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默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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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分: +6+x

距離全面引爆還有40個小時。

第八處後方的航空基地,跟隨著Hypnos的指示,一部分天紀-17的隊員和第七中隊的飛行員乘車來到了這座被塗成全紅的基地。

「我在當時和CK-2纏鬥的時候,他們連通了我的無線電。」

在漫天的紅色調花粉霧當中,這種偽裝非常的有效,大部分地下化的建築使得似乎只有塔臺聳立於地面上,此時這個基地似乎也沒剩多少人駐守,不過讓其他隊員驚訝的是,第八處的基地門衛在稍作確認之後便將他們給放了進去。

「他們用很標準的英文請教了我的名字,以及我是如何開飛機的。」

隨著車隊靠近機棚,他們發現這個基地的地勤似乎並不存在人類,而是大量矮小、且身上長滿藍色羽毛的類人形鳥類,似乎曾經在戰場上有少量的非人類敵方戰鬥員的案例,但全編制的基地模樣,身經百戰的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

「他們說他們是這裡的原生住民,雖然加入了第八處的部隊,但是他們的夢想還是突破雲層和雷暴,去尋找以前存在的那片藍天。」

那是一群嚮往藍天的種族,社會構成圍繞在如何飛得更高之上,而在第八處帶來噴氣式飛機之後,他們獲得了向更高的天空一探的機會,卻也成為了第八處部隊中所謂的「無人機」。

自然的在維茲莫爾嶺被攻陷之後,他們也沒有繼續效忠第八處的動力,這個基地明白他們被放棄了,將會被排山倒海而來的聯軍武力給像是打掃房間一個掃入垃圾桶。

天紀-17的Xavier向帶頭的翼人說明了末日武器的狀況,至少他們聽得懂中文這點使交涉過程方便了很多。

他們的態度也和剛開始一樣:第八處早就透過植入改造、將整個種族綁架進了戰爭體系,不需要聯軍,失去支援的他們也會在一個禮拜內覆滅,因為那些能夠讓他們加速思考的改造,需要一些第八處才能提供的化合物在六天內施打,來使其不至於被無時無刻過度的操勞主動腦死。

他們願意提供機棚內的戰鬥機和武器來讓同樣馬上就會面臨死亡的第七中隊成員使用,打開了座艙,這些CK-2制空戰鬥機的座艙內部非常的簡單,可以看到用中文和英文交叉顯示的AI控制介面,與操控桿上的幾個按鈕,彷彿駕駛只顧著自己飛行和攻擊就夠了,即便是當初他們開過來的TFA-47都沒有這種程度的AI自主性,看來第八處還沒到達自食惡果的境界。

不過也恰好適合他們的需求,將航空無線電固定在了座艙介面旁,7架CK-2開向了跑道頭,準備向著聯軍的陣線飛去。

「隊長,讓我帶頭吧;要是聯盟狗誤擊,至少第一個下去的不是你。」
面對Sacerdote的要求,Hypnos並沒有想太多,畢竟平時也是讓Bargain負責指揮調度之類的,自己在帶頭方面的功能派上用場的時候,貌似也只剩下危急狀況和較輕鬆的場面了。

「行吧,聽你的。」

Hypnos的視線在已經掛載好的對空與對地導彈上,希望不會用到。

「這麼快的嗎?我想很久欸隊長。」
Sacerdote最後開了個玩笑,比平常僵硬了許多,Hypnos則不發一語,再怎麼說他們現在也都是人形核彈了,要說像以前一樣從容,也只能淪為演技——即便是從體認到事實之後、便一直保持高昂情緒的隊長,也一樣。

7架戰機從機棚內滑出,依序交錯的排列在了跑道上,時間緊迫,他們決定以最小間隔的起飛方式,從這種被稱為大象漫步的集結方式起飛極度倚靠飛行員之間的默契與協調,而這座基地的塔臺顯然因為制度的不同,而無法協助進行這種程度的引導。

