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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ris過去幾小時都在試著伸進相片裡。
那是張普通的相片,是她用自己的相機拍的,就跟先前的數十張相片一樣,然而,當她試著伸進去時卻不太順利。有時候她的手就是不會進去,更常發生的是,出現的是她手掌的幻影:模糊、閃爍、難以看見。
她將相片丟到桌上,因挫敗感而開始呻吟。負責觀察她訓練的無名氏研究員抬起了眉毛。「需要休息嗎?」他簡略地問。
Iris搖了搖頭。「我想要答案。」
「嘛,生理上,你沒有問題。」研究員說,用筆後端敲著剪貼板。「所以問題一定是心理──」
「那不是我的意思。」Iris打斷他。「我想要答案,真的答案。例如,這東西是誰負責的?誰當上了新的Bowe將軍?」
「那⋯⋯大概是機密。」
「大概?」Iris怒瞪那位研究員,他聳了聳肩。她想要一掌拍掉他沒有情感的笑容。「我想要見他。」她說。
「我不覺得那有需要。」無名氏研究員露出禮貌的微笑。「我們再試一次吧?從116號練習開始?」
Iris搖了搖頭。「不,我不做了。」她起立並走至門口,門口上面裝著監視器:她直直盯著無比漆黑、絲毫不眨的鏡頭。「我知道你在那裡。」她說。「我們需要見面。我需要和你談談,不然這整件事都會失敗。」
某個地方,「新的Bowe將軍」在未知的時間暈頭轉向地醒來了。真實世界的聲音非常大聲,卻又無法辨識,就像在起霧的峽谷裡。Light覺得自己的心臟可能在猛跳,但她很難確定。
這次是什麼觸發了它?大概是一個夢。她試著回想,但想到的東西不只模糊還毫無意義:充滿血和緊抓的手的好幾張意象,以及逐漸消散的聲音說著你全都搞砸了⋯⋯
這個時間並非隨機。監督者議會通過Alpha-9的公告是昨晚出來的。她因各種電話而有四個小時無法睡覺,然後後續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了,所以,嗯,一定就是它。
她直直地坐在床上,雙手環繞自己的身體,就這麼過了不知多久。儘管兩個鬧鐘和手機鈴聲在旁響著,她的腦袋仍然麻痺且毫無反應。好笑的是,她可以作為災難來臨時無比冷靜的榜樣,但等到她的腦袋在她睡覺時吐出錯誤的景象後,世界還不如終結好了。
某個時候,她的助手Vaux敲了敲門,確認她仍然活著並告訴她一切沒事、目前沒有緊急問題,以及他已經將她早上的事務排到別的時間了,然後他等等會拿咖啡跟食物過來。接著,他離開讓她一個人靜了靜。
她時常思考她到底無私奉獻了什麼才有辦法遇到這位男人。
大約十二點時,Light終於來到了辦公室。她仍然有點昏沉沉的,但基本上清醒了。
Vaux正在與一疊疊的文書工作奮鬥著。他抬起頭來。「你還好嗎?」他禮貌地詢問。
「沒有不尋常的症狀,」Light說。「大部分都正常,血液檢查──」
「醫療部門隨時都準備好幫你了。」
她點點頭。「嗯,謝了。感謝。」
Vaux露出微笑,然後說了什麼,但她沒有聽清楚。Light稍微伸展了自己的左手,希望在她狂暴地解離時沒有扭到它。她超討厭物理治療。「有什麼事?」她詢問。
「你還有兩場我沒辦法排開的會議。」Vaux說。「Aktus寄了一些他最近報告的相關檔案;從O5議會那裡有了更多消息,然後你明天得與其他主任們討論它們。以及,Kain今早抵達這裡了。」
「C開頭還是K開頭的?」Light詢問。
「K開頭的Kain,Elliott博士和Moose主任也跟他一起來了。他們想要見你,但我跟他們說你在與一位O5通話。」
「謝了,還有嗎?」
「你原本也有與C開頭的Cain該隱見面的行程,但Moose主任走了後門,換成由她來讓該隱加入Alpha-9,而我讓她去了。她成功了,所以他也加入了。報告的總結在你的郵箱裡。你的第一場會議是和Moose主任的,她說她有個疑慮。」
「什麼的疑慮?」
「她不願意說。如果要我猜的話,大概與Alpha-9整體有關吧。」
Light點點頭。「該隱──SCP-073──我得盡快親自去見他。」
「已經排在下禮拜了。」
「感謝,第二場會議是和誰的?」
「呃,」Vaux查看了自己的筆記。「Tav-666。」
「幹。」
就與Moose主任有關的事來說,Vaux想的沒錯,就跟他一直以來一樣。
一點零二分時,Light主任走進了會議室內,身穿她標準的服裝:白色牛津襯衫、黑色休閒褲、整潔的雕花鞋,以及眼睛下的黑眼圈。
Moose主任已經在那裡了,她當時正在會議室的另一邊左右徘徊。她高挑的身形正披著不太合身的西裝,而她的黑眼圈可以與Light比擬。沒有人預料到這位名字好笑的女人可以擔任Site-19站點主任如此之久──除了Strelnikov以外,沒人可以持續這麼久,而他原本只是暫時的主任,直到最後他要求有人接手。Moose目前擔任這個職位已經一年多了,但這份工作的職業傷害仍然存在。
會議室裡另外的唯一一件東西是棕色的包裹。
「我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了。」Moose直接切入話題。「它們⋯⋯接近你的要求。要拿到這些可不簡單,但它們可以用,就算是非藍型的你也可以,我自己檢查過了。包裹裡有使用說明。」
「太謝謝你了。」Light說。「如果有我可以幫你的忙──」
