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正在查詢的標題為:關注組織
在多個資料庫中發現符合該標題的文件
請選擇欲查詢的資料來源,或按此取消
您正在查詢的標題為:機動特遣隊
在多個資料庫中發現符合該標題的文件
請選擇欲查詢的資料來源,或按此取消
您正在查詢的標題為:基金會設施
在多個資料庫中發現符合該標題的文件
請選擇欲查詢的資料來源,或按此取消
您正在查詢的標題為:員工與角色檔案
在多個資料庫中發現符合該標題的文件
請選擇欲查詢的資料來源,或按此取消
您正在查詢的標題為:世界線中心頁
在多個資料庫中發現符合該標題的文件
請選擇欲查詢的資料來源,或按此取消
您正在查詢的標題為:系列檔案室
在多個資料庫中發現符合該標題的文件
請選擇欲查詢的資料來源,或按此取消
您正在查詢的標題為:競賽資料庫
在多個資料庫中發現符合該標題的文件
請選擇欲查詢的資料來源,或按此取消
您正在查詢的標題為:異常物品紀錄
在多個資料庫中發現符合該標題的文件
請選擇欲查詢的資料來源,或按此取消
您正在查詢的標題為:超常事件紀錄
在多個資料庫中發現符合該標題的文件
請選擇欲查詢的資料來源,或按此取消
您正在查詢的標題為:未解明地點列表
在多個資料庫中發現符合該標題的文件
請選擇欲查詢的資料來源,或按此取消
您正在查詢的標題為:基金會故事
在多個資料庫中發現符合該標題的文件
請選擇欲查詢的資料來源,或按此取消
作品著作資訊
作者:Nihilmace
篇名:為了更大的利益For the greater good
這篇是我的SCP-ZH-333的續篇,一篇老梗的大叔帶羅莉的故事,
我正在尋求自我突破中,打算再一次從模仿從頭學起。
註:
奈爾梅絲在涅夫斯基皇家大道時播放的音樂是John Denver的 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這首歌,發行於1971年。
※友情提示※
本故事長度不短,推薦準備好零食和飲料再行觀賞唷。
人類
望月もちづき 美咲みさき ,不論是姓氏或是名字都不特別,她也並不認為自己是個特別的人。
年僅二十出頭的她自認自己只是凡人,至少在帷幕後的世界是如此,得益於從小接觸的異常與她旅途的經歷,她成長成為了一位奇蹟術師,或著更正確一點說是[秘法師,接著被蛇之手吸納成為了當中一員,現在居於三波特蘭並享有三波特蘭的公民權。
一些蛇之手的成員認為,蛇之手之間就是要互相幫忙,新人之間也是如此,所以即使奈爾梅絲和她並不隸屬於同一支蛇之手,最終奈爾梅絲還是依賴了蛇之手的人脈找到她幫忙了。一是奈爾梅絲不懂日語,需要人協助翻譯,二是奈爾梅絲需要一位戀昏崎出身的人幫忙找到並進入入口,否則戀昏崎的人不會放他們進去的。
有了在圖書館與沙皇先知協會中受訓過的經歷,望月絕對比通常的奇蹟術師來得厲害一些,對此她還是有些自信的,但當她知道她今天要帶領的目標是那種在前線作戰的特工時,她甚至有些緊張,以為來的會是什麼凶神惡煞。
她操著方向盤,用後照鏡看了下車後座的兩人,她壓抑住自己的好奇心,沒有開口問奈爾梅絲為何女裝。
「妳在看我?」
奈爾梅絲直接從後照鏡察覺了視線,開口問了。
「嗯……呃,對,抱歉。」望月對此有些尷尬:「我只是在想,這個組合真奇妙。」
赫羅伊掏了掏耳朵。
「這種話我已經聽過很多次啦。」赫羅伊皺起眉頭來:「什麼時候你們才會看人,而不是看我們的外在呢?」
「不用了,赫羅伊,我很清楚我是個怪人。」
不論如何,這個組合確實在外人看上去很奇怪,一個未成年少女和成年男子,尤其當這名男子還習慣女裝、當這名少女還是魅魔時,難免引起外人奇怪的猜想。儘管實際上的狀況是奈爾梅絲再怎麼樣的變態,也絕不可能飢渴到對一個外表只有十歲的小女孩下手,他也沒那興趣。
「並且,或許該說抱歉的是我。」奈爾梅絲聳了聳肩:「望月小姐,因為我的關係,您要回到您的故鄉了,在我聽到的傳聞中,妳故鄉的人並不歡迎異常組織的人,戀昏崎之所以會建立就是為了免於兒童被異常組織給吸納,他們希望從異常組織手中解救出孩童。」
不只是獄卒與焚書人而已,蛇之手當然也被戀昏崎居民視為異常組織,從聽聞的訊息看來,戀昏崎的居民似乎缺乏分辨哪些異常組織對孩童是有害的能力,而選擇一棍子打死,正也因此造成了不少麻煩,而這位望月小姐想當然爾也是被戀昏崎居民解救出的一員。
「你說的對,好幾年沒回來了,我父親一定會氣瘋。」望月苦笑說:「我甚至不只加入了一個異常組織而已。」
「我聽說妳是沙皇先知協會的秘法師,但是──」
奈爾梅絲並沒有將話說完,就立刻陷入沉思之中。
雖然是沿海公路,平時不太會有來車,但已經超過一個小時奈爾梅絲在路上沒有看到其他車輛了,令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望月的上司告訴過奈爾梅絲望月過往的經歷,他本是期待這個在俄羅斯遊歷過的秘法師能夠更加謹慎行事,他曉得赫羅伊是在某些人眼是高價值目標,但望月的載具居然只是一般小客車,汽車板金沒有經過防彈強化過,9mm的手槍子彈都將之能輕易射穿,他衷心希望這次行動足夠少人知道,不會出什麼意外。
「你不需要擔心太多,我也知道這次任務的重要性,我是秘法師,我懂得如何用上秘法保護自己,這台車所用的金屬都經過林精Пушевик之力加護,危急時將形成屏障保護,雖然因為這樣不能用上一般燃料變得麻煩,但多種秘法對這台車的車體都是無效的,它可是我花上好幾年的顛峰之作。」
奈爾梅絲這下更不放心了。
在他的印象中的實際戰鬥裡以物理方式直接加強板金絕對比用奇蹟術防護來得有效,他覺得這或許也是為什麼蛇之手往往很難與焚書人抗衡的原因之一,對自己異常上的優勢往往太過自信,甚至有著異常之外的事物無法傷及自己的錯覺,然而跑現場的蛇之手大多都知道,現代兵器能做到的事情比起那群坐在研究室或實驗室裡研究奇蹟術的學者們能想到的更多。
「5.56mm,這台車的防護擋不擋得了5.56mm步槍彈?」奈爾梅絲急切地問。
他知道他的要求很嚴苛,因為那等同於要將裝甲車的防禦等級套在一台小客車上,但他仍舊感到一絲不安。
「怎麼了?奈爾,你也擔心太多了吧?」
赫羅伊也因為他的神經質變得有些不快,對她來說這是一次出遊的機會,而奈爾梅絲的無端緊張卻破壞了出遊的好氣氛,他見到奈爾梅絲一臉驚恐,覺得他究竟在怕些什麼?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啊?
「先生,我明白您是跑前線的,但您未免也太過緊──」
望月話說到一半,在一個拐角便緊急踩下了煞車!