但這對他們來說不是個問題。

「Hypnos, take off.」

他將右側的兩段式推桿向前推動,後頭的兩具發動機一齊發出了尖嘯,強勁的動力能將這些為了殺戮而生的載具推上雲霄。

「Bargain, take off.」

破開的紅色塵埃在尾翼後捲出了兩道渦流,上下擺動的升降舵拍擊著因溫度扭曲的空氣。

「Simian, take off.」

這次沒有變,或許一樣是要進行殺戮。

「Virtues, take off.」

不正確的殺戮;其身猶如披著狼皮的獵犬。

「Rogue, take off.」

在獵槍之下忠心,在死亡面前起舞。

「Minister, take off.」

為了拯救更多。

「Sacerdote, take off.」

音爆炸響,天空被撕開七道傷痕。


『啊、不好意思——你應該是認錯人了,中隊長先生?』

「隊長,我覺得這婊子不對勁。」

在這個環境下的通信功率實在太差,通話時Bargain的話幾乎要糊成一塊,要不是隊員們各個耳朵都靈得很,那幾乎構不成一個連續的語句,這也使得那句髒話倒是無比清楚。

Hypnos對於眼前這名惡名昭彰的橙色套裝駕駛員也有所耳聞,但是現在不是急著動武的時候。

「冷靜,如果我們先開火了,整個聯軍馬上都會把砲口對準我們,就算是交戰狀態都比那樣好。」

遭遇和襲擊是不一樣的。

「嗯啊。」

「Ivory-17,這裡是Hypnos,好的,現在我們有急事要駕駛這些飛機們降落在前線基地,請讓我們通過,權限四級,你們應該了解這些權限協議在這個時期是共用……」



「!」

操縱桿向側邊一打,仍然無法閃過那道攻擊造成的衝擊波所帶來的些許失控,電磁砲的火力可見一班,也在一個以毫秒計算的區間中,造成了某種必須重視的破壞——

「那個瘋子幹掉了Sacerdote!散開!」

但直到Bargain在頻道中大吼,那遠比身體反應還要慢上許多的大腦才從一片空白中稍微恢復過來。

無論眼前多麼唐突與不真實,Hypnos都明白了一枚電磁加速砲彈精準的命中了那台帶頭機體的駕駛艙。

那道充斥著能量光芒的軌跡遲遲無法在眼前消去。

就這樣黏在了Hypnos的視網膜上。

甩不掉,也沒有空間可以甩。
口鼻呼出的水氣漫上來,覆蓋上了更為令人不適的悶濕。

在這短暫的數秒間,可以感覺到自己在沒有思考的情況下,打下了升降舵和副翼,呼嘯著破開鮮紅的黯淡大氣向著某個還沒想好的角度急轉。

『為什麼你不在那裡呢?隊長機就好好待在前面啊!』

少女的尖聲呼喊帶有著些許興奮與憤慨,隨之而來的是密集的對空砲陣; 如果沒聽錯的話,被火控雷達鎖定的警示聲也開始作響。

『Hypnos,你在哪裡呢?在哪裡、在哪裡呢?』

Hypnos咬緊的牙關發生了滑動,一塊崩落的碎塊在口腔裡,因不停變換的重力翻動著——背後的發動機仍在推動著自己前行,進入了雲層之間。

『來吧,來我這裡,親愛的。』

「我拒絕,中隊長女士。」

Hypnos低聲回應。

「這裡是 AWCS werewolf,Ivory中隊!你們誤擊了友軍!」

Werewolf顯然和所有隊員一樣,並沒有意料的這麼唐突的接戰會發生,明明已經接收到了善意且的通訊,即便是聯盟也會在確認對方確實具有威脅之後再行攻擊;正在使勁做出迴避動作的第七中隊、在漫天的熱焰彈與防空導彈之間勉強做出回擊,但他們知道werewolf並不能給出什麼實質性的幫助。

通訊在短暫的電磁風暴之間恢復,但地面上的橙色套裝正在對著空中瘋狂開火,也叫醒了整個戰線的聯軍。

『廣播、廣播~Ivory-17宣告戰區內所有友軍單位,發現第八處的戰鬥機攻擊編隊!請注意,他們偽裝了基金會的訊號,Ivory中隊正在進行交戰,請求空中支援~』甜美的聲音刺進了所有人的耳膜,

一時間,一整片區域的雷達開機,掃描的方向死死的鎖定在了這剩下的六架機體上,反光學迷彩的刺眼藍光在夜裡的紅霧當中直接成片的閃起,密密麻麻的光點從前方一路蔓延至地平線,而駕駛艙內的刺耳警示永不消止。

