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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Site-ZH-16結束了在SCP-ZH-835發生後舉辦的最大型會議,與會人員皆擁有四級或以上的權限,這是Site-ZH-16在創始之初寫在會議章程中最後方的項目——四級會議。
除了應對SCP-ZH-835所帶的災難外,此次四級會議也批准了多項利用SCP-ZH-835與其相伴現象進行開發與研究的項目,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場從原本僅有一票支持的情勢逆轉為全票通過的人事異動,內容是將極惡人員轉移到其他站點,並讓其發揮「原本」應該要有的作用。
而這場會議的主持者,Dr. Ming,本名陳獨明,便是本次戲劇性逆轉人事異動案的提起者,同時也是這份人事異動的擔保者,在會議結束後的三小時內被辭退。究竟擔保了什麼,又因為什麼理由被辭退都是個謎,至少對四級會議以外的人們是如此。
在離開基金會前,Dr. Ming找上了劉東風研究員,一位年輕帥氣,而且個性懦弱的研究員。
「照著我告訴你的方法去做吧。」Dr. Ming將文件夾遞了出去,劉東風抖著手接過,而這位博士只是淡淡地笑了。這份笑意不是笑對方傻,也不是笑對方膽小,是一種非常溫暖,使人信任的微笑,也是一種使人信任他信任對方的表情。
「但,為什麼是我?」劉東風茫然地看著Dr. Ming,剛剛被告知接下來負責工作項目的他不知如何是好。他的語氣中充斥著疑惑,更多的甚至是一種不自信,這份工作對他而言壓力過大。他的雙腿在顫抖,不過並沒有因此癱下,他看著面前的博士,他知道這項工作同時意義重大。
「因為我相信你可以。」Dr. Ming右手拍上劉東風的肩膀,溫柔的震了震對方,向對方打氣。他的語氣裡有對後輩的信任,而其中的期待更是強烈,而這份溫暖也確實傳達到了對方心中。劉東風記得這種感覺,好幾次重要任務的託付都會有類似的打氣,而這次卻是最扎實,也是最深入人心的鼓舞。
劉東風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後,拿著文件夾的手便不再顫抖,張開的雙眼中有接下重任的決心,「是!」他向Dr. Ming鞠躬後便轉身離開辦公室,這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也是他對面前這位導師最後能及時給的尊敬與回禮。
看著劉東風關起209辦公室的門,Dr. Ming坐回他的辦公椅,趁著離開前的幾小時重新感受這一張旋轉辦公椅的質地。他的心裡有無限的打算,自從SCP-ZH-835顯現後,他便常常陷入這種非常龐大的思緒網路,只是為了尋求一個以他為源頭可以導向的最好結局。而這些打算都像絲線一般,也不約而同匯集到劉東風身上,這位他親手帶起的優秀研究員。
「你可以完全貫徹我的意志成為我的魁儡」
敲門聲響起,會面房的燈光亮起,幾名安保人員護送著劉東風進入。這裡是Site-ZH-16用來與被囚禁人員會面的地方,在站點內是少有人願意接近的地方,畢竟並不是每個都知道什麼時候會出事。
就算兩方都隔了一片經過帷幕內技術加強過的玻璃,這個房間也在過往發生過好幾次「收容突破」。那些危險的高級人才們總是能夠透過不同的方法得到傷害人的東西,而他們詭計多端的腦袋也不斷思索著如何才可以打破牢籠,證明自己不是可以隨基金會擺布。
囚犯面的執勤人員將那位被預定被會面的人扛到了玻璃窗前的椅子上坐著,那個人只是身體軟趴趴地攤在椅背上,一陣子才用力將身體向前傾,跟另一頭的劉東風對上眼神。對上眼神的剎那,他笑了,劉東風則是蹙了一下眉。