她怎麼也沒想到在拐彎之處,會有人放置攔路的釘刺帶。
爆胎聲響起,劇烈的震動席捲車內的乘客,三人差點連人帶車一起滑落海中,幸虧護欄的幫助下車輛才得以不墜落崖中,在汽車衝擊護欄的瞬間,大量樹枝從板金內部超速生長而出,柔軟的樹枝護住了車輛,這場車禍並未讓三人受傷。
「混帳!混帳!混帳!」望月抓狂了起來,她沒想到自己的傑作在板金中做了那麼大幅度的改造,卻忽略了對輪胎的防護,一條簡單的釘刺帶就輕而易舉攔下了他們。
然而災禍尚未結束。
「趴下!」
奈爾梅絲喊了一聲,從後座撲往車中央,三人先是聽到沉重的腳步聲,接著槍響從四面八方傳來,腐蝕氣體的護罩這一次救了他們的命,兩位蛇之手都由車窗見到了火光,他們沒想到敵人已經這麼近了。5.56mm的步槍彈不出所料的洞穿了秘法師傑作的防護,奈爾梅絲的腐蝕氣體則讓彈頭在接觸三人時腐蝕殆盡。
「妳的防護爛透了!」
奈爾梅絲毫不懷疑那什麼Пушевик之力的加護能擋下各種魔法奇蹟術的襲擊,但他真心認為這位秘法師真的該走出她的研究室,然後好好考慮一下物理方面的防護功能。
「哈……真……丟臉……。」
望月摀著自己的腹部,那滿是鮮血的腹部,奈爾梅絲還是不夠快,僅只是一發子彈沒入體內,望月就已經感到一陣寒冷。
三人甚至還未看到敵人的真面目,望月就已經受了重傷,他們肯定很近,頂多幾十米而已,但卻用上了某種隱形技術讓他們無法被察覺到,那是超越現代科技,同時運用尖端科技與奇蹟術工藝才可能辦到的奇蹟,在奈爾梅絲所知的所有組織中,能把這種奇蹟穿著到處走的只有一個──
「操他的焚書人GOC !」
他從椅下抽出了預藏的泵動式霰彈槍,一腳踢開了車門走下了車。
白色套裝,正式名稱是MK-II戰鬥裝具,重約250公斤,是全球超自然聯盟開發給攻擊小組專用的裝備,講白一點,就是科幻小說中常提到的動力裝甲,附帶抗熱、抗寒、抗輻射等功能外,能打穿它的子彈也少之又少,再加上這玩意又附帶隱形發生器,藉由扭曲周圍光線得以實現隱形的作用,基於此種原理的隱形功能連依賴紅外線探測的熱成像儀也無法探測到隱形狀態下的白色套裝。
科幻小說提出動力裝甲的觀念已經許久,現代科技要使動力裝甲實用化可能還需要十幾年的發展,但GOC卻是透過奇蹟術工藝與尖端技術結合將此奇蹟提前完成。
所以,在這些裝備的協助下,被身穿白色套裝的聯盟攻擊小組圍攻的蛇之手成員幾乎都難以倖存,你要如何對抗一整隊裝甲車一樣硬又會隱形的金屬怪物?你不可能。
「好冷,我不想……死,不想……。」
望月的面色蒼白,她用手壓住了傷口,但鮮血似乎無法止住,她流下了淚水,她根本沒預料到會被捲入這種戰爭中。
「壓住。」他說。
他並不知道望月是否能活下來,他只能做他能做到的事情。
「奈爾,那些人是?」發抖的赫羅伊問。
「焚書人,我們的死敵,對你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槍聲再次響起,槍口的火光四處閃爍著,但5.56mm的彈頭無法穿透腐蝕氣體防護,奈爾梅絲判斷他們彼此間應該分得挺開,但還是離他太近了。他記下了剛才開槍火光位置處,側身朝那開了一槍,儘管看不見敵人,但他聽到了子彈擊中金屬的聲響,這一槍仍然命中了,可霰彈貧弱的穿透力在動力裝甲面前毫無作用,大概只在金屬表面留下一點刮痕而已。
這下狀況越來越糟了,一陣子彈連射全都瞄準車內的赫羅伊,這些自詡人類守護者的人們對任何他們眼中的超能威脅不會留情,即使有著奈爾梅絲的腐蝕氣體作為護罩,她依然被這些槍聲嚇得尖叫連連。
「恐怖份子!你的護罩遲早會失效,你知道你的武器對我們沒用,交出那玩意,丟下你的武器投降!」
不知從何而來的擴音器對他傳來呼喊聲,說中了奈爾梅絲異常性的事實,他的力量並非無窮無盡,如果那些焚書人持續射擊,他腐蝕液儲存量將很快被耗盡,而到時他和赫羅伊兩人都會死於焚書人的槍下。
「穿著動力裝甲、在安全的位置,開槍掃射小孩子的人渣們還有臉稱呼別人恐怖份子?別笑死我了!」
白色套裝的隱形功能並非無懈可擊,開槍時的火光儘管在白天時看不太清楚,但由於隱形發生器的原理是扭曲光線,對於忽然的光源變化那過於敏感的偵測,使得會有一小部分裝甲在士兵開火時暴露,正因如此奈爾梅絲才能找出他們的位置。
這些焚書人們不知是出於自信,或是他們想要確實的殺死赫羅伊的理由,他們離奈爾梅絲太過近了,如果距離再遠些,奈爾梅絲根本沒可能看穿他們的位置,或許焚書人認為憑藉他手中的霰彈槍,根本不可能傷得到他們吧?
但如今這位男扮女裝的蛇之手特工露出了詭異的笑容,霰彈槍指著方才那些躲在隱形場背後的敵人中的其中一位。
他是亡魂。
是死而復生,為不義之事復仇的亡魂。
喀嚓聲響起,彈匣中還有相當充足的子彈。
──而他正是為此而來。
「你的子彈打不穿我們的護甲,投降吧!快交出那個怪物赫羅伊!」
「Bingo!」
霰彈槍的扳機被扣下的同時,穿著白色套裝的士兵現形在所有人面前,理應不可能被霰彈貫穿的動力裝甲被轟成了蜂窩。
焚書人似乎以為奈爾梅絲的腐蝕性質只能用於氣體之上,對這些焚書人來說,最倒楣的是莫過於情報的不足,奈爾梅絲不是第一次面對焚書人,他在成為蛇之手一員前就與焚書人動手過,但這些焚書人們似乎對他的情報了解不多,否則根本不敢與他貼身吧?
情報方面,是這位蛇之手特工更占優,在那個訓練他的地方,他甚至學過有關白色套裝弱點的知識。
是時候反擊與復仇了。
「這不──」
奈爾梅絲一個轉身,扳機再次扣下,這一槍又奪走一條焚書人的性命,厚實的動力裝甲竟是忽然在霰彈面前變得毫無作用,焚書人們的槍口這下全都轉向奈爾梅絲,朝他一陣猛射,可要突破他的護罩,可能還需要更多的子彈。
奈爾梅絲分泌的腐蝕液並不具備科學上邏輯性,純粹是會以不可思議的超高速腐蝕他想腐蝕的物體,規避他不想腐蝕的物體。
在他剛誕生時,他只能噴射與揮灑這些液體,而經過訓練後,他可以將腐蝕液變成氣體變成一種防禦手段。
──或著是讓腐蝕液流入霰彈彈藥筒中,讓彈丸沾上腐蝕液再射出。
擁有異能是一回事,如何使用自己的異能去作戰又是一回事。
奈爾梅絲一開始就能這麼做,之所以剛才開那槍,是為了在對方心中留下他無法以槍械傷及白色套裝的印象,他在等適當的時機讓對方大意,以造成更多的傷害,霰彈槍因為著彈面積比其他槍械更大,最適合對抗這種隱身起來的敵人。
他對此早有準備,準備的槍械才會是霰彈槍。
隱形場絕非是無敵的,因為焚書人彼此之間也會因為隱形場無法看見彼此,這也是為什麼這些焚書人們不開一槍再移動的理由,焚書人們因恐慌對著奈爾梅絲集中火力猛射,以至於他們不斷暴露著自身位置,而奈爾梅絲只要記下他們的位置,接著,扣下扳機──
就像是打靶一樣容易。
隨著槍響,又一名焚書人倒下。
要殺死奈爾梅絲,其實只需要在他尚未察覺到焚書人們時,遠遠的一槍破壞他的腦部就夠了,但焚書人這次的策略太執著於確認赫羅伊的生死了,反而忽略了奈爾梅絲的存在。
這是焚書人們的失策,以及他的幸運。
「媽的!解除隱形撤退!」
儘管焚書人的隊長判斷很快,但霰彈槍的第三槍,仍舊奪去了第三條性命,幾乎在隱形場失效的同時數枚煙霧彈從裝甲上被拋出,煙霧在轉眼間就淹沒了奈爾梅絲的視線,而那些焚書人在解除隱形後則可依靠頭盔內附的熱成像儀確認彼此的位置並展開撤退。
煙霧彈使得奈爾梅絲無法睜眼瞄準目標,但他的進攻手段不只有霰彈槍,對方打算撤退,他則打算繼續對對方的小隊進行放血。
奈爾梅絲一個迴旋轉身,暗紅色的新月由他的手掌被撒出,腐蝕性液體猶如鐮刀般揮出,腐蝕液將小隊中的二人攔腰截斷,厚實的金屬裝甲與脆弱的肉體共同在人反應過來前就已被碳化與腐蝕,只要狀況還未改變的話,那名蛇之手特工就將迎接他的勝利。
自此,焚書人攻擊小組竟被殺到僅剩下兩名倖存者。
「隊長!援軍到了!」
可全球超自然聯盟是專業的軍事組織,而這個組織永遠有備用方案。
海岸公路不是好安插狙擊手的地方,於是一開始,他們清空了四周的道路,假稱落石造成阻塞疏散民眾。接著,打算利用視野死角安放釘刺帶讓車輛摔下海岸。儘管這個方案被車輛上的秘法防護給阻擾了,他們立刻執行下一個方案,利用一隊身著白色套裝的步兵對目標車輛集中火力射擊。
現在他們的方案再次受阻,備用方案再次被提出。
奈爾梅絲聽到了旋翼聲響,而煙霧正巧遮蔽了他的視線,他無法定位來自空中敵人的位置。