基金會所使用的車載式防空導彈的所有數據都被隱藏了起來,但無論參數實際如何,在面對一個擁有完整反制和誘餌彈的第八處戰機時,擊落的機率都是鐵錚錚的97%,而現在天知道有幾百組導彈已如弦上之箭。

中間沒有任何的時間與空檔,第一波導彈已經來襲,六道火光自紅霧之間的漆黑林地間,以令人恐懼的速度衝向己方,而背後則是一整個Ivory中隊的電磁砲與微型防空導彈。

「第七中隊注意,立即爬升,V字隊形。」
『Ivory中隊注意,開啟照準計算模塊。』

發動機的輸出被向前推至最大,所有的機體在機動中急速向上爬升,他們原本就位於足夠高的位置,馬上就會進入離地兩萬米的異常光照區域,尚未被完全探明的電磁風暴會眾生平等的對待一切,理論上可以阻擋防空導彈的追蹤與Ivory中隊的視線。

但當Hypnos帶領隊伍上到風暴圈時,兩道光束貫穿了Minister和Rogue的機翼,他們逐漸失去動力並下墜,並最終在雲層底下炸出兩道閃光。

「回報!……該死。」

所有的通訊也被電磁風暴所阻攔,他光是要維持飛行與應對機體內出現的幾十個警示就毫無餘力了,現在只能一股腦的朝既定航線飛去,執行最後一個可行的備案。

機體在亂流和爆出高能閃光的雷電中勉強飛行,他吃力的握緊還未完全失去控制的操縱桿,副隊長Bargain的座機使盡全力湊了過來,並對著Hypnos打出了手勢。

數字三、割喉、右手在耳旁擺了兩下。
「第三計畫,封鎖這個位面,是否執行?」
在最不想預見的結果中,第三計畫是他們最不想執行的一個措施,即直接炸毀連通Nx-ZH-100的唯一出入口達成物理上的隔絕,雖然已經撤離的人員必定帶有許多被末日之鐘改造的個體,但他們也沒辦法做到更多了。

於是他兩根手指豎起,向前指出。
「立即執行。」


『Ivory-17,目標脫離攻擊範圍。』
Overlord的通知冷酷決絕,除了嚴厲與責備,更多的是質疑。

此前Ivory中隊正是以全殲所有目標聞名的王牌部隊,然而就在這個禮拜卻因為第七中隊而失手了兩次,當然不是全無收穫,終究還是因為偷襲而擊落了近一半的機體。

但此時的Asteria中尉完全沒把問責與紀錄放在心上,她用手將屏幕上的水霧擦去,徒勞地用駕駛艙壁的金屬表面冷卻燒紅的耳根子,只因她從未如此亢奮過。

「Overlord,Ivory-17申請進行戰術投送。」
『Ivory-17,我需要妳的保證,這次……。』
「這次他們全都會死光。」

中尉的聲音無比甜美,就連打斷別人說話時也一樣。
『哼,申請通過。』

血紅色的天穹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裂口,那艘GOC的反重力戰列艦從中駛出,牽引光束將數十噸重的橙色套裝給拉起、升至空中,再交由鉗形起重臂將其送入了投送艙當中。

機甲右後方的模組化電磁加速砲向前傾斜45度,並展開了後側空空如也的彈艙;艦上流水線的自動裝填系統進入了全負載的運作模式。

20毫米機砲的砲彈透過電動馬達流水般的送入了套裝手臂的筒形彈鼓,胸口早已空無的蜂巢狀結構重新突出了那密密麻麻又鮮豔的色澤——數以百計的2.75吋火箭彈,那些沒裝設電磁砲的機體、背後那巨大的防空系統模組也被整個撤換,並連同嶄新無損的雷達組件一齊安裝,充飽能量的能源匣精確無誤的被送入了接口中,發出了悅耳的卡榫聲。

「Overlord,我可以申請核武嗎?」
Ivory-17的發言不再遮掩,但通訊頻道中的成員無一人敢出聲。
『申請駁回,請記得,你們前往的位置是聯軍集結點,任何情況下使用核武都不符合安全交戰距離規範。』

