畫的反思,這是個全球超自然聯盟在綠型現實扭曲者的力量完全顯現前,對其進行系統性種族滅絕的計畫。

人們總是在我說到『99%的綠型必定會在人生的某個時候抵達階段4』時,回問我『那其他人呢』或者『那剩下的1%呢?』

本小節明確提出了一個重要的道德問題。99%階段2綠型最終會達到階段4。而等到他們付諸行動後,將會給周遭的人們帶來可怕的代價,這是由於他們的自大狂,使他們能冷酷地利用他人滿足自己的奇想與慾望。考慮到遏制或扭轉如此過程的難度甚大,從未有人質疑過這樣為了眾人利益動用致命武力的行動。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內,行業標準只有在綠型做了些引人注意的事情,使他們有必要被殺害時才會去找人;例如某個重要人物失蹤了,或動機不明顯的連續殺人案。那時候的消滅行動堪稱「獵巫」,就是個毫無組織的混亂狩獵。

這才是正常的做法,也是曾經處理這些事情的唯一方法。然而隨著休謨(衡量現實的基準)理論與康德計數器的發展,他們有能力在綠型表現出能力之前就把他們揪出來,一個複雜的問題就這樣出現了。

假如你可以阻止綠型進入階段4,甚至能在他進入階段2前就把他打掉,並杜絕隨之而來的不穩定極限測試;你又何樂而不為呢?對幕前來說聽起來就是屠殺行為的東西,在幕後可就完全不一樣了,畢竟你知道他們有可能會造成破壞性的影響(注意是有可能。)

這是個植根於康德效益主義倫理學的問題(另外用以追蹤並屠殺這些人的設備,竟然以會強烈反對這種行為的哲學家取名,真是個可怕的諷刺)。另一方面,就統計學的角度來說,每100個綠型就有99個會達到階段4,只有1個例外不會。而這99個綠型造成的傷亡或損害,很可能會(基本上是絕對會)超過這1位無辜者死亡的量,而伊卡博德這樣的計畫淨結果將會是:更少的無辜者死亡與痛苦。然而,這確實要求了人們在知情的情況下將無辜者扼殺。

我們不同意它,更不打算寬恕它。

基金會作為一個保護異常的組織,貪圖方便而選擇了視而不見。他們花在管理越來越多階段4事件的精力,馬上就能分到其他的工作上,而大規模收容與記憶刪除的需要也會大幅降低。

舉個例子:沒看過動物權利運動家高聲反對在家使用捕鼠器吧?因為過去幾個世紀以來,老鼠都是一種害獸。

這個人指出,儘管基金會可以關心,但綠型終究是他們必須處理的巨大痛苦。他們並不關心他們是否真的無辜,是否真的該死,他們只在乎不加以收容造成的災難結果。

的確是有人反對拿老鼠做研究,因為這顯然踩到不道德的界線了,但誰也不會因為老鼠被以透過瞬間窒息的方式無痛宰殺而抗議。

綠型也是如此;人們反對收容他們,反對在精神能力和休謨理論研究中使用他們,最重要的是他們還反對為了[刪減內容]殘害他們的身體,這種作法時至今日都還很常見。

綠型相關的[刪減內容]?我們後面再討論這個問題。

但從來沒有人反對過伊卡博德。

因為它很方便。

作者還簡短提到了239,他目前仍被關在收容室裡,他聲稱239仍然只是個實驗品。這是個實驗,旨在觀察是否可能將綠型培養成穩定的、合乎道德規範的超能力者。作者指出這是個非常危險的實驗,因為239有著足夠的能力,只要有意願他能殺光所有人。

但就目前為止,統計數據是相當令人震驚的。在80年代伊卡博德計畫的全盛期,GOC殺害了大約75%的綠型,但從那時開始規定也開始收緊。在過去,『野生』——指的是沒有受到任何組織影響、追蹤或保護——綠型的平均壽命是19歲;這個年齡段的綠型大多會透過發育進入第4階段,最終導致了自己的死亡。