當煙霧稍微散去,讓他看到空中那架直升機時,一切都已經晚了,在機身下掛著格林機槍,以每分鐘超過一千發的超高射速,傾瀉著配合槍彈中最龐大的.50 BMG──那個他曾說過他無法擋下的子彈。
而這一次他可沒有前輩幫忙了。
赫羅伊就在他身後,所以他連嘗試躲避都不被允許,他所能做的只有全力的擴張氣體護罩,盡可能的增加自己的腐蝕氣體對彈藥造成腐蝕速度。
「奈爾!」
他聽到了赫羅伊的呼喊。
「嘖!」
──奈爾梅絲想起來了,他過往面對焚書人的小隊時,好像沒有一次靠自己倖存下來的。
龐大的質量彈頭無法被完全腐蝕,超高的射速也令他這次嘗試注定失敗,他的氣體護罩只持續零點五秒就被貫穿,現代兵器戰勝了異能,破碎的彈片穿透異能防禦貫入蛇之手特工的體內,劈哩啪啦的聲響發出,特工鮮血噴濺著,彈頭裡飽含的動能將他的身軀打得不斷猛震,甚至於有些臟器都給子彈扯了出來,撒在了車輛的擋風玻璃上。
人體在這陣金屬風暴面前何其脆弱?直到他倒下後,飛行員的炮火才終於停下。
「媽的!該死的恐怖份子!殺了我們這麼多人!終於死了!」
「因為評估小組寫出的報告書裡告訴我們那個女裝變態只能用些簡單的護罩。」
「評估小組他媽的搞砸了!這次的情報不準確。害我們平白損失這麼多弟兄!」
已經退到一旁的幾名攻擊小組成員,鬆了一口氣後就開始責怪著不在現場的同事。
而目睹這一切的赫羅伊,輕輕地推開車門,她走下了車,看到了倒在地上,那個為了保護自己,雙目失去光芒的男人,他犧牲了自己,然而什麼都沒辦到,甚至連句遺言也無法留下。
她跪在了他的身邊,目光呆滯著,什麼也說不出來。
「確認到主要目標,長官,要由我消除威脅嗎?」
飛行員對著對講機問。
「神秘部門要求我們盡量保持屍體完整,它的屍體有研究價值,不要用上機槍,讓地面部隊處理。」
「收到。」
幾名攻擊小組隊員,走到了赫羅伊身前,他們拿著槍,瞄準著她的頭部。
赫羅伊知道了,她必須要戰鬥,她必須下定決心去戰鬥。
否則他人的犧牲都沒有意義了。
必須戰鬥。
必須戰鬥!
轉眼間,金屬凶器咆哮著,掃射著地面上所有的攻擊小組成員,即便是白色套裝也無法承受機槍的射擊,厚實的裝甲被洞穿,在小隊成員反應過來前全都倒在了友軍的炮火之下。
最終,直升機駕駛員操作自己摔機,輕描淡寫似的,一個小女孩徹底殲滅了一整支焚書人的攻擊小組。
「這次的結果……也太。」
在日本某處全球超自然聯盟的設施裡,評估小組的成員看到這次的結果猛抓著臉。
安藤肇是一名全球超自然聯盟物理部門評估小組的隊長,當他看到那些回收自現場的錄像後,臉色發青了起來,當初判斷那名女裝的蛇之手特工只具備護罩的能耐就已經是個重大失誤了,當他收到報告書,以及看到這些影像時,他當下真的感覺完蛋了。
──單單一名蛇之手就造成攻擊小組超過70%的戰損。
──攻擊小組連同武裝直升機在內被主要目標全部殲滅。
他從未想過那個魅魔會是如此強大的超能威脅,的確,聯盟為了在十六年前與魅魔恐怖組織W.A.S.的作戰過,一名美索不達尼亞症候群患者──愛麗絲‧阿契就能用她的力量將聯盟攪得天翻地覆,上萬名聯盟士兵死於和W.A.S.的戰爭之中,帷幕差點就被撕破,所幸聯盟和基金會聯合,最後還是成功打倒了那群怪物。
雖然沒能成功找到能辨認身分的屍體,但一般相信愛麗絲‧阿契死在了MOAB的投彈下,所以愛麗絲‧阿契不可能會出現在那裡。
「如果他們當中每個患者都有這種程度的力量的話,那麼還好聯盟在成立之初就打算消滅他們了。」
明明是個魅魔小女孩,卻讓他想起了當年帶給他們無限恐懼的那個阿契。
錄像錄到了赫羅伊的怒吼。
僅只是一聲「不」,那個女裝的男子的鮮血與內臟就像是時空倒流一般回到了原本的肉體中,傷口也全數消失。
僅只是一聲「去死」,傳入對講機的聲音,就足以操縱飛行員的動作,讓他用機上的格林機槍射殺自己地面上的同袍,接著自行撞機摔死。
這就是美索不達尼亞症候群患者的力量,令他顫抖了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同意上頭給他的結論。
「魅魔……魅魔這種怪物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消滅才行,不然所有人類都會淪為他們的奴隸。」
桃源
「呃……」
男子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他感覺到自己像是被肢解開來後再次硬組合起來般詭異與疼痛,實際上,他在某種層面上的確被這麼做了,如果不是赫羅伊在他腦死前對他的身體組織進行時空倒流,他早就已經死了。
他終於醒來的同時發覺左臂上多了些東西,才發覺上面被開了個洞,吊著葡萄糖液袋子。
他很快理解了狀況,這裡是不知道在哪的醫院,而他被救了。他試圖回想起最後的記憶,似乎和焚書人們好好幹上了一架,他不曉得自己是如何活下來的,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傷口似乎都好得差不多了,至少從外部摸起來像是如此。他看了看一旁的儀器,上面顯示著他的心跳,看來他被送入加護病房,沒能死成。
一名白衣護理師推開房門,發覺他醒了,她對奈爾梅絲念著些什麼,全是日語,這也讓奈爾梅絲這輩子第一次希望有一位翻譯人員跟在身邊。
護理師離開病房,不久後帶著醫師回來,醫生對他問了很多話,但他都無法回答,醫師也知道語言不通,請護理師出門找那個該來的人過來。
於是那個該來的人,雖然行動不便,卻還是推著輪椅過來了。
秘法師面露苦笑,看到醒來的同志,她本應感到開心,卻感到痛苦。
「你昏迷了三天。」望月對他這麼說,讓奈爾梅絲用手蹭了蹭臉頰,看來鬍子該刮了,要不然穿上那身衣服就很難看了。
「妳看起來狀況不太好。」
「子彈傷到了脊椎,我恐怕得坐輪椅一輩子。」
「我很……抱歉。」
「那個女孩子用盡全力救了你,就沒力氣救我了。」望月苦笑著說:「我不怪她,你當時的傷勢比我嚴重的多,若是其他人面對這種狀況,恐怕早就把你送進停屍間了吧?」
「妳是說赫羅伊嗎?」
望月點了點頭。
「這裡是?」
奈爾梅絲想到是自己的關係讓她一起跟過來的,心中不免感到愧疚,但這樣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很久,他立刻轉為試圖把握狀況,他看著窗外的黃昏。另一方面,他還有熟識的醫療者能夠治療這種傷殘。
「戀昏崎唯一的一家醫院,像你我這樣重傷住進來的人並不常見,他們救了我們,儘管我可能得坐很──久研究室了。」
所以已經到達目的地了,是戀昏崎的居民救了他們一命嗎?這個沒有白天,不斷循環著黃昏與夜晚的地方看上去並沒有傳聞中的那麼排外呢。
「別太早放棄希望,我們組織裡有一位若霜前輩,她特別擅長於醫治物理創傷,之後我會請她幫忙的。」
蛇之手之間要互相幫助,奈爾梅絲也認同這句話,但他就不曉得若霜會不會同意這句話了。
「赫羅伊呢?」
奈爾梅絲問。
「她本來要去海上平台的,不過因為你受傷的關係,遲了幾天。」
「看來只能等我能夠出院為止。」
奈爾梅絲直到被醫院確定可以出院後才繼續行動,他本聽聞的戀昏崎居民對外來者更加排斥,但沒想到這次卻救了他一命,他身上所攜帶的日圓負擔不起這麼多的醫療費用,儘管他在三波特蘭的戶頭負擔的起,這些費用也只能先由望月代墊。
當然,整體來說,蛇之手特工們沒有受到戀昏崎居民們太多友善的目光,戀昏崎之所以成立的目的就是為了從異常組織手中拯救幼童,蛇之手也是他們敵視的組織之一,雖是那麼說,但他們也並不至於撲上來試圖殺害這兩名蛇之手成員。
這幾天,赫羅伊每日都來探望二人,她並不多話,常常靜靜地坐在奈爾梅絲身邊,度過許多不斷重複的黃昏與夜晚。
三人上了港口旁的船,由當地人幫忙開船,赫羅伊在船上一言不發,僅只是沉默。
雖然赫羅伊並不擅表達,但奈爾梅絲這次還是看出了赫羅伊的愧疚感。
「那不是你的錯,我是知道可能發生這種事才帶你過來的。」他這麼說:「我們是蛇之手,我們知道當中的風險。」
即使是現在必須坐輪椅的望月也點了點頭,她知道當中的風險,她不敢說自己是什麼偉大的英雄,但為了救一個小女孩而受了重傷?一個人的重傷換一條命的存活,她覺得值得。儘管如此,如果不是奈爾梅絲告訴她她有可能被他團隊的蛇之手隊員治好的話,她或許也不能像是現在這樣坦然接受這種結果吧?