Moose搖了搖頭。「你已經幫過了。謝謝你願意讓我與該隱見面。」
「你應該向Vaux道謝。報告裡寫那一切順利。」
「你已經拿到報告了?」
「那是另一件我要感恩Vaux的事。」Light挑了位置坐下。「你做了什麼才說服該隱加入的?」
「我什麼都沒做。」Moose臉上的表情透露出疑惑。「他立刻就答應了。我承認,我很驚訝。考慮到以往的經歷,跟⋯⋯跟SCP-076-2,以及Omega-7⋯⋯」
Light思考著。「也許O5們已經問過他了?事情終於往對的方向走了一次,這我不打算抱怨。」
「事情不會一直如此。」Moose嚴肅地說。
「大概不會。」Light聳了聳肩。
「那是我想要跟你談的事。」Moose說。「Alpha-9的事。」
Light等待著。
「他們上禮拜給我報告了。」Moose說。「我從頭到尾都讀過了,想要找到夠好的原因重新成立跟Omega-7一樣危險的東西。我發現有很多的政治操作,從好幾年前就開始了,以及Iris在這個站點遭到入侵時,開槍射了些不知名的叛亂份子。其他都沒有,異常方面什麼動靜都沒有。然而,Alpha-9仍然成立了,就在昨晚。」
「我有我自己的疑慮。」Light說。「但我以為你會贊同基金會以不同的方法使用異常。」
「因為我自己就是異常?這就是為什麼我覺得這會帶來不必要的危險。」
多數人並不知道,但Moose就是他們稱為藍型的人。在加入基金會之前,她是蛇之手的超自然魔法師。
「不要誤會,」Moose說。「借用別人說的話──特殊的風險需要特殊的理由。我看得出風險,但我看不出特別的理由。」
Light點頭。「這是長期的風險,我想。也許是中期,對吧?我們的一般資源已經捉襟見肘了,而異常資源則絲毫未動,而且我們幾乎每天都辨識出了可能的SCP。也許我們現在沒有特殊理由,但我們會有的。」她猶豫了一下。「除非O5們知道我們不知道的事。」
「你也知道我是個公司人。」Moose說。「但對一些人來說,那可不夠。」
Light點頭。「為什麼你不拒絕參加Alpha-9?你明明可以的。」
「因為我理解異常在外面的世界怎麼運作。」Moose說。「你目前的團隊裡,甚至都沒有人知道藍型是什麼。我知道你在考慮Aleksander Foxx──然後他也為Marshall, Carter, and Dark工作,這就是風險了。如果我可以幫上什麼忙,避免它變成災難,我就有義務試試。」她看向Light。「我想這也是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她沒有說錯。她們兩人都沉默了一分鐘。
「一位總傭昨晚來見我了。」Moose終於開了口。「就在議會投票同意Alpha-9之後。他稱自己為Loyalty。沒有很隱約。」
「他說了什麼?」
「他告訴我Alpha-9是如何通過的。」Moose說。「他說議會並不是經過多方審慮才讓案子通過的。那是政治角力,還有他們不願公開承認的存在焦慮。議會在等著這種東西出現,而一旦它出現了,他們只需要某人說:這是我們喜歡的計畫,我們來做。如果搞砸了,我們會擔起責任。無可避免地變糟時也是。」
Moose再次停頓,盯著前方的桌子,手指不斷敲著空椅子的靠背上。
「那個人是我嗎?」Light詢問。
Moose搖了搖頭。「Loyalty說是議會的成員。他說,如果Alpha-9變成了Omega-7,自願擔起責任的人是O5-10。」
O5-10?Light稍微感到意外。這次計畫開始以來,她一直都只有聽到O5-7的消息。
但是,這同時也還算合理。O5-7從來不是會為了這種計畫而親上火線的人,那就是為什麼她有⋯⋯像是Light這種人,在她之前則是Clef⋯⋯
「為什麼你會要求由你邀請Cain加入?」
「把OK繃撕掉。」Moose停頓。「所以不會有人可以搞砸它。」
Light點點頭。
「這會帶來後果。」Moose說。「沒有人忘記Omega-7了,別以為這是件好事。」
「我一直都知道。」Light說。「我們有很多準備要做。」
「我得回去工作了。祝好運,Light主任。我們之後再見。」Moose停下了敲擊椅背的手指。「不要耽誤,時間比我們所想的還要少。」
Light可不打算耽誤。
與Tav-666的下一場會議很快就到了。
這一次,坐在長長會議桌旁的是世界上最醜陋、最邋遢的男人,以及光譜對面的另一位:充滿魅力、打扮整齊的女性。
Light非常了解這位男人,另外則是聽說過這位女人。
「Alto,」Light說。「抱歉讓你久等了。」
「Sophia,」Clef回覆,臉上那呲牙咧嘴般的笑容從未消失。「這位是我的前秘書和和現任門徒,Andrea S. Adams。」
「Adams,」Light說,她將手伸出打了招呼。「我聽說過你不少的事績。從GOC的綁架中解救Iris的那件事做得很好。」
當兩人握手時,Adams的嘴唇抽動了一下。Clef的表情比她⋯⋯更好懂許多。「抱歉讓你們久等了,」Light繼續說著。「你們知道消息了?」
「那個監督者投票?當然!願上天保佑。」Clef大笑。
「你沒有預料到?那些命令⋯⋯」
「O5會通過任何他們認為是好主意的該死東西。」Clef說。「雖然偶爾會是壞主意。這並不代表最後希望不會充滿爭議。如果你問我的話,我賭案子是低空飛過的。」
Light伸展了自己的左手,想起了Moose說過的話。「Alpha-9仍然不受歡迎。」