而到了1980年代,綠型的平均壽命只有8歲,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將死於伊卡博德的發現與殺害,以及我們的毫無作為。」

荒誕的恐怖。我們可以很清楚的理解——這就是針對孩童的系統性滅絕,它的發生是源於非人化的現實。你還能看出這計畫也給作者留下了一些影響——你可以感受到他由於自己的不作為,而有著揮之不去的愧疚感——這是我們核心主題「持續的傷害」的又一個例子。


灰犬

第十一小節是Francis在伊卡博德工作時的短暫片刻

時間1980年代中期,他將上次任務中手臂沾染的鮮血洗淨,並在包紮好後又安排了新的任務,這樣他就不用回到家裡去了,他一如往常地給Lilly通電話,Lilly百萬次地罵著自己是騙子讓他好傷心。

他已經過上了平穩的生活,但這生活也要開始崩潰了。他刻意的去避開Lilly,投身一個又一個新任務,但他仍舊無法擺脫Lilly對自己的影響。連續的任務、睡眠不足的壓力與Lilly電話中的咆嘯讓他哭了出來。

他又胖又蠢,根本沒有人會像Lilly那樣愛自己,他有Lilly真是太幸運了,他永遠對Lilly虧欠著一切,更重要的是他還是個騙子。

在這裡,他的精神狀態正在迅速惡化。考慮到時間線,康沃爾還有幾年才會發生,他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

他也逐漸開始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這些能力會無意識地顯現出來保護自己。只要一週不到的時間,他就會將這通電話的存在抹消,甚至完全忘記這曾經發生過。他的戰鬥開始出現小差錯,而能歸咎到設備故障的程度是有限的。壓力只會讓這些狀況惡化,他好害怕有天自己會搞砸,他的隊友會反過來幹掉他後去追殺Lilly。

他想知道自己是否正在發瘋,或者他早就已經太瘋了。他忍不住要哭。
崩潰來的迅速而徹底。他就坐在喧鬧的灰犬車站電話亭地上,在恐慌與悲痛交織下啜泣著,然後就這樣,當車站廣播傳來了下一班車的通知時,他又從一個人切換成了另一個人。

這是他解離性身分疾患首度顯現的跡象。在未來,他能在Francis與Clef間自由切換,但在此時此刻,所有一切都要將其壓垮的當下,他開始分為烏克麗麗特工與Francis。

他意識到Lilly變得不一樣了——Lilly曾經很善良——Lilly正在快速地變成他受雇去獵殺的目標。他也在自我改變——為了自己的工作變得更加冷酷與殘忍。他也意識到了自己處境的現實……

Francis突然停止了痛苦不已的哭泣。烏克麗麗特工站了起來。

這就是傷害的結果。他迅速從Francis變為了烏克麗麗特工,把那些問題拋到一邊去,專心去考慮下次的殺戮,無視他內心深處的尖叫聲。

而他內心的某個部分還在叫喊:你不一樣了,你變了,可怕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前往浪潮

原文「Ad undas」是挪威常用的拉丁語,字面意義是「前往浪潮」,實際意義則通常用以表示「一切都出錯了」。

第十二小節發生在1989年7月30日,也就是康沃爾事件當天,是由一位GOC調度員的視角撰寫的。他的代號/頭銜是Coda(就像是樂曲的最後部分;在主題上多麼貼切啊),他直接在D.C al Fine(這名字我們後面會重新討論的)手下工作。他已經連續32小時沒有休息了,調度著對這個身分不明者「Lilly」的搜索工作。

在過去的九個月內,他們在當地的特工一直有失蹤的狀況。開始是對休謨輻射進行例行檢查的時候,派遣的特工就再也沒有回來了。又一隻追蹤團隊被派往了小鎮也沒有回來。在損失了好幾個小隊後,他們終於設法定位了湖邊花店上的特定房子。過去幾個月以來,陸續派往小鎮周圍的特工已經有200人左右了——大約是伊卡博德人員的一半——他們都在等待重大事件的到來。

