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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魯·羅布斯特從床上醒來,滿是驚恐,汗水浸濕了他的床單與枕頭。這是他這禮拜第三次做惡夢。
他還在呼吸。最急促的那種。汗水遍布他的雙臂、腋下、褲檔與後背,感覺整個人剛從海裡被打撈上來。安德魯能清楚聽見自己的心臟還在對逼真的夢境做出反應。惡夢。栩栩如生的惡夢。
安德魯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強烈的恐懼感讓他的肌肉癱軟,甚至無法坐起身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睜眼還是閉眼;一方面,他感到筋疲力竭,但閉上眼全是災難般的場面。幾分鐘後,他才掙脫從不存在的煙硝味與警報聲,坐起身來檢查時間。
03:42。距離他入睡還不到三個小時。
看來又是漫長的一夜。
安德魯翻過身,試圖躺出一個安穩的姿勢,並暗自祈禱自己在天亮之前還能勉強補個眠。
-
今天是安德魯退休的第732天,一早醒來,他的床邊空無一人。他早習慣了。34年前,他跟太太的居所遭受祝融之吻,而她也在那場大火中喪命。在那之後,安德魯罹患了一種罕見的心理疾病:「長期性創傷失憶症候群」,使得他的大腦難以接受新的記憶,也記不得生命中一半以上的事情。只有餐酒館的同事與工作時光給予了他剩下一半自己仍清楚記得的生命。
退休前,安德魯是河谷鎮最棒的美式餐酒館:「醬酪肉餅」的廚師。即便他已經退休兩年了,安德魯還是會在每個禮拜選一天造訪自己以往工作的餐廳。他總愛挑在人潮漸消的下午兩點踏進門,跟他唯一還留職的老同事:泰森·瓦奇提點餐。牛肉小華堡、洋蔥圈跟一杯無糖紅茶是他的最愛。偶爾,他們會約幾個當年的老友一起來打撲克牌,直到下午四點半,餐廳重新開張為止。
道別小餐館後,安德魯會遛著貝里去街上逛一圈,回家後給自己跟老狗弄點東西吃。貝里是同事們在他的退休派對上送給他的禮物。雖然說,給退休老人送條超過十歲的老狗是一件有點奇怪的事情,但總比沒人作伴好。況且,打從認養貝里的那天起,他就覺得這條老狗跟自己的默契奇佳,給他的退休生活增添不少色彩。
今天也是上館子的日子。下午兩點,安德魯一秒不差的踏入「醬酪肉餅」,跟餐廳內的每個人打過招呼。氣氛一時熱絡。泰森正在櫃檯前擦乾碗盤和杯子。這名非裔男子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為粗獷魁梧的硬漢,與他傑出的手藝及熱情待人的態度形成強烈的對比。他們相視而笑,碰了碰拳頭。
「嘿兄弟,看到你真好。」皮膚黝黑的泰森露出潔白的牙齒,大喇喇地笑著,手上擦拭玻璃杯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老樣子嗎?」
「你懂的,」安德魯笑了笑,露出深深的法令紋與抬頭紋。「不過我想再加點一樣東西。」
泰森的笑容稍微消失了一下,「當然,當然。甚麼事?」
安德魯湊了過去,講了句悄悄話。「我得跟你聊聊。」
「……好,如你所願。」泰森的眼睛吐露一股困惑與勉強,隨後又回復自然的笑容。「挑個位子坐,兄弟。」
-
餐點隨後上桌。唇齒留香的同時,安德魯回想起昨晚的惡夢。他夢到自己是個全身黑衣的士兵,拿著槍枝對抗走廊盡頭的燃燒怪物。科學家們往他的身後逃竄。火焰吞噬了他身邊的同袍,子彈與警鈴的聲響不絕於耳。當他差點被燃燒的指爪打死的時候,他醒來了。
他突然感到一陣反胃,小華堡的牛肉令他作嘔,因為夢中那個人肉燃燒的氣味仍然存在。他吐了一地,餐廳內的多隻眼睛瞬間驚愕地盯著他瞧。正當安德魯手足無措時,泰森連忙提著拖把與抹布,趕過來善後。
「沒關係的。」老同事要他別動,開始擦地。同時,你依稀聽到遠處有人悄聲說:「天啊他怎麼又吐了。」「又」是甚麼意思?安德魯不記得自己曾經在任何公眾場合做過這種事。不過,也可能只是失憶症作祟。想到這裡,安德魯不禁羞愧起來。