「呦,早安啊。」窗內的人打了招呼,「我想喝杯水,可以嗎?」他詢問。那張臉面上有點試探的意味,就像是逗弄籠中小物的小孩子一樣,但在好奇後方,那份惡意始終主宰著。
「可以。」站在窗戶另一頭的劉東風又收起本有點舒展的下巴,盯著另一邊的男人,似乎是事前探知了對方的資訊,他並沒有害怕,「不好意思,請幫羅良倫先生遞杯水。」他請另一側的人員為他正在面談的中年男人,羅良倫,遞一杯水。而羅良倫只是點了點頭,鼻子噴氣的聲音讓周遭的人頓了一下。
就算是在另一頭的劉東風亦如此。只是那一瞬間,進入警備狀態的人員與他都流下了冷汗。
羅良倫睡眼惺忪,但他不懷好意。
「羅先生,我們有一些事情需要跟你說明。」劉東風坐上會客椅並打直身子,閉眼兩秒後開眼,用嚴肅的語氣向羅良倫發話,他正處在非常集中的狀態,這使他暫時忘卻面對羅良倫的恐懼。
過度嚴肅的氣氛讓羅良倫感到不自在,但那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只是想著一些惡劣的事情而已。
「洗耳恭聽放馬過來」
「這樣啊,那還真可怕!」羅良倫坐在玻璃的另一頭總結對方告訴自己的資訊,眼型有屬於他真假參半的笑意,語氣中有些玩世不恭。他的衣著不整,領帶也是隨便打上的,長得有些過長且許久未整理的頭髮更顯得他的有著不同於一般研究員的狂野。
他是Site-ZH-16的第一梯次人員,多次因一己之私進行非人道實驗,以及數不清的犯罪,讓他成為Site-ZH-16禁閉室的常客,甚至是長住人。但在這些道德與法律罪惡以外的,便是足以撼動整個帷幕內世界的異常科學研究成果,就如同他常自詡的,他是天才。
「那這對我來說很重要嗎?」羅良倫調整了身子,將椅子拉近窗戶邊的桌子,同時也幾乎把下半身藏入整個隔板與桌子中。羅良倫對著玻璃另一邊的人員問著,因為他知道對方,應該是說基金會,乃至於整個想要維持原有秩序的組織都非常需要自己,他需要測試一下這份談資的重量。同時在兩方都看不見的角度,他悄悄地將右手伸進自己的口袋裡,緩慢的且適合自己的動作並沒有使同側的人員察覺。
「非常重要,羅良倫先生。」劉東風非常正經而且嚴肅地回答,他的眼神直勾勾看著羅良倫,兩人四目相接,只看誰先在氣勢上敗下陣來。第一次見面的氣勢不可以輸。 劉東風謹記著Dr. Ming給他的叮嚀,這是其中之一,也是能夠展開後續的第一步。
「小子。」羅良倫用輕蔑的語氣喊了對方,「那你到底要我做什麼呢?」他閉起眼睛,慢慢將那份輕浮的笑容收了起來,「在聽喔。」他的左手放在耳朵旁邊晃,而右手似乎在口袋裡翻找著什麼。
要展現自己在這場對話裡是積極的一方。 劉東風如此謹記著指導,他突然站起身,但瞬間,他看見放在羅良倫放在口袋裡的手,在一瞥的那個瞬間他想到一件事情。
過往曾經有個被關押的人透過口袋中藏著的帷幕內科技炸彈將會面室炸出大洞來,那次的事故將整個會客室炸得不成模樣,在場所有人員都死亡。而作案者甚至只是學會了一些皮毛,如果他是一位精通帷幕內科技的人,那該是怎麼樣的威力?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不對! 下一個瞬間,劉東風腦中閃過羅良倫的大量事蹟,像是曾經利用殘料製造出奇蹟術炸彈,並在當次抵擋渾沌反叛軍入侵行動中立下大功,劉東風曾經見過威力減弱版本的炸彈,小小一顆的威力也是會令人本能上害怕的恐怖。更不要說其他基於羅良倫研究根基上打造的殺傷道具,那些都是Site-ZH-16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會搬出來的東西。