然後到了7月30日,休謨水準突然開始驟降。

如果你不知道休謨水準是現實衡量基準的話:基線現實水準值是100。現實的休謨值比這個數字越低,就越會發生奇怪的事情。現實扭曲者擁有極高的內部現實,並能產生相對應的低外部現實。

所以休謨的驟降,意味著有非常糟糕的事情要發生了。Coda急忙派出了一支30人小隊。這個小隊配備了新的技術——實驗性的短暫現實穩定錨,旨在使現實立刻恢復正常,並且削弱在其周圍的綠型,加上常規的強大爆裂物,以求讓強大的綠型承受爆炸的致命傷害。

與Coda直接連絡的指揮官們直接報告說,暴雨導致的山洪擋住了他們的路,他要他們試著開車越過水體。隊長說他們做不到。

所以Coda要他們徒步涉水。

就是這一切造就了未來的災難。隊伍的機動性由此喪失,Coda卻還要他們繼續向前。他們可是菁英士兵;就算出了事情,他們總能游回來的。有個明顯的擔憂是,這個小組將會在炸彈爆炸時難以快速躲避,但這種任務本來就是要冒險的,所以他們決定繼續前進。Coda繼續假設著水是不成問題的。

這算不上什麼問題,然後水變熱了,非常快地變熱了——就在炸彈安裝完畢,新一波浪潮來到之際——水溫開始上升,Coda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搞清楚發生了什麼。指揮官首先說水異常的溫暖,然後他們說水變得好熱,就好像在桑拿房似的,然後他們再也不說笑了,畢竟情況已經變得讓人完全笑不出來了,只留下Coda一個人試圖搞清楚到底怎麼了,卻完全毫無頭緒。

Coda要他們的團隊前往浪潮,殊不知水竟然開始沸騰了。這就是前面標題「沸騰鍋子裡的青蛙」的預示。小鎮不但遭到洪水淹沒,水甚至還沸騰了,1200人也隨之因沸騰而死。最諷刺的是,Coda可能也要對這樣的結果負責。在他們放置炸彈前水還是冷的,而他們要在重大的綠型事件中執行任務。炸彈是被賦予形式的火,是熱的象徵,而在休謨值降到最低點時,所有事物往往都染上了隱喻的意味。象徵得到了實現,卻不是以GOC所期望的方式。

這些裝置沒有發揮作用。Coda只能在調度室看著派去的特工一個個死去,然後是鎮上的其他特工喪命,先遣基地的特工也隨之遇害。Coda在後來的幾天仍不斷嘗試與可能活著的人聯繫,在絕望中不斷傳播他們的頻率,而這也成為了基金會注意到事件的原因。


栗子

第十三小節是由一匹馬的視角寫的——牠也許就是Hall指揮官數日後發現的那具馬屍。本小節純粹提供了受害者對事件的視角;這是個充滿情感、困惑與天真的觀點。

在馬廄開始被水淹沒時,牠就已經警覺事情不該是這樣的了。

雨越下越大,馬廄都被淹沒了。然後那個男人來了,他放走了其他驚慌失措的馬,並給栗子套上了馬鞍。這裡有個小插曲,提到了栗子對主人是非常特別的馬——九個月前他的妻子失蹤後,他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陪伴彼此。他們一起離開了馬廄,映入眼前的是淹沒鎮上的洪水。

他們要逃出小鎮,遠離湖邊。栗子記得是什麼帶走了男人的妻子——那肯定就是Lilly變成的鹿角生物吧,牠很高興能夠就此遠走高飛。

他們在風暴與樹林中逃亡,男人的手緊緊摟著栗子的脖子,直到他們突然警覺自己回到了小鎮的另一邊——他們又回到了事件的原點, Lilly早就把小鎮封起來了,根本就沒有可以逃生的機會,就好像他也把自己的小公寓鎖了起來,把Francis鎖在裡面一樣。

栗子好累,因為他們一直在逃,逃到無處可逃,逃到……

(栗子從未感受過這種痛苦)