「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晚點過來。」收拾好一切的泰森走回後面他看不見的廚房。安德魯只能尷尬的坐在原地,盯著食物發楞。直到半小時後,最後一批客人也離開了餐酒館,泰森才把他們的餐盤扔到洗碗槽,直接繞到他坐的角落倒數第二個靠窗位子對面。
「怎麼了,伙計?」泰森雙手抱胸,慵懶的微躺在沙發上,他的眼神讓你感到舒心,那是來自老友的誠摯凝視,你知道他會樂意接受你的所有抱怨跟苦惱,但基於剛才的意外,實在很難暢所欲言。
「……我不知道,很抱歉剛才吐了一地,真是丟人。一把年紀了還這樣給你添麻煩。」安德魯尷尬地笑,感到一股羞愧泉湧。
「不要緊的,伙計。你一切都好嗎?想聊聊甚麼呢?」
「我……」安德魯吞了吞口水,這會有點難受。
「我最近常做惡夢。已經是這禮拜第三次了,我猜。」
「有關甚麼的惡夢?」
「別問。會笑掉你的大牙。」你感到極度羞赧。要怎麼跟自己的老同事說自己夢到一堆科幻片才會出現的場景?儘管如此,夢中逼真的一切已經騷擾你太久。你知道自己非得找人談談。
「拜託,老兄,我們認識多久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嘲笑你的,好嗎?」泰森露出不可置信的譴責眼神,「來吧兄弟,你夢到甚麼了?大腳怪或是外星人或是——」
「槍。我夢到自己是個士兵。」你打斷他。「穿著反恐部隊的那種黑色套裝,舉著槍枝對抗……對抗……」
「怪物?」
「對,呃,怪物。」你勉為其難的同意他的說法,但不想繼續說下去。然而,像是讀出你的心思一樣,泰森繼續問道:
「你真的很擔心我當你是個瘋子,對吧?」泰森微笑,「好吧,我也常做你那類的惡夢,而且我不知道有沒有比你的更荒謬。」他抿抿鼻子,「我也常常夢到自己穿得像SWAT一樣,在黑暗的廊道裡面跟怪物戰鬥。紅色的燈光旋轉著,照在淺綠色的走廊上。渾身火焰的怪物在另一端照亮了一切,而穿著白色袍子的科學家們驚恐的穿過我們的身邊……」
你感到非常詫異,難道他入侵了你的夢嗎?如出一轍的場景。你心想。這樣的機率能有多高?
「……『我們』的身邊?」
「噢,該死。那只是個口語錯誤啦,兄。」泰森笑了笑,擺出那個「沒什麼啦」的手勢。
「這個嘛,因為,我昨晚夢到了一樣的東西。非常類似。燃燒的怪物跟……戰鬥的畫面。」你坦承。
「噢,真的?」泰森尷尬地笑,「或許是我們上次去看的那部電影害的?把一些軍事跟科幻的情節洗進我們腦袋裡了。」
「或許吧。」你試圖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實在太頻繁了。這已經是這禮拜的第三次。」
「嗯……其他的惡夢也是一樣的內容嗎?」
「差不多,只差在怪物的樣子跟所在的地點。」
「例如?」
「例如……」你試著回想起那些可怕的存在,然後一陣反胃,「有一個是在我腦海中尖叫的女妖,另一個是會移動的……我不知道,大腦告訴我那是混凝土雕像,但它長得很詭異,卻能折斷人的脖子。」安德魯打了個寒顫,「我瘋了,對嗎?」
泰森搖搖頭,「沒這回事。你大概只是壓力太大了。順帶一提,貝里好嗎——」
「我能有甚麼壓力?泰森?」安德魯不滿地笑出來,「我已經退休兩年多了,在這裡工作大半輩子也沒有遇過甚麼糟糕事,我為甚麼會感到壓力?」
「貝絲。」泰森冰冷的說,「你的潛意識對貝絲的事情耿耿於懷,你的失憶症還沒好——」
「不要提她的名字!」安德魯怒吼,泰森居然敢提她的名字?他最摯愛的亡妻,他……
一瞬間,他意識到對面的泰森在哭。一個臉龐粗獷的黑人硬漢,身上穿著樸素的南方襯衫,壯闊的胸膛前有著一件不怎麼油膩的深紅色圍裙。眼淚從他的雙眼潸然而下。
「我受夠了。去你的基金會。這是甚麼地獄工作。」你聽到泰森喃喃,他用厚實的手掌抹去自己止不住的淚水,「去你的,安德魯。我也該退休了。」他渾厚的嗓音被過多的淚水糊成一片,「但看你這個樣子,我知道自己就算退休也得不到應有的寧靜。」
甚麼意思?安德魯感到不解,但泰森繼續說:
「安德魯,我們這家餐廳叫甚麼?」他故作鎮定,試圖從激動的情緒中復原。
「醬酪肉餅Saucy Cheese Patties。」你呆呆地回答。
「你的精神科診所叫甚麼?」
「陽光。陽光精神科診所Sunny Clinic of Psychology」
「我們的死對頭餐廳是哪一間?」
「勁辣脆皮披薩屋Spicy Crunchy Pizzeria。你到底想表達甚麼?」