「理所當然,然後現在每個人都會知道了。」
她點頭。「這樣的話,我們有個嚴重問題,而我需要你的看法。」她在平板電腦上打開一個檔案,將平板轉了過來給其他人看。「Maynard Maddox博士,Site-88站點主任。Richard Gillian特工,Unit 18。還有更多,而且我們不知道是誰。」
「他們是誰?」
「雞舍裡的狐狸。」
Clef接過平板並瞇起眼睛,看著上面的資訊。「叛徒。知道是與誰聯繫嗎?」
「Gillian是與幾年前的臥底合作的,那位臥底曾經與反叛軍有過可疑的遭遇。Maddox,我們不確定。他們兩人都洩漏了我們植入的假消息,其中一個導致了未知敵人對Site-88的攻擊。」
「還有更多?」Adams詢問。
「是啊,大部分都在等待好機會。我在Site-77遭到攻擊。在那之前,SCP-1501已經好幾個月沒有收容失效了,而調查顯示有人為破壞的明顯痕跡。他們是來取我的命的。」
「沒有嫌疑人?」Clef詢問,他將照片遞給了Adams。
「Gillespie向我保證代理的站點主任,即她的孫子Ralph Roget正在調查。」Light說。
「很好。」
「他才二十二歲。」Light做了個鬼臉。「我的意思是──我相信Gillespie的判斷──大概吧──重點是,有許多雙重間諜將Alpha-9視為前所未有的威脅,而且他們正在行動。這對整體計畫是個隱憂,不是只對我而言。你可以調查嗎?」
「我們可以從所有出外的聯絡開始調查,還有那些離開站點的人。」Clef說。
「那有可能嗎?」
「我們有可以處理的人。」Clef露出詭笑,而Adams縮了一下。
「很好。」Light說。「還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Adams說。「但如果你覺得會被開更多槍,你應該要考慮去買防彈背心。我聽說他們最近有各種顏色了。」
Light輕笑。「喔,當然。我會去看看的。」
Clef陪伴她到了今天的第三場會議。他在路上保持著簡短的評論,一直到他們抵達警備森嚴、位在Site-17中央的會議室為止。接下來的兩小時內,任何守衛、秘書,以及不具備四級以上權限的人都不得進入內部。
當Clef評價站點餐飲服務提供的自助餐時,他聽起來更不高興了。
「鎮裡就有一間很棒的IHOP餐廳了,」他說。「為什麼我們不在那裡吃?」
「菜色怎麼了嗎?」Light詢問。從線上菜單裡看起來還可以。
「沒人吃得下去,就這樣。」Clef將四片餅乾放到盤子上。「如果你沒辦法點炸雞鬆餅,還有宿醉的女服務生把咖啡灑到你身上的話,會議根本沒有意義。」
「到底為什麼你想在餐館裡開會?到底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想在餐館裡開會?」
「我不喜歡正式感。」Site-77主任Shirley Gillespie邊說邊插進他們身邊。「餐館裡很舒服。如果只有兩個人坐在沙發區的話,你可以來一場真誠的對話。在這種會議室裡⋯⋯」
「⋯⋯你有維安管控。」Light皺起眉頭。「至少。」
「你確定我們的守衛裡沒人是反叛軍臥底?」Clef厭惡地看著會議室──又或許只是他的盤子。「趕快處理完吧。」
他們三人離開了餐飲區,來到了其他主任所在之處。他們全在這裡,就在廣大的Site-17會議室中,所有受邀至第一場會議的人都到了。除了Light、Clef和Gillespie──還有Moose主任,她坐下時對Light點了點頭──以外,還有Bright、Aktus,以及Light剛剛才見面的另外兩位主任:Jonathan Nardieu和Marcia Cortez。
有一位因缺席而特別突出:RAISA主任Maria Jones正在處理許多秘密任務,並非僅有Alpha-9而已。就在議會通過的消息傳出不久後,Jones就向Light寄了簡短的道歉訊息,說她預期會缺席一段時間。Light並不怪她,畢竟Jones就是那時得封存Omega-7檔案的人。這一切對她而言一定非常扎心。
Clef繞過桌子並在Bright的肩膀上打了一拳,而當前約略三十歲的印度男性回敬了他(大部分和睦的)一拳。他走到偏遠的角落,在Gillespie旁坐了下來。他駝背的姿勢明顯透露出除了食用盤子上低於標準的食物外,他不想要參與任何事務的意圖。
隨便他,畢竟嚴格來說,他並沒有參與Alpha-9。他和她之間真正的會議已經結束了。
Clef對維安的看法並沒有錯,Light如此反思。與Alpha-9有關的主任有一半都在一間房間內,而這就是維安團隊不會建議的事,然而,這是計畫中必要的風險。速度非常重要,而不論如何預防遠距會議發生資訊洩漏,效果都非常有限。
Light不禁瞥向Gillespie。雖然自她們被困在一起的那場收容失效以來沒有過很久,但Gillespie的行為沒有任何不同。她閉上了眼睛並啜飲著杯裡的茶。
其他人則是程度不一地享用著自己的餐點,但他們偶爾會突然轉動眼睛來看向她。有時候,他們的表情充滿敵意,其他時候則是露出憐憫,但多數時候,他們只是帶著好奇。
Light花了一點時間慢慢咀嚼一塊馬鈴薯,然後將其吞進乾燥的嘴巴和緊縮的喉嚨。等到話語聲自然地變得平靜後,她走上講台並調整了麥克風。它發出短暫的尖聲,然後會議室安靜了下來。