「不是的,不只是如此……我殺──」
赫羅伊的話說到了一半,忽然摀住了嘴,一股倒胃感湧上,接著她跑到船邊,嗚喔的一聲將胃裡的殘渣吐了出來,這是她忍了數日以來,終於吐了出來。
「噁──我殺了人,那是一場屠殺!」
好不容易說出了原本想說的話.奈爾梅絲和望月決不會同情焚書人,他們下手殺多少焚書人都不會因此愧疚與難過,但赫羅伊不一樣,赫羅伊不是蛇之手的一員,她未曾殺過人,未曾受過訓練,也並不如他們一般痛恨焚書人。
殺人很容易,對她來說甚至不需要動手,只需要說話就可以了,但令她感到可怕的,正是因為那很容易。
「嘿。」
走到了赫羅伊身後,奈爾梅絲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赫羅伊轉過頭來,那頭紅髮被海風吹撫著,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這模樣讓他看得心底一揪。
「妳救了我們。」奈爾梅絲說:「如果沒有妳的話,我們三個人全會死在那些焚書人手中了。」
「但是我的病──這一次我殺了這麼多人,或許我有一天會失控把你們都殺了!」
「或許,可能,終究,類似的事情等發生了再說也不遲啊?」
「我是個怪胎。」
「我也是啊,看看我穿的服裝?」
奈爾梅絲張開雙臂,在赫羅伊面前晃了晃。
「和我不同的怪吧,你的怪不會失控,也不會有人抓你當珍奇動物去賣。」
「或許吧,但是多少還是會受到異樣眼光。但是妳最終會發現妳不需要隱藏你自己是誰。」
「你懂什麼?你不會一覺起來發覺你把整間房子凍住!你也不會被當成珍奇動物販賣!更不會因此讓你的父母遭殃,姊姊變成了人家的性奴虐待到死!你什麼都沒經歷過!你沒有美索不達尼亞症候群!你甚至不是我們魅魔的一份子!你懂什麼?」
情感傾洩而出,奈爾梅絲也被嚇到了,但聽到赫羅伊的話,他竟是有些生氣了起來。
「去妳的。」
「什麼?」
「我說去妳的!赫羅伊,我曾是那該死獄卒的實驗白老鼠!而且在成為白老鼠之前連包括我的父母在內每一個人都嘲笑我是個有自閉症的娘炮!焚書人去他的當著我們老大面前殺了她母親還害她炸死了數百名無辜民眾!當初和我一起救了妳的若霜前輩出生在一個真的很討厭同性戀的國家,她的父母親手把她送去所謂的治療所電擊折磨,發覺沒用後還找人來強姦她!她才不得不為了保護自己施展異能結果被焚書人盯上!幹!這個世界天殺的爛透了!不要以為只有自己在承受痛苦!」
「喂!奈爾梅絲!」望月看到失控的他,覺得他真的天殺的不會安慰人,但他的話已經說出口了,根本來不及阻止二人的爭執。
「我……」
「我不是要和妳比慘,赫羅伊,我不是說妳的經歷就沒有我們糟糕。」奈爾梅絲吐了口息,說:「只是不論妳經歷了什麼痛苦,最終妳都得想辦法橫越它。」
「如果我痛苦的根源就是這個病呢?這股失控的力量呢?」
「那妳得和我一樣,學習和這種特質和諧相處。」奈爾梅絲說:「這個世上沒有什麼至高主宰規定我們如何存活,我們得自己下決定,自己判斷如何去與自己的怪異的一面相處,這一點都不容易,卻是必須的,甚至是許多人一生都必須面對的問題。慢慢來吧,妳有比我們人類更長久的時間去思考如何面對這些問題。」
「我的問題……我的力量,這麼的強大,這麼的恐怖,其他魅魔懼怕我們是理所當然,本該如此的……」
「以我的角度來說,沒有什麼理所當然、本該如此的,操那些魅魔的看法!我就是對所謂的『本該如此』豎起了中指才會在這裡的。」奈爾梅絲搖了搖頭:「我會建議妳把力量用在正確的事情上吧,它是妳的一部分,妳不可能不使用它的。」
「但是我不想有這種病。」
「的確,我也不希望自己有自閉症,我受夠那與人交談時無止盡的猜謎遊戲了。」奈爾梅絲輕描淡寫的說。
「……。」
奈爾梅絲輕輕擦去了赫羅伊的眼淚。
「謝謝你。」赫羅伊說著,一把抱上了奈爾梅絲:「已經很久……沒有人認可我了。」
──這個小女孩的忽然抱上來真天殺的噁心!
奈爾梅絲產生了一股厭惡感。
伴隨著自閉症,奈爾梅絲過度的觸覺敏感特徵讓他感到一陣噁心與不快,有股衝動想將赫羅伊推開,但他知道他現在絕不能這麼做,他必須忍耐,他不想傷這個小女孩的心,就算她的年齡比自己長也是如此,於是雖然勉強,他還是僵硬地將雙臂抱上了赫羅伊。
「不,我才該謝謝妳,謝謝妳救了我一命。」奈爾梅絲說:「妳救了我們,比起害怕妳的力量,妳首先得先了解它,所以我們才會來到這裡,知道嗎?」
奈爾梅絲皮笑肉不笑的,輕撫著赫羅伊那頭長髮。
在一旁看著望月也鬆了口氣,她不知道事情怎麼解決的,總之看上去解決了。
通常來說,魅魔如果不因意外、疾病、謀殺而死亡,壽命約為同時代人類的三倍多。當魅魔的身體老化,姿色蛻去,性功能衰退時,能夠找到願意和你交配的對象就會越來越為困難,絕大多數的魅魔會因此飢餓而死,而魅魔們也認為這是自然的定律,欣然接受這個結果。
但日奉樅是個例外,這個男魅魔至少存活六個世紀了。
他曾為日本蒐集院1服務,同時作為一位強大的奇蹟術師,他是硬是以奇蹟術的手段延長了自身壽命,甚至曾在1952年聯合起其他族內的優秀的奇蹟術師以儀式進行了一次現實重構,從那之後,魅魔的變形能力將使他們可以變化成自慰用品,這很恥辱,但為了從全球超自然聯盟對他們的種族清洗下存續下來,也是日奉樅他們當初所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了。
魅魔之長老、蒐集院之英才、南蠻劍的劍豪,等等稱呼,日奉樅是一位為自己的種族貢獻卓絕,偉大的魅魔。
本該是如此的。
或許現在也是如此。
他滿臉都是皺紋,拄著一根拐杖,吃力的坐到了一張長椅上,他看著被夕陽照耀的海面,點起了一根菸,他已經記不清楚自己的菸癮是何時染上的了,是他再也握不穩劍的那天?還是全球超自然聯盟對魅魔進行系統性種族清洗,讓他承認敗北的那一天呢?