「……你對『SCP』這個詞有甚麼感受?」
安德魯突然感到一陣背脊發涼,雖然不知道為甚麼,但有一股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讓他對這三個字母產生了強烈的警戒心與敵意。回憶的浪潮襲來,像是被虛無的海水撲打,而你卻不記得一丁半點的東西。
「泰森,你想表達甚麼?」你想知道那是甚麼。你想回憶起來。
「你沒有發現,這些店家的開頭都是SCP嗎?」泰森苦笑著說道,「耶穌基督,這還是你昨天告訴我的。你疑神疑鬼的跑來告訴我,『嘿兄弟我發現鎮上有一堆店家的開頭縮寫都是SCP,而這個字母組合不知怎地把我嚇得屁滾尿流』!安德魯·羅布斯特!你全他媽不記得了?」泰森的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對著你吼出來的。你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空氣靜止了幾秒鐘,僅允許你們的呼吸尚存。一台小貨車從窗外的州際公路呼嘯而過。
半晌後,泰森抹了抹自己的臉,「跟我來。」
安德魯跟著他站起身,走到後方的廚房。他按上一塊你從來不知道藏有機關的磁磚,一到通往地下室的暗門緩慢敞開。他不管你的吃驚與錯愕,只是自顧自地往前走,彷彿清楚知道,背後的你一定會跟上來。
你跟上了。儘管並不清楚為甚麼。
經過一段陰暗的樓梯,他帶你來到一條驚人的地下通道,牆上的淺綠色與指示符號跟你昨晚夢中的場景如出一轍。泰森一路帶領你走到一個實驗室的門口,途中有幾個人跟他打招呼,但對你露出懷疑又尷尬的眼神。
來到實驗室門口,泰森轉過身來,面對著你。
「安德魯,伙計。」泰森的聲音平靜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回想起多少,我不知道你該死的還能忘記多少。但這裡是Site-212。我們工作了大半輩子的地方。」他從皮夾中掏出兩張磁卡,上面寫著「泰森·瓦奇提,Alpha-14 特工」與「安德魯·羅布斯特,Alpha-14 特工」。證件照上的確實是你們——只是年輕了十歲,或許二十歲。
磁卡右邊寫著「SCP基金會」,一個像是垃圾桶蓋跟三箭頭的符號彷彿隨時能勾勒出你丟失的幾十年記憶。
「進來吧。」泰森拿著自己的磁卡往自動門左邊的密碼器感應了一下,機械音的「嗶嗶」兩聲後,你能看見實驗室內設立了一排像是牙醫診所的治療椅,總共五座,充滿現代感的設計讓治療椅正上方那個像是科幻片裡才有的附屬頭盔稍微不那麼可怕些。
「你從來不是——我們從來就不是真正的餐酒館廚師。」泰森從一旁的置物櫃中弄來了藍綠色的輕薄衣物,看起來像是醫院中的手術服。他換上那身衣物,「至少不是全職的。我們一直在為這個地方工作。基金會。一個國際異常收容組織。我們負責回收世界上的怪物跟超自然現象,好讓大眾以為這個世界真他媽正常。」當他換好之後,他看著你,「我知道你不會太驚訝,畢竟,你已經連續三天來這裡報到了。」
「連續三天?」安德魯詫異地說,「但我不——」
「不記得?老兄,我知道。」泰森無奈地說,「你原本應該要再也記不得的。這根本就不應該發生。」
「但……我有真正的人生。我有記憶,我有餐廳的記憶跟太太的……」
「全是假的。安德魯。我們是特工。秘密機構的軍人。但我們不可能給你刪除了記憶後卻不留任何一點東西給你。」泰森的聲音打斷了你,像幽靈一樣穿透你的腦袋。「貝絲不存在。她的名字是奧莉薇亞,34年前在一場維安事故中走了。那之後你才轉調來這個設施。貝絲是透過那段記憶改寫的設定。」他深呼吸了幾次,「我很遺憾。」
空氣凝結了一陣子。安德魯回顧自己大半的人生——虛假的記憶庫。泰森等待著他拋出下一個問題。
「我,有多少記憶是真實的?」一會兒後,安德魯無力地說。
「你退休後的都是真的,只要你記得的話,安德魯。你的確會上館子來看看我,跟我們聊天。我們都認得你,只是不能告訴你真相。」泰森繼續說,「除非你記得太多東西,我們自知說服不了你,就只好帶你走後門,下來這裡重做一次記憶刪除。」他手上拎起一個小小的藥罐,往一個偏離你太遠的方向扔過去,你反射性的接住它。那個當下,你明白了自己的身手或許真的不是一個小小廚師該有的樣子。