「感謝你們來到這裡。」她開口。「如你們所知道的,Alpha-9不久前被正式承認為機動特遣隊。你們所有人都會大幅影響這個計劃的未來,也將進一步影響基金會的未來。我們的第一位隊員,Iris正在接受訓練,而未來會有更多。」
她等著任何的回應出現,但一個都沒有。「所以,呃,有人有想要討論的事情,讓這場會議開始嗎?」
一陣沉默,然後一位中年男性舉起了手。「是的,Nardieu主任。」Light說。
Jonathan Nardieu點了點頭,起立後打開了大幅磨損的線圈筆記本。「Light主任,」他如此問候。「我剛剛正在審視SCP-105的訓練片段,」他說。「僅僅透過一個月的訓練,她已經來到與我們一些機動特勤隊特工不相上下的程度了。宛如她有著照相機般的記憶,請不要在意雙關語。我好奇的是,這是天然的嗎,還是某種她異常能力的二次突變⋯⋯」
「二次突變?」Bright嘲笑。「你十二歲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Nardieu說,他因受到駁斥而感到疑惑。
「那根本是X-Men裡的名詞,而你該死地心知肚明。」
Marcia Cortez開了口。「我同意Jack,」她說。「我們需要注意我們使用的術語。如果這次實驗要成功,我們需要盡可能保持專業⋯⋯」
「如果她是個超級英雄,她也是個有缺陷的英雄。」Moose插嘴。「自從那次與聯盟的遭遇後,她的能力就沒有達到過去的標準過了。」
「大概是嚇到了吧。」Aktus提議。他是今早第一位來到這裡的人,但他直到剛剛都在閱讀平板上的檔案。「那次事件非常不尋常,而致使這一切的那次尚未解決的收容失效更是如此。」
「也許她又在假裝了。」Cortez提議。
「Glass的心理評估顯示她沒有。」Nardieu說。
Cortez搖了搖頭。「Glass一直都太同情人形項目了。」她向Bright投射奇怪地充滿歉意的視線,但Bright正專心在他的餐點上,似乎沒有注意到。
「Iris Thompson只是有著特殊能力的女孩。」Nardieu說。「她不可能有那麼危險。我們每天都在面對更糟的東西。」
「⋯⋯偽裝成女童軍的核彈。」Clef咕噥。
「不好意思?」Nardieu詢問。
「我說,不要因為該死的項目看起來像個漂亮女孩就輕視它。」Clef厲聲地說。「Iris Thompson很危險。唯一的問題是她的危險是對我們還是對敵人而言。」
「如果你沒有像對待籠子裡的野獸一樣對待她的話──」
「我們重回主題吧。」Light說。「Iris的表現惡化了。有可能是因為她已經很久沒使用能力了,也有可能是月相或行星的排列,或是我們永遠不可能知道的東西。目前來看,我們的資料就是不足,所以讓我們繼續吧。」她面對會議室的另一端。「Gillespie、Aktus,其他Alpha-9計畫的進度如何?」
Gillespie放下了玻璃杯並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巴。「在Site-77,我所管轄的大部分可用項目都被否決了。我有幾個⋯⋯在灰色地帶的項目,我們過去的研究顯示它們可能可以順利地發展出更危險的用途。那些以外,很多的拒絕。」
Aktus點頭。「我推薦的也有很多被否決了,有你的署名也一樣。不幸的是,我這邊沒有什麼有補充的,雖然我收到了新的異常清單可以評估。」
「不知道這重不重要,」Nardieu說。「我不是要抱怨,但⋯⋯我們這些人總共請求了超過200個SCP項目的存取權。我們目前的清單⋯⋯我們有六個嗎?除了Iris以外,我們有Cain、有缺陷的現實操控者、被切下來的手⋯⋯」
「我想他們想要先從小規模開始。」Aktus說。「但他們保證我們會有更多SCP。SCP-1985和SCP-2099已經作為可能項目建議給我了⋯⋯」
「罐中腦跟末日探險家?」Nardieu詢問。「好吧,還不糟,但那也只有兩個⋯⋯」
「⋯⋯然而,」Aktus繼續說,瞪著較為年輕的男人。「那並不包括沒有在特殊收容措施之下的次要異常資產,因此可以有較少的阻礙。Andrea Adams和她的套裝、Crow博士和他的計畫、這位Foxx小子、Alexandra人工智慧、Chelsea Elliott、Everett Man、Kiryu的蝴蝶⋯⋯」
「技術上來說,還有我。」Moose生硬地說。「畢竟我是個藍型。」Nardieu和Cortez面露疑惑。「GOC術語,意思是我曾經施展很多的魔法咒語,以免你們不知道我是前蛇之手成員。」她喝了一口飲料。「還有你,Bright。」
「不。」Bright說。「我們沒有人是異常武器,也不是Alpha-9資產。我是作為人事部主任來到這裡的,而我想如果⋯⋯這個特遣隊⋯⋯維持小規模會比較好。它的規模早已比Omega-7大上許多了。」
「你沒有加入Omega-7嗎?」Nardieu詢問。
「不,我沒有。」Bright說。「作為人事部主任,我負責處理Omega-7增員的那部分。」
「但Omega-7的異常好少。」Nardieu皺眉。
「沒錯。」Bright說。「而那是有原因的,就像這個特遣隊已經有太多異常了。他們大概會給我們更多,但我們不需要,完全不。」
「但──」
「他們給我們該隱算是有頗大的信心了。」Aktus打斷。「你也知道議會怎麼看他。」
Gillespie低頭看著玻璃杯。「我不確定我們要不要回到讓異常負責管理異常,當然這是除了Bright博士以外,但Iris?以這種計劃來說,我們應該能夠找到有更多經驗的人擔任隊長。」