戀昏海收容所,創立者與擁有者正是日奉樅,基於自己數百年來累積的人脈,他選擇了一個不論是基金會或是聯盟都難以進入的地方作為收容所的建立點,並與當地人成功達成了協議,只要定期派送居民餵養這些魅魔,他就不會讓平台上的魅魔靠近戀昏崎。
日奉樅看著海面上有一艘小船駛了過來,想說來這批船早了一些。
「這個海上平台比我想像中的還大。」
在船上的奈爾梅絲看著海上平台,至少有三四百平方米那麼寬敞吧?看來他至少不需要擔心赫羅伊會因此被關在小空間裡了。主要材料為合金的海上平台只有兩層樓,外層被海風弄得有些鏽蝕,看上去冰冷而破敗。
「那裡就是我的新家嗎?」
赫羅伊看向奈爾梅絲問,她扳著面孔,臉色還是青著的。
「就由妳來決定了。」他不願意替她做決定。
同樣的,遲鈍的奈爾梅絲再次沒有察覺到赫羅伊現在的情緒,他並不具備那種功能,也因此一直是孤獨的。
「我們到了,平台上的那位就是日奉家的偉人。」望月扭了扭輪椅,她因為要充當翻譯的關係不得不跟了過來,至少她是這麼說的,但奈爾梅絲知道她有部份也是想逃離和她養父的爭執而來。
小船靠上平台邊緣,奈爾梅絲將望月推上走道,他對讓她重傷因此半身不遂的事一直有些愧疚。
日奉樅看了赫羅伊一眼,蒼老的目光一看就知道他們是為何而來。
日奉樅見到他們,嘗試了多種語言和他們問好,直到語言和奈爾梅絲他們對上,顯然長久的歲月也讓他得以學習多種語言,與各處不同國度的人們交流。
「你好。」
「你好。」
「已經很久沒有訪客來到這裡了。」日奉樅用沙啞的聲音說:「歡迎來到桃源庇護所。」
他伸出手來,與望月和奈爾梅絲各握了一次手,接著自我介紹。
「我叫作日奉樅,是這庇護所的建造者兼經營者。」
「日奉樅,那個寫《鄉野魅魔傳說與實際魅魔的差別》的日奉樅?」
奈爾梅絲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在這會見到書的作者,他對魅魔的歷史認知不足,並不曉得日奉樅是什麼樣的人物,更不知道自己正站在一名大人物前。
「那是我稍微年輕一點的著作,並不怎麼有名,沒想到現在還有人讀過。」
「我叫作奈爾梅絲,至少現在這麼叫。很高興見到你,我是在流浪者圖書館的藏書中看到您的著作的。」
聽到這句話,日奉樅微微皺了下眉頭,他這下知曉兩人的來歷了,而他從來都不喜歡蛇之手。
「奈爾梅絲,他是大人物,非常──有名的大人物。」望月提醒說:「我做了點功課,你現在在一位可能是魅魔中影響力最大的秘法師面前。」
「魔法師、巫師、秘法師、奇蹟術師、陰陽師,稱呼很多,但我還是習慣被稱呼為秘儀官2,即使我已經很久沒在蒐集院工作了。」他點了點頭,又說:「進去吧,戀昏海的黃昏我已經看膩了。」
老魅魔吃力地轉身,合金大門旁有著一張黑色面板,他將手貼上了面板後,眾人聽到了各種機關與鎖移動的金屬聲響,吭哩咖啦的解除大門的鎖,為了安全,這位退休的秘儀官甚至還讓人在門口裝載了一個除了他和美索不達尼亞症候群患者都無法通過的掃瞄鎖,確保屆時就算有人突破了戀昏崎的外圍,也無法打開門。
大門鎖轉動著,三十多秒後,巨大的門才由機械自動將之緩緩向內退開,這時他們才發覺,那道合金大門竟有兩米那麼厚。
「秘法防護、物理防護、生體辨識鎖,造出這些東西要花不少錢,我是估不出來其他防護功能,但這東西的光是在秘法上的防護,就足可以擋住焚書人的奇蹟術大砲的直射。」
望月看到庇護所的防護也很是吃驚,為了保護這些患者們,日奉樅可下了不少資本,不論在奇蹟術或是科學上各種角度保護他們。但也因此讓赫羅伊更加不安,她貼在奈爾梅絲身邊,緊張地看向那道大門。
「還好聯盟從沒有成功入侵過戀昏崎,砲擊可不會只有一發,這點防護根本沒用。」老魅魔回答,他非常明白聯盟的力量有多強大,不會因此輕忽他們。
「但他們估計知道戀昏崎的存在了,幾天前我們在入口外和他們大戰過一場。」
奈爾梅絲提醒的同時,腦內忽然像是想通了什麼一樣,啪擦的一聲,既然焚書人明顯知道戀昏崎的存在,究竟是為什麼會知道他們會通過這裡,並且精準的埋伏他們呢?想一想,除了蛇之手的內部成員以外,當初還有誰知道他會帶赫羅伊過來的?
他想通了,並且暗自在心裡做了決定,儘管奈爾梅絲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但他知道必須得讓那個人付出代價才行,不然被引入埋伏受害者們恐怕將會越來越多。
即使是現在,奈爾梅絲也已經開始考慮謀殺那個人的方法。
「他們至少在四年前就知道了,只是他們至今沒有辦法進來,戀昏崎人沒有那麼好籠絡和說服。」
這麼說著,老魅魔領著三人進入了門內。
三人在進入後見到的也是各種金屬構成的長廊,看來冰冷的氣息不只充斥著整棟建築的外部,連內部也是一樣,用厚實的牆面與鋼鐵構成,好似要防著什麼一樣。
「這些牆壁……」赫羅伊越看越是不舒服,這裡就是她未來要待的新家?她越來越不確定了。
「小姑娘,沒事的。我會盡力保護你們的安全。」
走著走著,這位魅魔長老將三人帶到了餐廳處,這裡有幾位魅魔正在用餐,奈爾梅絲不善觀察人情,但即使是他也看得出來他們看上去並不快樂,他們靜靜的吃著料理,脖子上都戴著某種懷錶。
「我覺得你的餐廳真的──需要裝潢一下。」奈爾梅絲說:「我還以為只有入口冷冰冰的,沒想到餐廳也冷冰冰的,難怪他們看上去都無精打采的。」
「那會破壞我施加的秘儀術防護,患者們一旦失控,如果少了那些秘儀,可能會把整個設施炸飛,他們的危險性可不會遜於聯盟的機甲。」
「比起美觀,你更重視安全。明白了,這棟設施其他地方也這樣嗎?」
「沒錯,雖然看上去並不美觀,但這也是沒辦法的犧牲。」
──那這設施還真是醜。
奈爾梅絲真覺得這種環境住久了常人也會得毛病,但他沒有說出口。
「樅爺爺,我們有訪客嗎?」
正在吃飯的年輕魅魔問了,這個男孩看上去才二十出頭,年齡估計比赫羅伊還要大些,他不知道在這裡待多久了。
「沒錯,悠人,你們很快就會有新家人了。」老魅魔笑了笑,他似乎非常肯定赫羅伊最後會一起住進來,即使赫羅伊對此還沒有任何表示。
「赫羅伊還沒決定。」奈爾梅絲強調。
「你會知道在這裡對她是最好的選擇。」
「決定的不是我,而是她。」
「她只是個小孩子。」
「即使如此,她還是能自己思考和判斷的。」
老魅魔愣了一下,然後硬擠出微笑。
「那看來我得努力說服你呢。」
「不是我,而是她。」
日奉樅聽言,扳起面孔,一言不發的繼續帶路。
接著,三人跟著日奉樅來到居住區,每一個魅魔都有自己的房間,飲水、衛浴設備也都很完整,這很好。但奈爾梅絲在某方面來說是個貪得無饜的人,他總會看到不滿意的地方,除去為了防止患者失控炸掉整座設施、而弄到整棟房間都冷冰冰的樣子外,奈爾梅絲還有一個疑問與困惑。
「這裡沒有電視或電腦嗎?我記得在戀昏崎還是可以收看NHK的吧?這樣他們平時怎麼接受外界的資訊?」
「沒有,情緒波動對患者來說不是好事情,因此我盡量替他們屏除外來的情緒刺激。」
「那他們平時有什麼娛樂呢?聽聽音樂啊,打打XBOX啊什麼的?」
「沒有,我說過我讓他們屏除情緒刺激。」
奈爾梅絲越聽越對這個桃源感到失望。
日奉樅毫無疑問盡可能給了他們最好的,他並沒有說謊。但在奈爾梅絲看來這棟設施不足之處還是太多了,甚至讓他想起當初他被基金會囚禁與奴役的那段時光。
「簡直就像是牢籠一樣,而你就是當中的典獄官。」奈爾梅絲不禁這麼說:「明明是以中國傳說的理想鄉為名,卻蓋得像座監獄一樣。」
日奉樅真的有股想給眼前這個女裝男子一巴掌的衝動,他投注了如此多的心血,安排了好幾十位患者在這裡受到安置,避免外來勢力的敵意,這個奇裝異服的外鄉人憑什麼輕易否定自己的努力與犧牲?