「這些藥劑越來越不管用了。如我所說,今天是你這禮拜第三次下來。」
「為甚麼?」一個音節,從他的口中緩慢流出。
「他們說這叫做『負調控』。」泰森半邊屁股坐上置物櫃旁的桌子,「起初,記憶刪除劑對你的大腦有著完美的相容性,第一年,你完全不記得任何關於基金會的事情。你確實每週二固定到餐廳報到。」他繼續說,「然後事情就開始變糟了。你開始會做惡夢。跟SCP、基金會有關的蛛絲馬跡時不時會浮現在你的腦海中。你開始疑神疑鬼。主要是因為你的大腦開始適應這些藥劑了,所以它們需要更強的劑量才能維持你的忘卻。」
你看了看小藥瓶上小到不行的字,老花讓你不得不瞇緊了眼才能讀清楚:「AMNEMO,500mg,95%」底下寫著「SCP基金會的資產」。
「這已經是我們擁有的最高劑量了,我們不知道再高下去會不會讓你的腦子直接癱掉。」泰森說,「並不是只有你有這樣的狀況。大概有20%的退休員工都經歷了類似的事情。他們會去看基金會負責的精神科診所,或是找自己的老同事聊聊。我們得努力讓他們相信自己沒事。」他盯著你,「我很努力讓你相信自己沒事。但事與願違。」
泰森拿出手機,裡面是餐廳的監視器畫面。從小小的螢幕中,你聽見自己昨天跟他吵得多麼厲害,只因為你不斷要求他面對自己的失憶,但他卻沒辦法告訴你有關基金會的真相。這段影片持續了37分鐘,泰森直接點到最後面。你看到他對著牆痛哭,而你插腰站在一旁,背對著他,面容滿是愧疚。
「在那之後,我跟你解釋了一切。你聽不進去,所以我只好帶你來看看這地方。」泰森解釋,「然後你相信了,我記憶刪除你了。把暫時恍惚的你跟貝里帶回家中。周而復始。每一次都是這樣。」他用手掌底部擦擦鼻子,「不過,每次對話都不太一樣。有時候你很好打發。有時候就像中了邪一樣難搞。有幾次,我直接放棄跟你解釋,乾脆帶你到下面來。反正你隔天還是要忘記。」泰森破涕為笑,「那一次,那次你還一邊安慰我,怎麼哭成這樣,同時間問我這到底是甚麼鬼地方。耶穌基督喔。」
「這樣多久了?」安德魯問,他的步伐慢慢向前。「泰森,這樣多久了?」他忽然一個踉蹌,泰森半攙扶半擁抱地接住了安德魯。
「六十七次。伙計。看在老天的份上,六十七次。」
六十七次。
這傢伙為了我,解釋了六十七次一樣的事情。忍受了我無數的抱怨。
「我很抱歉。」安德魯終於在他的擁抱中痛哭流涕。他感到自己是一個無比的負擔,他的存在僅僅是老同事的累贅。而他居然還以為自己只是「每週來上一次館子,輕鬆的聊聊天」。泰森沒有說甚麼,只是拍了你兩下。給予你全心全意的擁抱。
「別。你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問題。我只是……太久了,你明白嗎?」泰森粗厚的手掌按著老人的背,「天,老人,你撐了特別久才願意退休。我可沒你那麼多耐心。」
「我又得再記憶刪除一次,對嗎?」
「理論上,是。」泰森說,「不過,咱們今天試點不同的配方吧。」
一會兒後,他撥通了手機,聯絡某個你曾經認識的老行政人員,希望對方二十分鐘內能派人到記憶刪除室來。隨後,皮膚黝黑的硬漢把一件手術服扔給了你。
「明天,我想麻煩你幫我辦場派對。」
-
安德魯·羅布斯特從床上醒來,滿是驚恐,汗水浸濕了他的床單與枕頭。這是他這個月來第一次做惡夢。他看了看鬧鐘。05:32。
在他左手邊的床上,泰森·瓦奇提翻了個身,發出一陣咕噥。貝里睡在安德魯床邊地毯的狗床裡。安德魯確認四周安然無恙,沒有槍戰、沒有倉皇逃跑的科學家。
沒有收容失效的SCP。
安德魯撐開被子,找到被他踢歪的棉被短邊,拉上胸口。出乎他與基金會意料之外的,停止記憶刪除的安德魯過得比前些日子好多了。夢魘的頻率下降,腦海中偶爾浮現各種與基金會有關的舊記憶時,也不再讓他感到困惑、可疑或恐慌。他試圖躺出一個安穩的姿勢,希望晚點還能勉強補個眠。畢竟,明天他還得去Site-212申請泰森的《銀杏計畫》資格——如此一來,當泰森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有關基金會的記憶時,還能取得想起一切的資格。
在那天到來前,安德魯想保證自己的老同事,能度過一段不錯的退休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