「我同意。」Bright說。「但那不重要。讓Iris掌權的命令是從上面來的,我們無能為力。」
「她只是負責其中一隊。」Aktus說。「她並不掌管Alpha-9,那是我們。」
「我真的認為不需要擔心。」Nardieu說。「看看那些影片,她非常適合。我認為──」
「我們知道你在想什麼。」Bright沒有將視線從他的食物移開。「你根本就在流口水。」
「不好意思?」Nardieu緊握自己的叉子。「你在指責我態度不專業嗎?如果如此,我要──」
「沒有人在指責任何人,」Light插入對話。「那只是個爛笑話,對吧,Jack?」
「最糟糕的那種。」Bright同意。
「很好。既然這件事解決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們還有一件事。」Nardieu說。「Iris⋯⋯要求要見『新的Bowe』。」他看向Light。「我想那是指你。」
Light低頭看向平板,上面仍然播放著影片,裡面是像素化的金髮人影用手伸進了寶麗萊相片,而一隻手的幻影在數英尺外重新出現。「我知道。」她說。「我應該更早這麼做的。」
「我不太確定我們該這麼快與這些異常拓展人際關係。」Cortez邊皺眉邊說。
Light聳了聳肩。「也許不,但如果我們不相信Iris,這份計畫從一開始就沒救了。我會與她談談。」
「Charles Vaux?你是Light的秘書。」
Vaux抬頭看到了出現在房間另一側的女人,她穿著石灰色西裝,並且充滿魅力。「喔──Adams特工,我不知道你在這裡。」
「喔,抱歉,老習慣了。」Adams說。「你的狗狗叫什麼?」
「Mango。」
「真可愛,基金會培育的?」
「嗯。她接受了維安的訓練,然後當上了嗅探犬,但⋯⋯她太親人了。」
「看得出來,她看起來就是個小甜心。可以嗎?」Vaux點頭後,Adams彎腰並在比特犬的頭上友善地拍了拍。Mango微笑並喘著氣,然後滾了過去,讓自己的肚子被盡情搓揉。
Vaux露出寧靜的微笑。「有什麼事嗎,特工?」
「我有與你的老闆有關的問題。」Adams說,她正跪在狗狗旁邊。
Vaux皺眉。「Light?」
「讓我切入正題吧,你知道Tav-666是什麼。」
「我知道。」Vaux說。
「你知道我們的工作是什麼。」
「當然。」
「好。我們知道你偶爾會為Light博士安排某種醫療服務,通常是在她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你很注意不讓這件事寫到檔案裡,而這引起了一些疑慮。」
Vaux皺眉。「我不能隨意談論我老闆的醫療問題。」
「她在吃藥?止痛藥,還是更強的東西?」沒有回應,Adams進一步追擊。「Charles⋯⋯我能叫你Charles嗎?」
「不。」Vaux說。
「那好吧。Vaux先生,就我們目前所知,Clef和我是首先發現這個的人。如果她有什麼問題,我們需要知道,因為外面有人可以發現這件事,並用來對付她。」
「自己去問她。」
「她懷孕了?」
Vaux毫無表情。
「聽著,」Adams說。「你現在告訴我,就只是兩個同事之間,你不會因此受到懲罰。你的老闆可能不會因此受到懲罰。該死,看是什麼問題,我們甚至可能不用回報給監督者,但如果你不願意私下告訴我,那我就必須進行正式調查,然後就會有人有麻煩了。」
Vaux抽動了一下,Mango直直地坐著,耳朵垂下並聳起肩膀。她從Adams身邊離開並快步走到Vaux旁邊,而Vaux伸出了手,拍了拍他深愛的狗狗的頭。「Light博士有心理健康問題,偶爾會讓她分不清現實。」他慢慢說著。「這在她的醫療檔案裡。」
Adams點頭。
「這個效應與基金會使用的精神修改物質類似,所以⋯⋯有一段時間,Light讓我在她發作後進行記憶刪除劑的測試,最近則是藥物和毒物。無論如何,你也可以想像為什麼她不希望讓議會──或任何人──知道。」
Adams再次慢慢點頭。「有過正面結果嗎?」
「沒有,但Alpha-9才剛開始一個月。」
Adams又再次點了點頭。「如果你有成功,讓我知道。」
Vaux微笑,手纏繞著Mango的狗鍊,那是遵從的樣貌。「你會是我第二個告訴的人。」
他們一早就將Iris帶離了她的收容間,然後帶著她橫越站點,進入了一間她從沒看過的辦公室。辦公室內部並不吸引人,但裡面的家具很不錯,空間也很大。這代表是某位重要的人。一位主任。
Iris知道就像它的姐姐Site-19一樣,Site-17有著非常多的辦公室供非常多的主任使用,不是只有給當前管理站點的人。基金會最大的站點不可能只有一個人處理。根據她上次聽到的,Site-17甚至沒有單一的官方站點主任,所以任何人都有可能。
就在Iris就座後,握著協助犬鍊子的黑膚男人打開了辦公室大門,另有一位白人女性在他身後走入。她不認得任何一位。
「Iris,」女人說。「很高興能見到你。」她身材矮小、有傷疤、沒在微笑、將頭髮向後撥開。她有如從軍隊裡出來的一樣,但並不是Iris預期的人。
「你是Bowe。」Iris說。
「不太算。」女人看起來很驚訝並差一點笑了出來。「我是Sophia Light,我是Alpha-9的主任。」
她們牢牢但簡單地握了手。
「我聽過你。」Iris說。「你是個研究員。」
「我曾是。」Light說。「我專研微生物學和傳染性疾病。過去,嗯,三年內,我擔任位於斯瓦爾巴的小站點的主任。」
