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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著作資訊
作者:SamScript
SCP-ZH-922 延伸作品。Cidal Dongi 與山本五十嵐大叔的日常集錦。
每一話的最底下都會有上一話、下一話與回主頁的連結
各話毫無關聯,不必一次性看完。開心就好。
煮飯 Micacak
黃藤對於阿美族而言是最重要的植物之一。藤的阿美語是「'oway」,外面的皮削完之後能作為編織的材料。而黃藤生長前端的藤心「dongec」則是這個族群的重要糧食之一。
就如同日本人會完全利用鯨魚一樣,黃藤之於阿美人也是100%可使用的重要資源。
藤心很苦。根據項目的說法,這種苦是生活的滋味,也是勞動成果具象化的獎勵。
——山本五十嵐,SCP-ZH-922管理人
山本坐在員工餐廳的飯桌前,凝視著他的監護對象,臉上滿是不悅。
Cidal Dongi,或稱陽子,或稱SCP-ZH-922,正在設施一樓的大廳煮食。在接受基礎的現代烹飪裝置訓練和用火安全的教育之後,她被允許每週一次借用Site-ZH-44的公共廚房做菜。雖然用這些高科技儀器無法重現出一百年前的原汁原味,但總比那些味道古怪的外地菜來得好一些。
將苦櫛kakorot、山蘇lokot、龍葵葉tatokem炒成一盤熱騰騰的菜餚後,Cidal 在煮滾的開水裡面撒入家豬的肉,往身後拿起今天早上離開收容間之前長成的黃藤,削去前端,剝皮,取出藤心dongec,在砧板上俐落地切成十段。刀子在砧板上一橫,十塊藤心撲通撲通跳下水去。
最後,她拿起生薑片'adiyam跟小辣椒daydam,放在缽裡搗碎,開始攪拌。電鍋的飯和藤心豬肉湯在同一個時間到位,現在是午餐的時間了。
「吃吧,日本人。」Cidal 端著一盤炒野菜跟兩碗白飯來到桌前,又跑了一趟端上湯跟拌醬。山本努力不露出比平常更皺的表情,但撲鼻的嗆辣氣味實在讓他敬畏三分。怎麼辦啊。 他心想。
我不愛吃苦,也不能吃辣啊。
「不吃嗎?」Cidal 拉開椅子,一屁股坐到山本的對面。「我要開動了。」她雙手合十用日語這麼說道,面無表情的拿起筷子,夾起一大把炒龍葵放在白飯上。山本愣了一下,跟著小聲喊出「開動了」之後,顫抖地舉起筷子,試著從那盤炒野菜中挑出一顆看起來沾到最少辣醬,也最小塊的小苦瓜。只是菜而已。只是菜而已。 他摒住呼吸,想像他所能預期最苦的味道,然後把小苦瓜往自己的嘴巴送過來。
只是菜而已。只是菜而已!
只不過是菜而已——
「欸,日本人。」Cidal 打斷他的心理準備,在他張開嘴巴,把小苦瓜送進嘴裡的時候冒出這麼一句話。下一秒,預料之外的辣味與苦味開始槌打他的味蕾,燃燒與苦澀的氣味同時襲來,直衝他的口咽、鼻腔、眼窩。怎麼這麼辣!還超級苦! Cidal 的句子中斷了他的心理建設,最道地的阿美菜餚無情地毆打他脆弱的口感。山本忍住不咳嗽,但他的臉頰脹紅,眼睛瞪大,表情猙獰,任誰看到都以為是地獄來的鬼差坐在餐桌前。
Cidal 遞出一杯水。山本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水,又看了看她。「給。」
「你這樣讓人很難過耶,大叔。」對面的少女用哀怨中挾帶調侃的語氣說話。「我做的菜有這麼難吃嗎?」
山本接過水,硬著頭皮咬碎小苦瓜,同時喝了一大口白開水,讓野菜順著甘醇的液體滑入喉嚨。其實咬下去之後反而沒那麼苦,他心想,或許也沒有那麼等等,那是第二波苦味嗎,居然會有第二波苦味從舌根衝上來啊!
山本忍不住大力咳嗽,眼眶泛淚,試著把所有糟糕的氣味都從胸腔裡擠出來。等他緩解那強烈的味覺不適,他看到對面的女孩子,不,異常人形項目,正低著頭無聲地大笑。
「大叔啊,太丟臉了啊。」Cidal 終於笑出聲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重新拿起筷子。「我以為大人都比較能吃苦的呢。」
山本沒有回答,只是脹紅了臉看向旁邊,往嘴裡送了一大口的白飯。跟野菜比起來,白飯簡直跟蜂蜜一樣甜。
「不好吃嗎?」稚嫩的女聲戲謔地說。
山本糾結了一下,沒看她。
「好吃。我只是不習慣吃。」山本很小聲很小聲地說。
「這樣啊。」她說,「那之後我們每週都練習吧。吃阿美菜。」
某人的肩膀瞬間又僵硬了起來。對座的人則笑得非常開心。
「真可惜呢,日本人。」只見 Cidal 站起來,用空碗盛了一碗藤心豬肉湯,「給你,裡面加了竹筍哦。我做得比較不那麼苦了。」她對你微微一笑,手中的湯裡漂浮著兩塊灰色的豬肉、兩節灰色的藤心,還有白色的筍子塊。
山本眉頭深鎖地接過碗,停頓了兩秒後喝了一口湯。湯水的香氣滲入他的鼻子,是與剛才完全不同的味道。雖然仍然有種苦味,但那股深層的、樸實的苦味與稍早小苦瓜的棒槌感截然不同。那是一種如河流緩緩邁向大海一樣的韻律感,慢慢地,順著他的喉嚨往下,直通胸膛。
藤心很苦,但這種味道是他能夠接受的。一種苦中帶甘的滋味。似曾相識。
或許他可以接受每週一次品嘗她做的菜。可以的。
「美味嗎?ka'esoay haw?」Cidal 的聲音中斷他的思緒,對座的女孩子滿是好奇地問。
「比剛才的好很多。」
「真沒禮貌。」
「……我剛不是說苦瓜也好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