雖然對方沒有逃獄的前科,根據他那猖狂的性格,本不應該會如此乖順。不過幾位Site-ZH-16前輩在談起羅良倫的時候,多會提到他像是一條「惡劣的溪流」,或是一隻「阿米巴原蟲」。意義便在於他的身段靈活,是可以忍得住的人,而當你踏入他的領域,他便會用暗流奪走你的生命。
我現在就在他的陷阱裡! 劉東風立刻向後跳,翻倒了他原本坐的椅子,唐突的動作跟發出的聲響吸引住眾人的目光,而最令他害怕的那雙眼也跟著張開,似乎是對自己的肯認,羅良倫的笑露出牙齒,一時讓自己難以出聲,但經過一秒的掙扎,他終於克服了這份壓力。
「不要靠近他!」
劉東風用力大喊,兩側的人員在聽到這聲大吼後進入戒備狀態,除了羅良倫以外的眾人在那個瞬間意識到了不對勁,該向後退的都向後退,就算是羅良倫那側的人員也沒有勇氣上前架住他。
不過羅良倫在看到眾人的動作後只是大笑,那幾聲大笑中充斥著看著愚鈍人們的鄙視,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癮了。「你們怎麼這麼不相信自己?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快使不上力,當他將手抽出口袋,他順便將內部的布料拉出。
「什麼都沒有喔,你們不是早就檢查過了?」羅良倫手上沒有東西,口袋也空空的,他故意將雙掌一張一閉,讓大家看清楚手上什麼都沒有。「不要這麼敏感嘛!」他拍了拍手,左顧右盼,看著那些往後退的人們,笑得魚尾紋都變得明顯。
他到底在想什麼? 在眾人的餘悸尚存的目光中,劉東風走上前,抓起剛剛倒地的椅子,撥弄了自己的瀏海,他在故作鎮定,現在他只想要趕快離開現場,去廁所解決他的需求,他快嚇出尿了。而對方似乎也沒有要再來同一齣戲碼,放過了在場所有人。
羅良倫右手靠著桌子,用手掌托著自己的臉頰,瞇著眼看著後輩的虛張聲勢。他並不害怕對方將對他做什麼,只是很好奇對方能做什麼。不過這時他才仔細地打量對方全身上下,長得不錯,眉宇有些英氣,頂著逗號樣子的瀏海對他這個中年人來說有些喜感,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矮。
「在此代表Site-ZH-16四級會議向羅良倫先生宣布」劉東風拿出一份文件,用三指將其拎起,懸在空中給羅良倫觀看。不過他發抖的雙腳暴露了他仍未消去的恐懼,他嘗試透過調節呼吸來消化這份餘悸,他必須挺過這次的壓力,才不會砸了那份信任與承諾。
「喔?」羅良倫覺得有些意思,將撐著臉的右手擺在桌上,整個身體都坐直,兩隻眼睛緩緩睜開,想看看那張紙上到底寫了什麼。最好要足夠有趣。 他只有這樣子的想法,他也意識到其實自己的談資頗豐。
「即日起恢復博士頭銜,並歸還四級權限,同時將在三日後轉移至Site-168。」劉東風向羅良倫朗誦他手上那張文件的內容,而朗誦的途中可以聽見一些顫抖的聲音。不過原本沒有什麼反應的羅良倫也難掩心中的激動,他的樣子比起被釋放的囚犯,更像是出閘的猛獸。
「這麼爽的嗎?哈哈哈!」羅良倫笑得連魚尾紋都變得明顯,頭左轉右轉,頗有向眾人炫耀的意味,嘴角怎麼壓都壓不住。不過這股純粹的喜悅不過幾秒便消失,因為他看見那份文件上斗大的簽名,
陳獨明? 羅良倫楞了一下,臉靠到玻璃上仔細盯著那份文件,整個身子都往前傾去,原本坐的椅子也順著他的動作向後被推去。
「這次會議就是由Dr. Ming主導的,不過博士已經被辭退。」似乎是查覺到對方的想法,劉東風將文件抵在玻璃上讓對方看個夠,「羅博士,請盡快準備行李。」靠著這次機會,他重新調整心態,用嚴肅的語氣向對方發令。
早知道趕快拿出來的,博士都說過羅先生會忌憚他…… 劉東風後悔沒有早點拿出文件鎮住對方,羅良倫是天才的事情人盡皆知,但知道羅良倫罩門的人卻非常稀少。就算是在過往用各種算計困住羅良倫的陳獨明也不知道多少,但他確定羅良倫一定會怕自己,這斗大的簽名便是給劉東風最強的鎮妖神兵。