牠倒下了。他倒下了。有如沸騰鍋子裡的青蛙,漫長的死亡毫無慈悲可言。


80小時

十四小節把我們帶回了Francis身邊,他還在想醫生怎麼趕來為自己接生女兒,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外頭的洪水。生產在屋內順利地進行了(外頭的大洪水便是Lilly生產的直接後果),很快他們的女兒出生了。

Francis想不透這樣的身軀還有什麼愛可以給予,但他的女兒比他想得要更重、更溫暖、更有活力且更可愛,他從未見過這麼好的存在。他用大廳的亞麻布將嬰兒抱起,並在Lilly服藥時抱著他。當他觸摸了嬰兒的小手掌,小手指就會纏住他的手掌,Francis突然有了好強好強的保護欲,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受。他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愛的感受了。這讓他想哭。

Meri。

這真是整篇文章唯一的甜蜜時刻了,使用的文字也很漂亮。我在這篇解密中點出了所有真正可怕的夢魘燃料了;我要在這裡也展示些真正美好的東西。

在他渾沌的思緒中,Francis不禁開始想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情況。

可憐的Francis。他是多麼迫切地希望一切都好起來。他想像這樣的未來:Lilly不再發狂,他們不再使用自己的力量,他們會是個愉快的家庭,儘管他還是得在GOC打拼,但至少會有個理由讓他能在工作結束後想回家。

這是可行的,Francis想像著未來,在這樣的未來中,他放在床底下的步槍會被塞進樓梯旁的壁櫥間,他一下班就會把傢伙放在那裡

現在開始緊張了。烏克麗麗特工要出來了。Francis意識到Lilly的狀態,並決定要在變得更糟前將其殺害。他早就計畫好這個時刻了,但他真的好不想要動手。

他仍在確定這是他需要做的事嗎?把孩子的媽殺掉?

他的下個念頭又把冰冷堅硬的邏輯帶了回來。他希望一切都會變好,但他知道這只是個空想。

Meri不會治好Lilly,因為誰都治不好Lilly。

這就是事實。破碎的家庭,虐待的關係即便有了孩子,也不會使任何事情好轉。相反的,日後的虐待與忽視還會將孩子也變成破碎的人。(我的本職是教育工作者,我非常清楚這點。)Francis知道,他知道Lilly已經回不去了,就跟他殺掉的那些綠型一模一樣。

遠走高飛是不可能的,誰知道Lilly會幹出什麼來?如果他採取了某種狂暴的行為怎麼辦?

——萬一Lilly殺了他們的女兒,或者殺了其他人——

——不,他需要這麼做。為了他自己。為了他的女兒。

為了Lilly,為了終結Lilly的痛苦。

與此同時,外頭的情況開始惡化了。樓下花店的水已經湧入了地下室,那裡是Lilly囚禁那些受害者的地方。與此同時,GOC也在朝他們的目標迫近。直到目前為止,已經有48人因他而失蹤或死亡,而Francis卻是無動於衷。

在這個段落,Lilly抱著新生兒的溫柔場景與外頭小鎮的沸騰惡夢不斷交替著呈現。

Francis告訴Lilly他愛著他(並且他想要知道這是不是謊言),然後Lilly注意到了沸騰的水淹到了地面。Lilly打算告訴他一些事情,烏克麗麗特工本能地介入了,拿起槍的剎那,Lilly死了。

文本並沒有詳述那個瞬間——實際上,你幾乎不太可能留心這個段落。它甚至沒有明講他是對著Lilly頭部開槍的。最強大、最危險現實扭曲者之死被作者一筆帶過,這個已經殺害至少50人,並為腥紅之王回到世界鋪平道路者的死被作者一筆帶過,因為Francis根本不在乎這個,眼下造成的後果比什麼都還要來的重要。

他抓起尖叫不已的新生女兒,開始逃離那沸騰的洪水。他在無止境的環形自家奔逃了80個小時,先是逃離無盡的洪水,然後逃離全副武裝的基金會人員。他逃過了腥紅之王的魔掌,跑過孩子死去的母親,直到基金會動用了瓦斯彈才終於讓他屈服。