「你什麼都不瞭解,蛇之手。」日奉樅的語氣中顯得有些憤怒:「對這些患者來說外面沒有其他地方比這裡更安全了。」
「但你對待他們的方式只比獄卒好一些。」
「外面的世界對他們而言很危險!你們蛇之手是一個年輕的組織,你們很有理想,但也只是空有理想,你們從不知道要與現實妥協!我的年歲可比你們組織都還要來得長得多!我知道何時應該向現實妥協!所以我不會被視為恐怖份子,而你們會!」
老魅魔終於被這年輕人雞蛋裡挑骨頭的話語弄到破口大罵,他老早對蛇之手頗有微詞了。
「混帳傢伙馬鹿野郎!不只是人類,連魅魔也沒多少人願意接納他們!我冒著風險、揹著罵名藏著這些火藥庫!盡全力的保護他們的安全,現在卻得被你這不男不女オカマ的變態臭小子污辱?」
奈爾梅絲並不是不相信日奉樅,他的上司布徹都動用蛇巢的人脈去替赫羅伊找了,只是即使是那樣她也找不到願意收留赫羅伊的人選,連魅魔群體當中也鮮少人願意接納美索不達尼亞症候群患者,這才將赫羅依暫時交給他照顧。日奉樅那名不符實的桃源很可能是唯一能夠願意接納,並且安置赫羅伊的最佳機會了。
但他就是忍不住。
「或許我期望太高了吧,總希望除了安全以外還有其他東西。」
「比方說什麼?」
「比方說自由。」
「不切實際!他們已經獲得了活下去的自由!」
「他們應該要過得比囚犯更好的生活。」
「你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已經過得比我們多數的族人好了!人類!你站在安穩與幸福的位置!批評我的作法像是典獄官?要不是我們幾位魅魔長老在幾十年前發動過一次現實重構,讓我們的同胞可以更好的偽裝與躲藏!我們恐怕早就被滅族了!」
老魅魔近乎吼了出來,這並非是因為他老而自負,只是這個什麼都不懂的人類持續嚷著,卻擺出高姿態批評他的作法,令他快要氣得暈了過去。
「我看過你的書,你讓你的同胞們變成了奴隸,變成了人類的性玩具。」
「我們別無他法!」
「你們之中的愛麗絲‧阿契似乎不認為如此,她鼓起勇氣和焚書人與獄卒打了轟轟烈烈的一仗!」
「你以為我不認識她嗎?小愛麗絲她太過年輕!沒有認清現實!發動了根本不可能勝利的戰爭!」老魅魔吼道:「人類早就已經贏了,很久以前我們就已經輸了,愛麗絲她當初就該認清這個現實,而像是蛇之手一樣搞那些有得沒的!然後丟掉自己的小命!還讓異常社群陷入危機中!你沒有背負這些孩子們的命,你怎麼敢要求我帶這些孩子去送死?你怎麼敢?」
奈爾梅絲低下頭來,輕笑了幾聲,聽到了這句話,他似乎終於冷靜了下來。
「不。」他說:「我不是要求你帶他們去和焚書人打仗。」
他雙手抹了抹臉。
「我只是不希望赫羅伊在這裡過得一樣糟糕……她並不應該像是現在一樣。」
剛才一直沒說話的望月簡直要看傻了眼,她和奈爾梅絲還不熟,只是她沒有想到有人會如此的不長眼,明明是要替赫羅伊找安置處,卻居然和庇護所的管理者吵架,自己的上頭到底為什麼要把自己派到這個沒有常識的人身旁?她開始覺得不只是腹部與背部的傷口在痛,連胃也痛了起來,估計是因為心理因素吧。
「有一點你說的對,我是恐怖份子,就算我不這麼認為焚書人們卻這麼認為,只要赫羅伊待在我這,她就永遠不會安全。」男子嘆了口息,走到了牆邊,敲了敲那金屬構成的冰冷牆面:「但我也不想要給她這種生活,因為我體驗過了。我們是……我曾是獄卒的小白鼠,而我不是唯一的小白鼠。」
「我向你保證。我不知道你的過去,但我絕不會像是基金會對待你那樣對待他們!不論你認為我們之間有多像,我的所有作為都是為了保護他們!」
雖然奈爾梅絲已經恢復冷靜,但日奉樅卻不是如此,他認為奈爾梅絲在更進一步的污辱他。
「就一台電視,讓他們接收外界的訊息不行嗎?」
「出過意外,我不能為此再冒風險!」
奈爾梅絲就算是個無可救藥的理想主義者,也不代表他會徹底無視於現實狀況,與這位老秘儀官所以為的不同,其實蛇之手因現實而妥協的次數比外人想像的還要多得多,為此付出的犧牲也是,在他看來,老秘儀官同樣不了解他們的難處。
加入蛇之手不需要任何儀式,只要如此宣稱就可以了,但無論你過往是什麼樣的人,在你成為蛇之手一員的同時,就等同於把自己的性命懸在鋼絲之上。
「赫羅伊。」
奈爾梅絲叫喊著她的名字,呼了口氣。
「妳來決定吧,似乎真的除了這裡以外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
「她居然拒絕了。」
望月從剛才就在看著兩人的對話,她感覺自己來這一趟是不是白跑了?甚至為此被打到必須依賴輪椅過活,還要和她最不想接觸的家人再次見面。
時間稍晚,她自己一個人回到了她在戀昏崎的家中,奈爾梅絲需不需要翻譯,她不在乎,也不想在乎。
「妳還在蛇之手裡,為了那種荒誕不經的目的戰鬥?」
在客廳裡,她剛回到家就得面對自己養父的指責。
養父穿著一套白色的制服,看來也是工作結束回來不久,戀昏崎許多人都稱呼他為望月師傅──因為他是戀昏崎許多壽司店中其中一間壽司店的店主。
「美咲,妳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還執意成為異常組織的一員嗎?」老父親問。
「爸爸……我沒有一天,不感謝你當初把我從那群瘋子手中救出來過,但是──外面的世界很寬廣,我不想永遠被困在這裡。」
戀昏崎對內的教育原則通常是一貫的不希望這些從異常組織手中被救出來的孩子們成為異常組織的一員,但事與願違的是許多從戀昏崎被救出的孩子,成長後都會成為異常組織的一員。
因為世界很廣大,戀昏崎卻很小,即使在這裡真的很安全,安全卻不是這些年輕人們第一個考量的事情。
再說,以外界的觀點看來,她的父親也是異常組織一員,只是他自己並不清楚而已,至少她在外面的世界沒見過有多少人能用壽司當作武器還擊倒一票武裝士兵的,如果能,也肯定被視為異常。
「爸爸你當年不也為了壽司的修行外出闖蕩了嗎?如果你當初願意讓我繼承壽司店我就不會離開了。」
「女孩子怎麼能成為壽司師父?你們身上的美妝和香水會污染食物的味道!」
「爸爸,你做壽司那麼多年了,你明白那些都是胡扯,我可以乾脆不化妝。」
「女孩子出門不化妝能看嗎?」
對父親來說,這是無解之難題。
「我覺得我素顏也不難看。」
但對女兒來說,事情絕不是如此。
「時代變了,戀昏崎也應該與時俱進才行。」她苦笑說:「但說這些也無濟於事了,我現在只能坐在輪椅上,不論想要成為壽司師傅或是其他工作都做不到了。」
「外面的世界很危險,美咲。妳已經為了那些事情差點被打死了。回家吧,他們有戰鬥的理由,而妳沒有!妳還有家!妳還有爸爸和妳的母親。」
「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和一坨屎沒兩樣。」望月美咲苦笑著說:「的確,我有家庭,我溫暖的人生,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比起蛇之手很多成員各個人生都苦大仇深的,我十分平凡,我理應沒有戰鬥的理由的。」
「那妳為什麼還──」
「正是因為外面的世界糟透了,我才不能視而不見。」她說著,流下了淚:「哪怕我的存在只能讓這個世界變好一點,也有為其努力的價值,抱歉。老爸,我還不能回家,你的修行結束了,但我的修行還沒有結束。」
她呼了口氣,抹了下臉。
然後,兩人都聽到了門鈴聲。
奈爾梅絲和赫羅伊兩人已經在門外等候一陣子了。
是時候道別了。
「我會回來的,爸爸,再見。」
她說著,推開動了輪椅,推開了家門,見到了門外的兩個人。