「劉小」羅良倫移過頭看著劉東風。
「我叫做劉東風。」還不等對方說完,劉東風便打斷。
「好啦,隨便。」羅良倫聳聳肩,「可以告訴我,除了我之外,這份文件為什麼沒提到其他人?被關的不只有我一個人喔。」過度熟悉的名字使他不得不思考文件上任何一點細節,就算是蛛絲馬跡也會有它的意義在,這是與對方交手多次留下的心得。
「啊,果然,博士告訴過我你會問這個問題。」劉東風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由衷佩服陳獨明的預測,「因為這個計畫叫做」
「驚蟄」
「哈!」愣了幾秒的羅良倫似乎想通了什麼,爆出了爽朗的笑聲,他理解了對方的用意,無奈地笑著搖頭,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
羅良倫在這三日內除了去整理自己的東西外,也順便逛了逛Site-ZH-16,而他將209號辦公室放在壓軸。「結果最後我都只是在跟人偶說話。」他推開門,掃視空無一人的209辦公室後嘆了一口氣,他本以為對方只是在故弄玄虛,結果是真的連點影子都沒有。
「把四級權限交給自己信任的自動人偶,然後就拍拍屁股走人,真是個稱職的操偶師啊。」羅良倫提著自己的一些簡便行李,也就是一個中型手提箱,在辦公室內晃了一圈。他聳了聳肩,原本取回權限的他本想要透過報復劉東風來攪亂局面,沒想到陳獨明卻先早一步佈好了局。
雖然拿回了原本的權限,但有些事情過了一定的時間便是錯過,他無法得知為什麼陳獨明會被辭退,以及他在四級會議中做了什麼讓自己得以被釋放,甚至被轉移去較安全的地方。但除了這個他所忌憚的人外,羅良倫也正思考著其他事情。
驚蟄,便是上天降下第一道春雷,將一切冬日時藏於土中的昆蟲驚醒。而藏於土中的昆蟲在冬日中不吃不喝,無論害蟲還是益蟲皆會在此轉暖之際重回世人眼中。
「臭傢伙。」羅良倫不屑地笑了一聲,想到對方還故意用這種方式來羞辱自己,諷刺自己被冷凍在16站的地底,還只是一隻蟲子,這種赤裸的挑釁真是令人不悅。他右手搓了搓臉,用力吸了幾口氣來讓自己提點神,不過他也好奇是怎麼樣的春雷,才會讓對方願意支付代價將自己放出來。
真是夠了。 不過他也不得不佩服這步棋,天才這個詞對他而言比起是稱號,更像是他的本質,他自然是高正常人一階的,被這樣子玩弄可不是一個天生更高階的人該有的樣子,所以身為普通人的陳獨明可以多次如此對付他,羅良倫雖然忌憚跟不滿,但還是有一絲佩服。
羅良倫走到了Site-ZH-16外的停車場,載他前往Site-168的車還沒到,不過久久未出Site-ZH-16,他下意識地看向天空,好久沒有這樣看天空了。 灰濛濛的,跟他上次看得很像,但似乎雲又再高一些,實在是不一樣。略為強勁的海風吹拂過他的身軀,將他未扣上拉鍊的外套下擺吹起,這種鹹鹹的味道對他來說的確久違了。
嗯? 享受海風並看著天空的他用手遮掩住唐突出現的強光,而那個瞬間,他滿腦子都是「驚蟄」的意義。
「還真是一道適合喚醒我的春雷。」羅良倫移開手,那鮮豔的藍綠光閃過後,雲層拿回了原本的灰色,而眼光所及的植物便染上了SCP-ZH-835所帶來的色彩。而隨之而來的,便是各種奇幻世界的吼聲,以及為了使人恐懼而生的尖叫,自由且無序的時代已然開始,這裡似乎不宜久留。
「果然是什麼益蟲害蟲都竄了出來。」而那道強光過後,天空開始不講道理地落下雨滴,像是鑰匙轉開了開關一樣。而那些被異常影響的存在也發現了羅良倫,畢竟這附近也只有他這一個人這麼張揚地出現在空地上,而周遭發出動物迅捷的腳步聲,倏的幾聲也傳入羅良倫耳中。