SCP-4231-B測試筆記

第十五小節是基金會訊問Francis/Clef的報告合集,在這些報告中,他的表現總是充滿了不屑一顧與令人厭煩,他顯然在使用自己的現實扭曲能力惹出麻煩。

在第一個訪談中,他沒有回答任何問題,而是花了五個小時把趾甲塗成各種顏色。第二個訪談中,他花了三個小時將548對假睫毛黏到自己身上。第三次訪談他拿出了普通的空白載玻片,基金會浪費了四個月做深入分析,只發現那真的只是普通的空白載玻片。

他們注意到,多達二十八次的年度訊問通通毫無成果。

這便是最開始那些百般刁難的治療者,逼迫他最終換上Clef這個身分的最終結果。他死命抵抗自己遭受的非人化待遇,拒絕被挖出自己最糟糕的噩夢與創傷,只為了滿足這些傢伙的好奇心。這是個重要的人物成長。


那個王八蛋「博士」

第十六小節是基金會做出的簡要說明,解釋在1990年5月,他們終於認定繼續監禁Francis只會讓他的症狀惡化。考慮到他的低風險評估成果與他獨特的才能,他們提供給他一個就業和再度就學的機會。他仍然每年都需要接受訊問,且PTSD的症狀仍然揮之不去,不過他們已經在考慮要取消他的SCP身分並改列為關注人士。

截至2020年為止,Clef已經做為基金會幹員工作滿三十年了。


令人振奮的新產業三幕場景

第十七小節是2016年的幾幕小場景。

第一幕的主角是幾位老人,他們在北門鎮遺址數英里外的酒館喝酒聊天。他們對深夜載運建築材料的卡車相當感興趣。他們留意到那些卡車又新又好,他們對於有人要在北門鎮遺址蓋膠水廠既好奇又不可置信。

他們還提到大概27年前那場水災的謠言與陰謀論。還有人認為那其實是一起火災。

「Pete有看到發生了什麼,對吧Pete?」

Pete是個現實扭曲者,他就是那種少數畢生都能控制自己能力的人。在那災難之日,他覺得自己被招引到了北門鎮,並用第三隻眼看見了鎮子發生的事件。他看見小鎮的淹沒與沸騰,看見水不自然的積留在那,並在完全正常的地方看著這一切發生……

「我什麼都沒看到。」Peter回應。

Peter仍舊因為那天的事感到痛苦,並感知到了現實留在北門鎮的那個地陷。一想起要在那個受詛咒之地建築新工程,他好害怕。

第二場景來自Robert Scranton的視角,他正在監督北門鎮的工廠建設,並回憶自己的父親。

他的父親——Arnold Scranton——在離世前將他培育成了基金會的成員,隨著Arnold年紀越來越大越來越老,Robert就越來越懷疑他到底在計畫什麼。陳舊而晦澀的文本往往沒那麼可靠——而從MC&D拍賣標來的古老語言陳舊而晦澀文本就更不可靠了。他的父親為了要讀懂裡面的內容,只好請一位對古老魔法有相當理解的老巫婆來翻譯它。

有趣。Arnold Scranton就是委託翻譯《艾睿凱煦教典》的人,而他當初的目的竟然與腥紅之王毫無關係。

一座工廠。這對Robert Scranton來說真是個驚喜,不過,基金會幾十年來對斯克蘭頓現實穩定錨的確越來越依賴,從收容作業到特遣隊行動都會用到,突然間就真的有這樣的需求了。

《艾睿凱煦教典》有著對建造斯克蘭頓現實穩定錨的明確指引。

我在解密第一部分的第四小節中,有提到一段隱藏起來的文字。那是《艾睿凱煦教典》的片段內容,當中充滿了微妙的含意與預示。那片段中提到了某個自以為是野獸的人,他掙脫了鎖鏈一連逃了七天七夜,折毀了森林散播了瘟疫,將聖河的生靈通通溺殺煮死。他的骨頭最終被沖到了農場的邊緣,農場主人予其祝福與保存,以此換取家人四代的平安。後來骨頭被燒成灰燼,靈魂回到大地等待紅神的歸來。