「妳爸捏的壽司挺好吃的。」奈爾梅絲微笑著說:「雖然我還是習慣不了山葵的味道,山葵味真的有點重,太嗆了。」
「我差點就被我爸說服待在家裡了。」望月苦笑說:「結果這麼多年回來還是離開了,我真的是個糟糕的女兒。」
「或許妳的確待在這裡比較好,至少不會陪著我們這些亡命之徒沒事就得躲子彈。」
「沒錯,如果我爸當初願意讓我繼承壽司店的話,我就不會擅自跑出戀昏崎去做壽司修行了吧?」
「原來妳本來打算成為壽司師傅?」
「沒錯,但我爸說女孩子不能成為壽司師傅,所以我才離家出走。」
「喔,我聽說過類似說法,什麼『女孩子的手溫比男人高所以會破壞壽司味道』、『在家料理要女人負責才行,在外料理只可以由男人負責』Blablabla,這根本是矛盾至極的笑話,都什麼時代了?還說出這種話最好去跳井。」奈爾梅絲聳肩說:「我收回我剛才的話,妳的確適合蛇之手。」
「哼。」
她深感諷刺,這個她才認識幾天,個性討人厭的外人竟是比家人更了解自己想法。
回歸
鄉村小路 ♪~
帶我回家 ♪~
回到我屬於的地方♪~
就是西維吉尼亞州♪~山脈之母♪~
帶我回家,鄉村小路♪~
涅夫斯基皇家大道裡,這又一次的蛇之手集合,只不過這一次多了一個人,奈爾梅絲用隨身攜帶的音響撥放著一首老鄉村音樂。
望月坐在長椅上,而若霜捧著水輕撫著她的後腰,估計十分疼痛吧?治療的過程讓讓望月的痛叫了出來,而一旁的赫羅伊則盯著自己手中的銀色懷錶。
銀懷錶正中央挖空,有著被鑲嵌著一個彩虹色金屬片的裝飾外殼,這懷錶是赫羅伊要離開前日奉樅硬要塞給他們的,說是他的秘儀術製品,專門在患者發作時抑制現實扭曲效應,這樣即使失控也能將損害減小到最低範圍。彩虹色的造型是赫羅伊自己選的,連奈爾梅絲和望月都開始懷疑起她的品味,不過既然是她自己選的,奈爾梅絲也沒辦法說什麼,就任由那個懷錶掛在她的脖子上了。
鎮邪鐘,日奉樅是這麼稱呼那東西的,但奈爾梅絲總覺得這名字特別俗氣,也就只稱呼它懷錶了。
或許這懷錶是唯一的收穫,而畢竟是奈爾梅絲他們一起求來的東西,赫羅伊也說她會將她一直好好帶著。
G.F.B.或許嫌望月的尖叫聲太吵,帶著奈爾梅絲和赫羅伊來到另一個房間坐下。
她轉動著那雙碧眼,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她有些不敢相信他們去戀昏崎一趟會發生這麼多事,她坐在自己的躺椅上,晃啊晃的,紫色的針織毛衣和她的身材很搭,令奈爾梅絲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你們被焚書人伏擊還能倖存下來真是幸運,或許我原本應該讓若霜跟著你去的。」
「冒著損失兩名愛將的風險不是你會幹的事情,布徹。」奈爾梅絲搖了搖頭:「認識妳也有一年多了,而妳救了不只我一次,我在某方面來說還算是了解妳的。」
「我覺得你不只是想要了解我而已,小貓貓。」
G.F.B.在躺椅上輕輕扭著身子,像是要故意給奈爾梅絲看什麼一樣,她的外表還維持著少女模樣,儘管早已停滯成長,這個叫作緁爾汀的蛇之手領導在肉體上早已發育成熟,讓奈爾梅絲偷偷咽了口口水。
「妳一直稱呼我小貓貓,是因為聽說貓是好色的生物還是善於捕獵的生物?」
「誰知道呢?雖然有點公私不分,但說不定我在給你一次機會補償我這次決策錯誤的機會。」她撥了撥自己那頭金髮,隨後變成用手指捲了起來,吸了口氣後,又說:「這麼說好了,這些事情都搞定後,我會有段比較空閒的時間,而我也早就給過你我的手機號碼,就這樣。」
G.F.B.瞇著眼睛,看著那個野貓般的屬下,她實際年齡是秘密,但不意味著她不再渴望與某人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她問。
「之後我要回三波特蘭一趟,有小事情得要處理。」
奈爾梅絲以為對方是在問工作上的事情,也因此他如此回答了。
但布徹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大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麼?」奈爾梅絲一臉困惑。
這人完全沒聽懂她的暗示啊,或許是因為他根本沒考慮這點過吧?連赫羅伊在一旁也白了奈爾梅絲一眼,可惜的是要奈爾梅絲解讀出這種暗示對他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又這麼平白放跑了一次機會,和他過去許許多多的機會一樣。
「咳、咳,不行,我笑到氣氛都沒了,小貓貓你真的太可愛了啦!」
布徹笑到岔氣了,她改變主意,打算再等下一次機會對他丟球,直球不行之後只好丟觸身球了嗎?
而且,剛才奈爾梅絲所談論到的事情,實在讓她沒心情再去考慮那些事情。
「沒什麼,讓我們回到工作上來吧?」她甩了甩頭,又恢復了認真的神情,說:「我知道你要處理些什麼,小貓貓。我先前就讀過你的報告,在三波特蘭你那套行事準則會遭來麻煩的,這事我已經處理完了,你太喜歡用武力處理事情了,三波特蘭可是有法律的。」
「怎麼處理的?」
那是在奈爾梅絲回來前的事情了。
某一夜,在三波特蘭的醫院裡,掛號就診的病患多了個金髮女性。
那個希神醫師在面對眼前的女性時,竟是牙齒打顫了起來。
「妳知道我是誰吧?卡拉漢Callaghans醫生。」
那位雙眼有著青綠色光芒的醫生,知道眼前的女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布徹,妳……。」希神醫生發抖著。
「我不懂為什麼一個希神要替焚書人他們工作,但妳應該也有妳的理由吧?」
G.F.B.搖了搖頭,當初就是她將戀昏崎的桃源庇護所,這個GOC掌握了蛇之手卻尚未掌握的情報告訴奈爾梅絲,卻也利用這個情報欲將蛇之手與魅魔一起葬送於半路上,奈爾梅絲他們不是第一個中伏的,但卻是第一個倖存的,這個絞肉機不知殺死了多少人,而身為其中一位蛇之手的領導者肯定要讓這個焚書人的死亡陷阱徹底停擺才行。
當初奈爾梅絲光是想通了這點,光是想到往後可能會有更多患者被這位卡拉漢醫生送入死亡陷阱,就已經打算除掉她了,G.F.B.認為或許在這個有法律的三波特蘭他會做得更優雅些,譬如說偽裝成意外之類的。但布徹不想冒更多風險,所以來到了這裡,和這名GOC的情報員對峙。
「妳背叛了妳的種族,還送我的屬下去埋伏中。幸好他活了下來,如果他回來了,一定會找妳算帳,他受過專業的滲透與刺殺訓練,我敢保證到時妳只有死路一條。」
在G.F.B.還沒說下一句話時,希神醫生從桌下抽出了一把轉輪手槍,朝著G.F.B.的臉部開了一槍。
「我從沒有背叛過我的種族!媽的恐怖份子!」希神醫生吼著,猛扣著扳機。
槍聲連響,彈巢內的六發子彈全都招呼在G.F.B.的臉上,通常來說,被這樣直射的人臉早開了許多洞,可這名蛇之手的首領早就已經習慣面對槍了,子彈不只對她的肌膚沒造成半點損傷,甚至通通消失不見,好似彈巢內從未裝過子彈,也從未將之擊發一般,槍口冒著硝煙,而中槍的那人面帶微笑看著槍手。
卡拉漢醫生的鞋子中啟動著GOC交給她的現實穩定器,讓她得以在面對現實扭曲實體時多少有些機會,但即使是她也明白,鞋底的玩具在面對這種級別的現實扭曲者時屁用也沒有。
「你們一點都不懂!即使你們這幫恐怖份子成功揭開帷幕!人類也會毀了我們全部的!」卡拉漢醫生吼著:「妳這該死的臭婊子!該死的瑪莉蘇!自己去進行自己的戰爭!不要把我們希神給一起拖下水!」