「我什麼時候在乎過安全交戰距離?」
與艦上各位軍官女兒年紀相仿的少女,在他們的耳裡傾倒著核廢料。


「結束了,呼!返屋企啦!」
一旁的其他零號專隊成員發出了歡呼,這股氣氛也蔓延到了常櫻身上,的確,戰爭結束了,比什麼都要值得慶祝。

接下來就是回到駐紮地臺西市,完成一些對城寨工廠方面的善後,這也是零號專隊派員的最後工作,為了要趕著收拾在Nx-ZH-01的據點,他們搭上了第一班列車離開。

代號常櫻的特工——趙震儀攀上了,雖然還是要戴上那個煩悶的防毒面具,不過總比colony100那個空氣中全是砲彈的地方要好。

「震哥,麻煩你帶一隊人上去觀測站看狀況了,這裡我們處理就好。」
新的任務被下達,反正距離回去就剩半天了,也不差這一點帶帶人的時間,剩下的活兒會有其他人來辦。

鑰匙插入了那柴油車,引擎在骯髒的空氣中喘著粗氣,熟悉的震動和駛出霓虹時的沉默成為了開啟話題的契機。
「……我有考慮過這票做完之後就跟專隊報退休,但是他們現在很缺這種能跟基金會溝通的人。」

「那就,震哥,這還不簡單嗎?找基金會的人處理啊。」
他回過神來,身邊的隊員已經被換成了駐守在台西市的小夥子,看來同僚也是顧慮到他可能需要更多的休息,才派了這個工作,畢竟那些後輩們會搶著幫忙。

不過說的也是,現在零號專隊也是幾近名存實亡的組織了,他們的資源和理由目的以及實際掌控的事物都即將被時代的洪流沖走,他還很幸運可以現在就決定要離開,但是剩下眼前這些小伙,不確定的未來還等著他們。

「基金會也是有分好去處跟壞地方的,你們以後要跳槽之前,記得多認識一點人,或是把自己弄得重要一點。」

天空下起了細雨,原本便朦朧的城市遠景變得更加諱暗,這些水會在擋風玻璃上留下難清理的黑斑,常櫻幾乎是一個習慣的擺手便開啟了雨刷,而雨刷上面已經卡滿了髒污。

「但也不要搞得太重要,要不然就插翅難飛囉。」

貨卡載著一車的人,開過了遙遠的距離,來到了另一座山頭,這裡曾經是與第八處殘黨戰鬥過的地方,零號專隊成員負責清除這裡的詭雷,以及那些戰鬥後留下的殘骸。

如今基金會接手下一步工作,留在這裡接應的零號專隊成員肯定不會超過五、六位,別說忙活了,頂多是剛剛好應付一些業務,然後做做樣子說我們還在這裡罷了。

「清得真乾淨。」
在啟程前往Nx-ZH-100之前,這裡還是一片沒人要處理的斷壁殘垣,看來在前線奮力拼搏的時候,這個雙城作戰的起始之地也得到了妥善的善後工作,這也讓更加確信他第八處帶來的災禍會被根除。

夕陽即將落下,那殷紅的濃霧天色讓他想起了在Nx-ZH-100值班的那些日子,從充滿戰爭痕跡的山頭上,俯視正在重建的都市,一切都在回到正軌上。

「結束了,不過會是個新的開始。」

遙遠的零號專隊辦事處,沖起的那朵蘑菇雲這麼說道。


「Bargain,請盡可能的跟在Hypnos旁邊來利用狙擊手吊艙進行引導,待會只有一次俯衝機會,你們必須要在八分鐘內擊毀向外的通路。」

他們現在要做的事情是屠殺同伴,以及斷絕後路。

沒有懷疑的動機,沒有遲疑的理由,但牙邊的震顫再怎麼用力都無法止息,只能換得那雪上加霜的頰邊抽筋。

一切的聲音在Hypnos的耳邊聽起來都相當的遙遠,那寥寥數架殘存的第七中隊機體在標定好的位置打下了副翼,從那連同著現世的唯一出口進行了最短距離的俯衝。

僚機卻見到Hypnos的座機開始將機砲的火力向下傾洩,這行動本該是隱秘且出奇不意的,但他很快證明了這並不是在自砸腿腳,眼下那些滿天的防空火力已經覆蓋了他們的眼前,現在有什麼熱誘彈之淚的都得開始丟一丟了。