看來那尊藏鏡人陳獨明是把我用在生物防治上了。 羅良倫不疾不徐地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雙手套跟一副護目鏡,手套外表用幾片特殊金屬包著,上面刻了許多複雜的圖形紋路,而護目鏡的鏡框也有同樣特徵,這是他被釋放後的第一套發明,也是為了應對這個世界的第一件利器。
幾波身上沾染藍綠色的野狗成群向羅良倫衝去,身上沾染的色彩彰顯牠們不同於普通野狗,速度跟外觀上的肌肉都肉眼可見地增強許多,甚至從腳上燃燒的火焰可以發現有幾隻狗已經有初步使用奇蹟術的能力。
「操作開始。」在狗群離羅良倫只剩幾部距離時,他戴起下玩指令後鏡框散發紅光的護目鏡,注視著牠們,接著舉起右手,以食指對準狗群方向,手套上的金屬片浮起並圍繞著羅良倫的右手。瞬間多道小型紅橙色光束以各個金屬片為中心發射,擊穿了做前鋒的三隻野狗,鮮血跟落下的雨水混雜。真不愧是我的發明! 羅良倫看見成效斐然,不禁放聲大笑,但這只是引來更多注意的動作。
第一波野狗的死亡使後方的幾波野狗產生了害怕的心理,羅良倫放下行李乘勝追擊,兩隻手拍在一起。合掌後兩隻手套金屬片皆浮在空中,先是以合起的雙手為軸心旋轉,接著交錯飛行並以紅光劃出各自的軌跡,最後圍著一圈並漂浮在羅良倫背後,同時向更遠的野狗群發射紅色光束,雖然讓野狗的攻勢消停,但金屬片跟鏡框上的複雜紋路肉眼可見地逐漸消散。當羅良倫注意到的時候,野狗仍有很大的數量優勢。
叭 叭 叭!
一輛廂型車從另一個方向衝了出來,鳴著喇叭要羅良倫注意到他。正愁是否要提早拿出第二件發明的羅良倫果斷停止攻擊,拿上了行李轉身就跑,同時心裡起了歹毒的心思,而野狗群看到他向後撤退,也便壯起膽子向前追。
「對不起我遲到了羅良倫先生,請趕快上車!」廂型車的駕駛急忙在羅良倫面前停下並搖下窗戶,並打開後座的車門,雨水打入駕駛座,略濕的臉上的慌張除了是自己已經遲到導致的外,另一部分更是看見了追著羅良倫的狗群,這使他連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都在顫抖。
「羅先生你要幹嘛!」而羅良倫把行李摔上後座後便暴力地打開駕駛座的門,看見對方沒有繫安全帶的瞬間他欣喜若狂,用力地抓住對方的衣物,將對方拽出駕駛座。那種欣喜就像是餓了許久的捕獵者看見脆弱可欺的獵物一樣,雙眼的血絲都明顯了出來。
「放心吧,讓我省了事我會讓你好走的。」羅良倫斜眼睨視著被拽下車後跌坐在地上的駕駛,並用右手指著對方,背後其中一片金屬向前,接著一發紅色光束擊中對方的左肩膀,瞬間的痛楚弄得駕駛大叫。「沒瞄準好就算了。」他馬上關起車廂門,丟下對方在原地。「為我犧牲,然後感到榮幸吧。」羅良倫將車窗關上,並隨即將車開走,不理在對自己求助的對方,畢竟葬送低等人口成就自己也只是剛好而已。
狗群看見流著血的駕駛,聽見他慘烈的慘叫,牠們便得更加亢奮,並撲向他。狗群接著開始啃食他,甚至是將他當成玩具遊玩,讓血液不斷濺在空中和雨滴交融,而駕車離去的羅良倫看著後照鏡中的對方,只是笑了笑。如果要選擇自己該當什麼蟲子,可能是蜘蛛吧! 他腦袋裡閃過去一個最好象徵他的蟲子。
「羅,羅,ㄌ!」駕駛最後的吼聲沒有人聽見,在Site-ZH-16的武裝人員出現並清理狗群的時候,他早就被撕成好幾片,但僅剩且完好的右眼則在頭顱上張著,看著羅良倫離去的方向。濕潤的眼眶流著他的悲傷與憤恨的淚水,淚水與血和雨融合,血腥味或許很快就會被這場雨洗去。
「操作結束。」羅良倫轉了轉手腕,金屬片歸位,護目鏡框上散發的紅光也隨之消散。車內的冷氣很舒適,羅良倫愜意地開著車,絲毫沒有任何情緒的波瀾,他甚至只是帶著出遊那般的愉悅,對於他人為他拖延野狗攻勢並沒有任何愧疚之感。
讓我來佈置一道天才益蟲的天羅地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