挪威北部的那些小島,Iris回想。她曾經去過那裡。「那裡有北極熊嗎?」
「偶爾會有。站點大部分在地下,所以那不成問題。」Light停頓。「我的助手說我應該將它們訓練成護衛,就如在研究檔案裡寫的一樣『這並未嘗試』。」
「我可能搞錯了,但──我想我還在Omega-7的時候,那裡沒有站點。」
潘朵拉之盒曾經去過那裡一次,而因為那裡沒有站點,所以他們飛到了朗伊爾城。她那時與隊裡的其他人在街道上逛著,走過色彩繽紛的房屋和掛在空中的金屬電車電纜。那裡有著鮮明、平滑的棕色山巒,以及來自海洋的氣味。
亞伯待在了飛機旁,他不怎麼觀光。
「沒有錯。」Light說。「斯瓦爾巴是過去五年內建造的多項目站點之一。」
Iris理解了。「O5-10告訴我,他們正以破紀錄的速度發現異常。」
「我們總得把它們放到某個地方。」
Iris點點頭,然後兩人沉默了一陣子。
Light再次開口。「你怎麼,呃。你對目前的訓練有什麼看法?」
「我,呃。」Iris頓了一下。有什麼看法?「它,呃,我喜歡重新拿回照相機,這些新的科技也很驚人。數位電視、iPhone。」
Light點頭。「那你最近與能力相關的困難呢?」
「我不知道。」她有點希望待在自己的收容間裡。那是最近很常出現的想法──她並不想,但那裡有著她的毛毯、書本,以及開到舒適溫度的暖氣,只有她──在她的收容間裡,在她自己的籠子裡──那是很奇怪的想法。
她將它們揮走,突然感到一股疲倦感。「有差嗎?我沒有在假裝。我知道我出不去,我也在這裡待了大半的人生了,我知道。我不是想要出去,我只想要知道:這個團隊真的需要我嗎?」
「我不想要施加太多壓力,但你就是這個團隊存在的原因。你的能力所及啟發了整項計畫。」
「那──那──那才不──」Iris勉強開口卻又停了下來,她無法停止顫抖。「那太沉重了。」
Light舉起雙手。「抱歉,」她說。「那,不太是我的意思。」
「對吧?是妳讓這一切發生的,因為你知道我會做什麼──我說,你以為我會──」
她並不想要在此時此刻想完那些想法。Iris從椅子上倏地站起並橫跨整間辦公室,而她部分預期外面的護衛會衝進來壓制她。Light主任縮了一下,但沒有其他反應。
「Iris,」Light緩緩地說。「我的意思是,對。Alpha-9的確需要你。」
「為什麼?」
Light嘆了口氣。「因為你是Omega-7唯一的異常倖存者。因為你代表它可能成為的樣子,如果我們第一次就做對的話。因為你知曉那是什麼感覺,以沒有其他人知道的方式。因為你在基金會中是獨一無二的。我們必須要有某人,而你就是我們的最佳人選。我們──我──想要幫助你。」
「幫助我什麼?在這方面表現得更好?」
「或其他任何事情。」Light說。「你需要什麼?你想要知道什麼?」
「那還真是困難的問題。」Iris停下徘迴的腳步並深吸了幾口氣。「上個月,Adams帶我去那些酒吧的時候。那是真的,對吧?」
「什麼?」
「那不是排演好的。我的意思是──不,不,那當然不是。」Iris將臉埋入雙手中,她緊咬著牙關。
「我之後親自去把Clef爆罵了一頓。」Light說。「並不是說Adams不應該做,而是她應該要告訴我,而我會叫她帶更多護衛,但那的確發生了。你為什麼這麼說?」
「那感覺很假。」Iris說。她從雙手間抬起頭來,然後盯著牆上的一顆斑點。
「沒關係,繼續。」
「就像,嗯。」Iris吞了口口水。「我過去七年都待在籠子裡。那是很棒的籠子,但不是真實的世界,然後你們突然需要我幫忙什麼的,我被拖出去,又能再次見到真實世界⋯⋯這一切像是虛構的,像某種電影場景或是月球上。」
Light點頭。「跟這裡沒什麼差別。」
「我不知道,也許我太興奮了。也許我只是以為會不一樣。」
Light緩慢地點了頭。「有時候,當基金會招募新員工時,會給他們A級記憶刪除劑,抹去他們的一切。他們說這樣更乾淨,會更容易訓練特工,減少任務上可能出現的反對。那發生在我朋友身上,我一直都不喜歡那個方法。」
Iris的胃絞了一下。她聽說過這個,但從來沒有人想要討論它,一位主任更不可能。「因為那很糟糕?」
「我不認為那非常有效。作為基金會的一員,你必須要保護,而要做到這點,你必須要從外面的世界獲得利益,要知道世界值得你奮鬥。當你剝奪這點後,他們就只是遵從命令罷了。」
Iris嘆氣。「那麼,幸好你的特工不是你的物品。」
「他們目前如此。」Light說。「Iris,我們需要透過你做得更好,而我們這些有權力的人需要讓它成功。該死,就算你的能力明天就消失了,你也深刻理解Omega-7,以及它錯誤的地方。你知道我們過去透過SCP做錯了什麼。所以,聽著,一切都沒事的。」
「你怎麼確定?」
「我不能。」Light說。「但我會盡我所能讓它順利,你也可以。」
「怎麼做?」
「你不僅僅是項目。」Light說。「我們不是需要你擔任Alpha-9其中一支小隊的隊長。我們是選擇這麼做,部分是因為如果你是一般特工,你也會到這個位置上。」她微笑。「嘛,有你的特殊能力的一般特工。我的意思是──你也是基金會的一份子,就和我們一樣。」
Iris不知道她相不相信Light──事實上,她不相信。這感覺又是在操縱她,就算Light充滿真心也一樣。他們也操縱了亞伯,讓他決定Omega-7打擊部隊的成員,讓他在Site-17闊步走動,放縱他的殺戮慾望,只要他有用即可。直到他們無法再娛樂他了,然後她⋯⋯