這有什麼意涵?好吧,這段話是由某個綠型的視角書寫的——你可以注意到他在逃跑時扭曲了周遭的世界。在他們死後,他們的意識還會在某種程度上殘留在骨頭之中,而那些敬重骨頭並進行正確儀式的人就可以妥善的利用它。

我並非Kether,但我會救你,就像你要救我一般。

相互的敬重與寬恕是必要的條件。儀式完成後,鬼魂就不會對骨頭與照顧者的家庭找麻煩。簡單來說,這就是個簡單的現實穩定錨,而且是個有建議使用年限的錨。在四代之後,骨頭被焚毀,鬼魂的僱傭關係也隨之解除,這意味著這個家庭非常清楚,不該把它的效勞推及到第五代以後。

Soylent Green的原料是人類 斯克蘭頓現實穩定錨是由現實扭曲者的骨頭造的。

唯一阻止他們從Site-88實驗室撤走,完全搬進康沃爾完全投入生產的便是供應問題——儀式所需物品的供應問題。究竟是要供應什麼,Robert已經跟O5說得很清楚了。

到目前為止他們都還在花80年代的老本,但那也很快就要用罄了。

Robert Scranton正在利用伊卡博德計畫中的受害者,利用這些現實扭曲者的骨頭大量生產現實穩定錨。而這種原料已經所剩無幾了。第十小節在提到對現實扭曲者的不人道行徑時,有一個[刪減內容],而這就是那個被刪減掉的真相。基金會——可能還有其他組織——太過倚賴現實穩定錨了,甚至開始要從活現實扭曲者身上奪取骨頭。

令人擔憂的是,教典中的儀式需要相當的尊重與關懷——這必定會在斯克蘭頓工業化的過程中逐步喪失。這樣的大意終究會讓他付出代價,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這所謂的更糟糕的,在文本中還有暗示,紅神(腥紅之王)能夠「指引」、影響這些受儀式現實扭曲者的骨頭。而且骨骼的壽命是有限的,基金會似乎忽略了這一點。

第三場景在舊GOC檔案室內,Coda和D. C al Fine正在聽取外勤行動的現場報告。

D.C.顯得心事重重,Coda不確定他是為何而困擾。Coda能注意到他臉上隱微的跡象,顯然他已經好幾天沒怎麼休息了,他就像是跟著主人的老狗有種模糊的直覺。

兩人一起喝著苦茶,聽著難逃一死的特工在高速公路上進行無謂掙扎。D.C終於開口了。

「我要跟你說個主意,」他說,「我要你在聽我講完後再跟我說『不要』。」

「我考慮要重啟伊卡博德計畫。」他說道。

「哦,不要,」Coda邊說邊又喝了口茶。

「如果你擔心的是康沃爾事件——」

Coda感到非常生氣,立刻給D. C潑了一臉冷水。他抓著「事件」一詞不足以描述1200被活活煮死這點恣意宣洩,再繼續宣洩被活活煮死的可怕,是中世紀才會有的酷刑。

「你想要第二個康沃爾是嗎?」Coda搶著把話講完,順理成章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煩躁感。「如果這就是你要的,那你就幹吧。這次我會把基金會善後專線加進快速撥號欄。」

Coda在一秒後才發現自己越線了,並意識到GOC可不是基金會。他們可沒有一世紀以上的歷練,也沒有適合建立這種傳統的理念。

「只要你好好做事,」D.C. al Fine說道,「就不會有什麼第二個康沃爾。」

哦,媽的。


1989年5月23日

第十八小節,也是倒數第二小節,開頭Francis正在遭受Lilly的虐待。Francis蜷縮在他們家浴室的地板上,Lilly卻還是罵個不停,並要求他說出自己想聽的東西。

「我不知道真相,Lilly!」Francis尖叫起來,他的聲音吼到破音了。Lilly又變了滿口利齒的怪物,又變成了有鹿角的掠食者,他好害怕。

然後我們再做個轉移,那是數千英里外西伯利亞的另一種人生,在那裡,Clef正在思考著過往的創傷。

他想要知道Lilly是否只是假裝不知道,因為Lilly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也感到恐懼不安。Lilly這麼做是否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是Lilly,不是Francis,正緩慢而痛苦的往4級落去,Lilly是否想藉此否定這一切?

