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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1月21:

Lament在房門被推動時醒了過來,他在思考而噩夢又席捲而來,這令人不快,但發生的事情就是發生了,沒有否認或挽回的餘地。他舉槍瞄準門口,掃視落地的彈殼,以便確認自己還有多少子彈,好在最後時刻給自己或朋友留上一顆。不過接下來,身著黑色制服的站點保安人員使他略為鬆了緊繃的神經。

「有倖存者嗎?」

在他們把房間點燃之前,Lament趕緊回答,畢竟火焰是應對940爆發的最佳方案,Site-37已經全部燒毀並重建,但Site-19的結構必須使他們以地毯式搜索每個房間。

「呦!」他喊道。

十分鐘後,他清醒過來,並得到了兩天以來的第一次補給,他被護送著由站點側翼遠離事發地。當他在醫務室接受治療時,他覺得自己可以站起來走路了,但他沒有,只是蜷縮在角落,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Lament被用力搖醒時,立刻抬手想從臀部掏出手槍準備防身,直到他抬頭看清了上方那張臉,這才長嘆出一口氣,他癱坐在地上:「靠,Dodridge。」

「好,起來了夥計,我們該去匯報了。」

「見鬼去吧。」Lament緩緩地撐著地板起身:「這就是我討厭服役的原因……」他抱怨著抓撓手臂,衝Dodridge 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準備就緒,隨他去大廳領取咖啡或另一頓飯,他們吃得很快,幾乎沒有交談。

「你還和那個二十三歲的Erdrich女孩在一起嗎?」Lament問。

「對啊。」Dodridge 沒什麼精神的回答。

Lament咀嚼口中的三明治:「她很性感?」

「對,很性感。」

「那你想調到安全的地方待一陣子嗎?」

Dodridge聳聳肩,換來Lament的點頭,他們在沉默中吃完飯。

匯報大約持續了40分鐘,都是些常見的問題。諸如警報響起時你們在哪裡?過了多久才抵達站點?你們為什麼要分開?是否觸及保護裝置,特工?你們能重新封鎖682的收容區嗎,特工?你能不能,特工?你是怎麼做的,特工?你為什麼不,特工?特工?特工?特工?之類的。

直到對話結束,Lament才意識到Djoric是評估小組的一員,他向他揮了揮手,Djoric與他四目相交,然後才轉向別處,這讓他再次想起Sandy,記得他們坐在一起開懷大笑,討論彼此的想法,記得摯友被拖入黑色管道時106臉上的表情,還記得他為何總是數著最後一發子彈。

Dodridge打破了沉默:「你想來杯啤酒嗎,Lament?」

「不了,夥計,我很好。」

「隨你囉,我要去喝個酩酊大醉。」Dodridge說。

Lament笑了起來:「替我向Alice問好。」

「哼,什麼啊混蛋。」

Lament仍面帶笑容,Dodridge朝他比了個中指後離開了。他在大廳裡好一會兒,想知道Sophie是否仍在這個站點,當他之前主動調任後,他們便失去了聯繫,但畢竟是工作所要,正因如此,Dodridge成為Site-23的全職員工,而他最終會……他也不知道。

他嘆了口氣,轉身走出大廳,漫無目的的閒晃,但當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藏身兩天的辦公室後感到十分意外,他推門走了進去

清潔人員已經來過了,將一切東西都物歸原位,Gears的辦公桌仍在那裡,和之前的那個一模一樣,讓人感到很詭異……太相似了,彷彿回到四年前。

「特工。」

他轉過身,手指緊張的摸過手槍,監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直到熟悉的嗓音傳來才讓他放鬆心神。

「Gears博士。」

他看起來一成不變,禿頭,木訥,有張面無表情的臉還有澄清而冰冷的目光。

「我聽聞爆發期間你曾在這裡避難。」

「是的,長官。」Lament回答。

Gears向他點頭示意,然後越過他走向自己的辦公桌,坐下並打開一份文件:「如果你還有些餘裕,我想就一個溫和的二級威脅與你稍作商討。」

「我有資格嗎,長官?」Lament問道。

當Gears抬起頭時,他想像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那是他偶然養成的習慣,自我暗示著從未流露出的情感。

「如果你希望,我將使你得到權限。」

Lament點頭:「當然,博士。」

「很好,我可以在午餐後與你碰面。」

Lament點點頭,熟悉的感覺席捲而來,他看著男人,想著他的新助理是否在襲擊中死去,或是像Iceberg一樣了結自己,又或像自己一樣逃得遠遠的。

「好的,博士,如果您需要幫助的話,或許我可以向Site-14的上級申請臨時調任。」

Gears沒有回答,不過Lament也沒指望能得到回應。他轉身推開門進入大廳,然後朝植物園走去,也許Sophie也在那裏……。


Gears看著特工離開的背影,希望自己能夠……在那個瞬間做些什麼事情,任何事情。他竟然……很高興他能回來,甚至內心為此激動不已。但那種情感從未浮現在他的臉龐,他從不微笑,也未向他表達過祝賀。

從來沒有。

他打開左下方抽屜的鎖,除了幾份機密備忘錄外,那裏幾乎什麼都沒有。這裡是他的文件「銷毀」處,他把每一個敏感事務或需要徹底抹去的東西都放在這裡,只有一份文件在這層抽屜存放超過一周。他平靜的伸手從中抽出一個塑膠袋,裏頭的信籤已然泛黃,血跡飛濺其上,他低頭又一次看著它,正如他所做過的幾百次一樣。

發生了,最終還是發生了,我看著Shelly特工從大廳走過,要去做那件時髦的事情。

我只是看著她,然後繼續我的工作,我沒有垂涎、獻慇懃,或做任何事情,我能感覺到,能感覺那股模糊的慾望就在裡面,但我沒有任何理由去採取行動,我甚至毫不懊惱,只是……沒有任何想法。

他們過於信任我,也許是因為沒有其他人來接手,也也許這就是計畫中的一環。我凝視著那些文件,並翻出老舊的文件副本,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以及他們想要些什麼。

他被困在其中,能夠感知卻無法回應,還有什麼比這更糟糕呢?要怎麼做才對他們更為有利?

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若要論人格類型,那些人都是敏感者,只有他是例外,但我無法容忍這件事情發生在我身上。

我知道你將看到這裡,告訴他們我很抱歉,拜託了,如果你的腦中仍有靈魂的存在,記得告誡下個接手的人。

-Iceberg

Gears凝視著那封絕筆,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滾燙的淚水由眼角滾滾而下,劃過臉頰,然而當他伸手擦拭,卻只觸及一片乾涸。

他將紙張放回抽屜,起身望向那張過去四年始終空蕩的辦公桌,感到無比的悔恨與惋惜。

但他沒有任何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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