不,不。不要再想那件事了,現在不行。
那有什麼意義嗎?她不知道她對這些有什麼想法,除了疲累以外。
「你打算怎麼做?」Iris詢問。
「首先,你要休息一段時間。任何與試驗有關的事都暫停。就算你回來之後能力回到了原點,那也沒關係。我們都需要休息時間。」
「我以為你們研究員都不這麼做的。」Iris幾乎露出了笑容。就算她知道這是為了拉攏她的花招,這也滿有效的。她很想好好休息。
Light邊向後靠在椅背上,邊擺弄手上的筆,她若有所思地向前看。「至於未來嘛⋯⋯我有幾個點子。」
「例如什麼?」
「也許你會想要與老朋友見面?」Light詢問。
「Iris,這是SCP-073。」
「嗨。」她緊張地說。她已經好久沒看到他了,自從⋯⋯自從。
「你好,Iris。」該隱說。他露出溫柔的微笑,儘管五官無比年輕,眼神卻充滿衰老和哀傷。他就像他,但是更年長、更憔悴、更溫暖。
Moose主任仔細地看著兩人。Iris瞥向她,而她聳了聳肩。「我知道你們兩人已經見過了。」她說。「073會幫助我們,其中一件事是他會在每次任務後與每位成員進行訪談。讓他知道事情怎麼發生、有哪些順利,以及哪些是我們還可以改善的。」
「然後記得。」她說。
「我們跳過這支舞了,」該隱說。「雖然節奏改變了,但仍然是我們的樂曲。」
「你過得怎麼樣?」她詢問。她的聲音低沉又輕柔,眼睛則是傳來微微的刺痛。
「我過得很好。沒有很忙,我喜歡那種寧靜。但我想念你。」
突然間,眼淚自由地落下。她抱住面前的老人。「我也好想念你。」她說。「我從來都沒有機會說再見,連對你都沒有。」
他抱住了她,一開始略顯尷尬,但逐漸傳達出親切,或是他的金屬手臂能傳達的最多熱情。「不會有事的,我們重逢了。」
「準備好了。」Iris說。
「開始。」研究員回覆。
她單膝跪地,抬起相機,將手肘靠在膝蓋上支撐,同時用大拇指控制長焦鏡頭。短暫地點擊快門按鈕後,她躲到了牆壁後面,等著圖片在有如永恆的幾秒鐘內下載到iPad上。
一旦成功之後,她辨識出了鉤子上的鑰匙。那張照片有一點模糊,但她還是能看出綠色標籤上的房號。她將手推過螢幕並輕輕地拿下了標號「207」的鑰匙,接著她小心且緩慢地將其帶過房間,並放到旅館房門的信件槽。
身穿黑色戰術裝備的男人在鑰匙掉到地上前就將其拿走。小隊沉默地來到了射擊屋的二樓,在每扇門前停頓以檢查是否有伏擊人員。
終於,他們來到了標號207的旅館房間。先鋒將一台小攝影機抬到窗戶旁,然後輕聲罵了髒話。「門上安裝著闊刀地雷。」他對著對講機悄悄地說。
「把靜像寄給我。」Iris說。
「等等⋯⋯正在傳送。」先鋒悄悄地說。
Iris用大拇指操控著iPad,等待圖片下載。果然,那裡有一顆闊刀地雷對著大門,接在連到大門的一條電線上。「該死,」她輕輕說。「我不覺得我有辦法解除扳機。」
「我們要強行突入嗎?」先鋒詢問。
「等等。」Iris悄悄回覆。她仔細搜索著照片並微笑。「給我一張那個全身鏡的放大照片。」她說。「我可以從那裡看到闊刀地雷的背面⋯⋯」
他們正站在Nardieu的辦公室。
「成功了?」Cortez問。
「成功了。」Nardieu說。「這非常聰明。」
Light聳聳肩。「她遲早都會與該隱見面。」
「所以你讓它發生在這個時候,讓Iris以為她被獎勵了。」Cortez說。「我跟Nardieu鮮少有共識──這非常聰明。」
Light輕笑。「對我而言太聰明了。我可能懷疑過會有幫助,然後加快了過程。」
「我只是慶幸這成功了。」Nardieu說,他將雙手拋至空中。「我們終於有了一次成功──最後希望要起飛了。我能請你們客嗎?不要?那麼,我要去見我的秘書,我就失陪了。如果你們需要我就告訴我。」
他們看著Nardieu離開的時候揮手拒絕維安人員護送。
「所有的Site-17主任都這麼不注重自己的個人空間嗎?」Light詢問。
「還好啦。」Cortez說。「但要與別人一起管理像Site-17這樣的站點,你得有一定的信任才行。而比起我來說,他更加相信你。」
「真的?」Light說。「為什麼?」
「因為你負責了他的夢幻特遣隊,而且你很有名。」
「喔,天啊。Cortez主任,我只想說我理解你們對Alpha-9的疑慮,它們都完全合理。但我想要向你們提供的幫忙和資源表達感謝,還有你們的專業。」
Cortez聳了聳肩並咬住嘴唇。「如果五們沒有緊緊監視我,情況有可能會不同。」
「當然,儘管如此。還有,抱歉把你的站點變成動物園了。」
「你說那遲早會移出去?」
「遲早。」Light說。「我在處理了。祝晚上安好,Cortez。」
「你也是,Light博士。」Cortez坐下處理檔案,而Light自己走出了大門。
「護送至人事部,謝謝。」她如此告訴門外的守衛。她自己有兩名護衛,是O5-7親自推薦並從不同的站點招聘的,而他們現在不幸地得去睡覺。如果她抵達時Vaux也在那裡,她會讓他記些筆記。如果沒有的話,在跑步機上跑半小時可能會有一點幫助。她的頭正在嗡嗡叫。
他們所使用異常的草擬清單已經完成了。那份清單尚未確定,而就算異常自己同意了,也有主任、研究員和其他有興趣的團體要說服。
「電梯還是樓梯,主任?」那名守衛詢問。
「樓梯。」Light說。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那邊和這邊只差一樓而已。她也會給Clef或Adams──不,絕對是Adams──看看新成員名單。讓「未輸入名稱」有時間準備,他們會需要的。