他想著自己那天是那麼的害怕,但她也是這樣的吧。

「我不知道你要我說什麼!」Francis爆發了,他有生以來從未有這麼沮喪與害怕的感受,就算是他的後半輩子也不曾有。

他爆發了,因為他那最後一點的尊嚴也消失了。

「我不是騙子!我從來沒有對你撒謊,你不能捏造事實攻擊我!」

片刻的寂靜。絕對的安靜。然後Lilly又說了,說了他已經講過千百次的話語,說了在另一個設定中把366和Clef聯繫在一起的話。

「告訴我真相——」

然後Clef從惡夢中清醒。他呼吸著好讓自己放輕鬆,慢慢地感受自己的恐懼從體內湧出,這使得他頭暈目眩。

過了幾分鐘他才回過神來,儘管他的胸口仍因恐慌而疼痛不止。他的年齡越來越大,不適合再承受這種破事了。

他仍深受創傷所殘害,即便是三十年後的現在也是如此。但是……

他已經安全了。他一醒來就知道自己很安全。

所以一切安好。不,是非常好。Alto真的認為所有一切好的不能再好了。當然,PTSD讓人筋疲力盡,基金會每年都要白費力氣做測試與訪談;他都可以忍的。至於康沃爾?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就是這樣,Alto Clef按下動物屋播放鍵時如此想道,這是他為了潛意識又失控的夜晚,刻意放在自己筆記型電腦做的準備;康沃爾已經在九霄雲外。而他是安全的。

一切都很好。

這就是我們旅途終點燃起的一點希望之火。是啊,創傷能把人搞得一團糟,能用最糟糕的方式將人摧毀。但人是可以克服創傷的,並透過有意識或無意識的應對措施處理它,最終找到方法能夠繼續向前。

Clef花了畢生時間做到了這樣的偉業。他基本上還是個王八蛋,但在他的努力下,他也拯救了至少數以百萬計的生命,其中有些甚至是那些他很關心(儘管他不承認)的人。他好重要,他是基金會的領導者,沒有他世界就會完全不同。


而最後……

2005年,太平洋海底收容設施的北側邊緣

第十九小節是無生命物體簡短而詭異的意識小品。

基金會註冊穩定錨#4,345不確定自己何時醒來的。它難以判斷現在的時間。實際上它也幾乎不可能這麼做。

它在海底漂浮,和幾個靠近它的現實穩定錨一起。它想知道其他錨的情況,想知道它們是否也在思考,想知道它們是否記得什麼。

它試圖記起一些東西,但思考是件困難又累人的事情。

它並沒有複雜思考的能力,每個月只能想這種問題一兩回,然後它就累了,就如往常一樣在自己的鏈條上隨波逐流——但又過了幾年,它終於挖回了一小段的記憶。

它想起了一棟房屋。

現實穩定錨#4,345就是Lilly,而他正在甦醒……


儀式章節 1:結束。


這篇文本非常精采。在可見的事件底下還有許多事情在發生,文本的主題與情節完整性令人難以置信。它採用了一大堆不相干的、被社群當成經典的設定,並將他們和自己的想法交織在一塊。它還是個相當尊重原作者(thefriendlyvandal花了很多時間與Dr. Clef來回溝通,以求寫出正確的Clef)與相關人物的文本。

這是個出類拔萃的悲劇。是的,Lilly無疑是個惡人與怪物。但他也是個承受詛咒的可悲人物,是個擁有能力卻不知如何善用的人物,是個仍舊不夠強大以滿足心願的人物。他唯一愛的人也因此成為送他上路的人,這是個天大的悲劇。

這是篇遭到嚴重低估的文本,我希望這篇超長解密能讓大家和我一起看懂它。

感謝各位能夠看到最後

~GentleGif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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