而他們這麼早就被發現的原因也很簡單,破開雲層突擊的他們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座龐然大物從傳送陣中穿出——

『偵測到聯盟的戰術投送,散開!繞過去攻擊!』聯盟在這場仗的資金投入足夠他們這樣玩,但這顯然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期,因為他們根本沒料到還有剩餘的反重力戰列艦還沒進行撤離。

「這群好大喜功的傢伙,攻擊來了!」
電磁砲再度撕裂了天空,險些命中Hypnos,第七中隊在短暫的時間內變換著飛行的軌跡,準備交叉衝過那艘戰艦的兩側,並閃過其上的Ivory中隊的攻勢。

不過還是有一點不對勁,隨著距離的靠近,Hypnos發現那反重力戰列艦的出現位置幾乎貼近地面:而且就在他們要轟炸的那座橋樑上空,這樣會直接讓他們的俯衝行為作廢,在來得及投彈之前就會先砸到地面了。

「拉開距離,迴轉後再進行攻擊!」

這樣無疑正中Ivory中隊的下懷,從艦上的側舷進行射擊時,那些GOC的王牌部隊會將他們當中的每一架確實的擊落,飛機的移動再怎麼靈活,都不該去和直射的電磁砲和菁英操作員去賭命。

時間不多了,甚至連思考都有些奢侈。

「隊長!下指令!」Bargain在頻道裡大吼,意識到這些事情的,不只他一個。

該怎麼做?「Simian。」

該怎麼做?「Virtues。」

怎麼做?
他叫著了剩餘四架機體中的兩架。
「繼續俯衝,把所有火力往那些王八皐子的腦袋塞下去。」
「好咧。」
「就等你這句!」
那兩架機體滿載的對地導彈與機砲向著艦船上的側舷傾洩,砲彈與飛彈將那些不可一世的橙色套裝被一一擊毀在攻擊位置上、或至少讓他們動彈不得,在不算長的交火之後,攻擊到最後一刻的兩架機體對對面手下的火力點位進行了一換一。

這是他的老毛病了,包括說話在內的動作,他心中所想在得出結果之前,便已經完成那個動作了,Hypnos並不喜歡指揮他人,因為自己在做出讓人送死的指令之前,來不及用理性阻止;這麼一想,平時有Bargain在幫忙指揮,還真是幸運的事。

餘下的兩架機體在毫不延宕的減速後左右散開,並以機動操作進行了折回之後,Hypnos見到了螢幕上顯示了Bargain標定出的座標,不假思索的扣下了發射鍵。

一枚巨大的炸彈遵循著導引開始下落,裡頭裝載的大量黑色膠狀物質會挾帶著岩漿般的熱度在地面上形成大範圍的焦油阻絕區,這點他們之前在與第八處的交戰中充份領教過了,諷刺的是,此時Hypnos卻迫切的需要這枚炸彈所帶來的煩人效果,好讓這條通往外界道路的橋樑在所有人死光之前不能被任何方式渡過。

「結束了,都結束了。」
Bargain那笑得有些啞的笑聲從無線電中傳來。

「……是……不對,還沒結束!Bargain!」



Hypnos的前方許遠處,一道精確如手術刀般的藍色光芒將Bargain的座機給轟成了火球。

他駛經那龐然戰列艦的底下,而天空被那砲擊剖成了兩半。
失去導引的炸彈開始朝著與目標毫不相關的地方,已經沒有時間咎責為何第八處的導引系統這麼傳統;Hypnos開始偏轉機身,用著機首雷達面對的方向開始鎖定著目標進行攻擊。

但這也正意味著他對於上方剛剛擊落Bargain的攻擊毫無防備。

『來——再靠近一點點~』
Asteria果然活到了最後,那怪物一般的存在從趴在側舷的半截橙色套裝中探出來,駕駛艙罩破損不堪,使她能與經過戰列艦底下、抬頭向上看的Hypnos四目相對,此時她死命的扣動電磁砲的扳機,彷彿已經忘記再也沒有隊友來幫忙填裝,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焦油炸彈在大橋上空爆炸。

Hypnos則拉動了開關,座艙罩被拋飛、而彈射座椅將他送上了高空。

送向了那宿敵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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