有東西將她從想像中拉了出來──守衛正在她後方,並走得太慢了,又或是太快了。Light環顧四周,突然察覺到她這位矮小的女人正單獨與行為不尋常的男人走在一起。除了他們兩人之外,樓梯間空無一人。
她的步調一定是改變了──他知道她知道了。
守衛咕噥著「這是為了Asher」,然後將她踢下了樓梯。
她在樓梯上翻滾著,頭骨因水泥而哐啷作響。在她撞到底部末端的牆壁後,她的視野內充滿了星星,它們差點蓋住了他手上戰術小刀的鋸齒狀刀鋒。
守衛的腳步聲沉重並在樓梯上移動,逐步接近。她喘氣並不停咳嗽。在他接近的當下,她起立呈跪姿並擊中了他,讓他後退了幾步。
她重新站起來了。他抓住了她的左手腕,有著護腕的那隻。喔,不──
大量的腎上腺素流過了Light的大腦。她突然發現自己在畏縮並大聲說著「不不不不不──」,這讓她非常尷尬──
──搞不好會有奇蹟。也許守衛會嚇到並真的放手──
當她重新適應時,他已經更加接近並抓住了她的上臂,但那尚可以對付。她用力踩在他的腳背上(他穿著靴子所以不會骨折,但他因此分心了),然後膝擊他的胯下(他鬆開了手),接著向他的頭打了軟趴趴的一拳,並將手伸進自己的口袋。他抬起雙手,想要接住下一次攻擊──
──然後Light用胡椒噴霧噴爆他的臉。
(就是現在,快跑──守衛都是用辣椒噴霧訓練的,所以我大概有十秒鐘,直到──)
Light再次掏進口袋並拿出用藍色羽毛製成的小手環,那是Tilda David Moose主任贈送的禮物。
她戴上了它,然後身體變得透明。
當地時間6:38時,站點維安接獲通報,其中一名守衛擅離職守並攻擊了高級職員。他們在該高級職員在辦公室外出現後收獲了這件警報。之後發現並拘捕了失控的守衛。
Sophia Light進入了安全屋,她的私人護衛也受召過來。有位醫生檢查了她的傷勢,而她接到了忙碌的O5-7打的電話。O5-7詢問了她的身體狀況,她聽起來像是同時與兩個人通話著。Cortez也來關心並且道歉,這讓Light稍微感到暖心。Site-17的維安團隊立刻展開了調查。
「找Asher。」Light告訴他們。「他提到某個Asher。」
Light在安全屋中等了三小時,試圖不要完全放空,並得到了好壞不一的結果。她的護衛可以理解,但那很令人難堪──但如果她也無法相信他們呢?那真的是太僥倖了。正當她與焦慮奮鬥的同時,站點維安團隊全體出動收集資訊:守衛的資訊、他的計畫、他在站點內的潛在盟友或陷阱。
然後他們帶來他們的發現。
他的名字是Robert Blankenship,具有二級權限,並在自己的房間內留下了自殺紙條。他沒有想過能活過這次行動。在紙條裡,他描述了他的兄弟Asher Blankenship。他們兩人是同時於1999年,從華盛頓州惠德比島的海軍招募的。他們在基金會的大部分時間都在不同地方工作,但無論如何,兩人都能找到方法保持親近。Asher是一位極為優秀的射手,Robert則是僅僅合格──兩人都極為忠誠。
Asher被招募進機動特遣隊Omega-7。
亞伯將他撕成了兩半。
心理部門以為Robert已經走出創傷了。他們提到當Omega-7被永遠關閉後,他就緩和了許多。
Light扮了個鬼臉。「所以當他聽到它要重新建立時──」
「他覺得他有必要⋯⋯採取某種行動。」Site-17的維安主任親自過來了。他是一位矮小、苦悶的男人,不斷摸著自己的襯衫領子。
「你怎麼確定?如果他不是一個人──」
「一切都對得上。他沒有,呃,他身上全部的武器都是配發的。知道你在哪裡──那在他的權限內。他在行動的當下用了抹除器,從監視器內隱藏身影,但他使用的是基金會的標準抹除器,所以我們很容易就能反抹除。他使用的是四天前從站點武器庫失蹤的,他也有權限進入那裡。」
「他在我之後的計畫是?」
「他打算處理掉Alpha-9結構裡盡可能多的人,然後,呃,『自己逃出去』,他如此表示。」
Light嘆氣。「所以他完全是自己行動。那⋯⋯稍微放心了。我很感激你們如此勤勞。可以的時候,請你們再次對當前的守衛進行忠誠度測試,拜託了。我會改變我自己的安全習慣。如果他是更好一點的殺手,我現在早就死得透徹了。」
「主任?我們該怎麼處理他?」
「誰?」
「Robert Blankenship。我們打算再等幾天,看看他會不會說出其他東西。在那之後,呃,你想怎麼做?」
Light緊閉自己的眼睛。「還有誰知道?」
「只有這房間內的人和我最優秀的三名職員,然而,消息還是有可能傳出去。」
那就決定了。「很明確了,處決他。」
維安主任看起來嚇了一跳。「如你所說,主任。」
也許那太超過了。她明明可以更有憐憫心的,但說真的,他還預期什麼?她走向安全屋出口時,七的護衛伴隨在她左右,其中一位替她拉著門。如果你要玩火的話⋯⋯
她停下腳步。「Asher Blankenship還有其他兄弟嗎?」
「呃⋯⋯沒有兄弟姊妹了。」
「Robert,或其他Omega-7的人呢?他們有現存的家庭或基金會內的戀愛關係嗎?」
他看著她許久。「我不知道,主任。我會將清單寄給你。」
那份清單該有多長?那份清單會足夠嗎?朋友呢?同事呢?Light閉上眼睛。她就會在那份清單上,還會出現好幾次。
「謝謝你,事情就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