緁爾汀當然曉得這種想法,實際上,她也了解那種破滅世界到來的預測絕非謊言,而是有可能的事情,但她知道自己的目標就是改變這種未來不讓它發生。
「我給過妳機會。卡拉漢醫生,沒想到妳會這麼不珍惜這個機會。」
嘈雜的腳步聲傳入兩人耳中,那是複數的的腳步聲,隨著聲音的主人移動,發出的不只是腳步聲,還有金屬摩擦的聲響,來者必定有許多裝備。
來者們打開了診療室的門鎖,闖了進來,將兩人團團包圍。
「TPPD!丟下你的武器!」來者是三波特蘭的警察們,而他們俐落地從後將那希神醫生上銬。
「莫瑞恩‧卡拉漢Muireann Callaghans!妳被指控對三波特蘭公民進行謀殺與間諜罪,妳有權保持沉默,但妳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做為呈堂證供。審問前,妳有權與律師談話。在審問過程中,你也有權讓律師在場。如果妳無法負擔一名律師,三波特蘭法庭可以為你指定一名律師。如果妳決定現在在沒有律師在場的情況下回答問題,你也有權隨時停止回答!妳明白妳的權利了嗎?」他們唸出了米蘭達宣言,卡拉漢醫生只能咬牙切齒瞪著G.F.B.。
三波特蘭是有法律的,而陪著奈爾梅絲與赫羅伊一起去戀昏崎的望月美咲,正好是三波特蘭的公民,為其他勢力作事,送一名三波特蘭公民到死亡陷阱裡去這件事,三波特蘭的法律可是絕不容許的。G.F.B.是個強大的現實扭曲者,只要一個念頭就足以將眼前的叛徒從世上抹去、或是將她傳送進太陽表面,但她並不想這麼做,正是因為她的力量近乎讓她隨心所欲,她認為自己因此才更要遵守自己的底線。
而你就算是蛇之手,有時候不需要依賴武力處理事情,焚書人將他們視為恐怖份子,並對外如此宣傳著。而布徹則用行動一次又一次反駁著那些政治宣傳,也因此獲取了不少信任。
每一次救出的人,每一條從死神手中奪回的性命,一點一點累積著,蛇之手一直以來的行動絕非白費功夫。
「布徹女士,感謝您的通報,依照我們先前的,而我們將會通知望月美咲出庭作證的。」一位警探對她行了禮,她的雙眼同樣閃爍著青色光芒,這位員警同樣是一位希神,但她看著布徹的目光,並非恐懼,而是尊敬,她吩咐員警將卡拉漢帶出門外,獨自一人。
「但是像您這麼重要的人物,用不著親自犯險才對。」警探問。
「不用擔心我,警探。」G.F.B.微笑著說:「我這一次只是想要直視她的眼睛。 」
「可以冒昧地請教您,這為什麼呢?」
G.F.B.持續保持的微笑,搖了搖頭。
「妳處理得很好。」奈爾梅絲聽完了故事後,搔了搔自己的下巴,他也不執著於以武力解決問題,只要問題暫且解決都行。
「你不用去三波特蘭了,倒是望月需要去開庭作證。」
「另外,在你們離開這段時間,我這邊收到了一則很荒謬的情報。」G.F.B.繼續交代著工作的內容,正經的時候,她可也是很正經的。
「我們循線追查了商旅的對魅魔人口販賣的事情,當初你們襲擊的那艘船,原本要向商旅買美索不達尼亞症候群患者的客戶署名愛麗絲‧阿契。」
聽到這個名字,奈爾梅絲笑了出來,赫羅伊則一陣驚訝。
「愛麗絲‧阿契?那不是我們魅魔的……」
「你們魅魔的革命英雄,沒錯。而且已經被殺了。」G.F.B.說。
人死不能復生。
「我估計開始對人死而復生見怪不怪了。」奈爾梅絲笑著搖頭:「焚書人早在十二年前就殺了她,現在是有人復活她了嗎?」
「記得我當初是怎麼復活你的嗎?小貓貓?」G.F.B.聳了聳肩:「焚書人讓你的肉體損毀很嚴重,我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你復活。」
但帷幕後的世界,有著無限可能性。
「有能耐復活人的人並不多。」奈爾梅絲扶起額頭來,說:「妳應該是我唯一認識有能耐這麼做的人。」
「是少之又少,是冒名者或是同名同姓機率高得多。」G.F.B.說:「W.A.S.的餘黨繼承了前首領的遺志,想要利用患者們做什麼事情?或許W.A.S.的餘黨是想要以購買的方式解放自己的同胞,而我們不巧礙了他們的事。」
在帷幕後尋求解放的人們可不只有蛇之手,過往的確也有不少解放者透過和mc&d交易來解放自己的同胞。
「可惜,我應該把機會讓給他們,讓他們找到機會直接登船把那些奴隸販子全宰了。」
「我想他們會比你理智的多,你這嗜殺的白癡。」若霜從另一個房間正巧走入,她拍了拍自己的雙手,似乎治療已經結束了。
「怎麼樣了?」奈爾梅絲問起若霜有關治療的事。
「她的叫聲很令人興奮。」若霜回答了他有關她性癖的事:「長相也是我喜歡的型。」
奈爾梅絲沉默了,儘管他不認為若霜是那種人,卻也有點懷疑若霜沒有對人家望月做什麼奇怪的事了。
「你那什麼表情啊?好啦!她現在需要休息,雖然脊椎治好了,但是她雙腿一段時間沒走路了,需要一點復健。」若霜攤手說。
「若霜,妳也來了,坐下吧,我有事情要交代你們。」G.F.B.苦笑著說:「弗里曼小姐,即使妳不是我們的一員,妳也不需要一直站著。」
「好、好的,布徹小姐。」赫羅伊固然很緊張,也隨著奈爾梅絲坐了下來,只不過緊貼在他的身邊。
若霜聽言,也找位子坐了下來。
「首先若霜,望月小姐就由妳照顧了,離開庭還有一周,這段時間妳不只要協助她的醫療,還要保護好她,我擔心焚書人會派刺客過來對付妳們。」
「沒問題,說到戰鬥我也挺擅長的。」若霜自信的說。
「還有,小貓貓,焚書人已經知道你了的存在與能耐,你最好暫時避一下風頭,我不希望失去你,如果你又死了一次,這一次我不一定有辦法救活你。」
「只能回到圖書館裡躲一下了嗎?赫羅伊呢?焚書人不也知道她的存在了嗎?一起躲進去嗎?」
「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可是你們倆最好走不同的入口才行,如果焚書人忽然發起襲擊,我不希望他們將你們一網打盡。」
以理智的看法看,這是正確的安排,但赫羅伊聽言搖了搖頭,她拉著奈爾梅絲的衣角,希望他也因此改變主意。
「赫羅伊看來不太像是希望和我分開。」奈爾梅絲說。
G.F.B.皺了皺眉,她不認為赫羅伊提出的方法會有好結果,但顯然如果讓她和奈爾梅絲分開,她必定將陷入深深不安之中,而讓一個擁有現實扭曲性質的個體陷入某種強烈情緒實在不會是的好主意,她稍加思索,嘆了口氣,不再堅持自己的安排。
「可以是可以,但我有一些條件。亞爾維斯‧史賓塞 Alvis Spenser必須一起加入你們。此外,我還會請替你們請些保鑣,上一次你已經證明只靠你一個人根本保護不了弗里曼。」
奈爾梅絲聽了有些氣餒,但他知道老大說的是事實,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他的確無法一個人應對整個焚書人攻擊小組,但聽到史賓塞這個名字,他不禁有些懷疑了起來。
「我們都知道史賓塞比較重視教會的事情,對他來說WAN比蛇之手的事業重要多了,他真的了解這件事的重要性嗎?」
雖然是同一支蛇之手,但奈爾梅絲鮮少見到史賓塞出席會議,在他的記憶中史賓塞是位奇蹟術師,同時也是一位虔誠的馬克士威宗信徒,而依他出席會議的次數看來,史賓塞明顯重視WAN更勝蛇之手。
「我知道他雖然對蛇之手的事業不是很積極,但他很老練的,他可是我的前輩呢。」
「還有保鑣是你認識的公司。」G.F.B.補充說明,微笑著說:「他們的訓練絕對充足,你可是用身體體會過的吧。」
復仇女神號Rhamnousia,SCP基金會於十幾年前所使用的核子動力潛艦,是基金會為了協助收容水下異常實體所造,其先進的隱形功能讓多數探測設備都難以偵測到它,它曾在2001年被魅魔革命組織W.A.S.所劫持,並用它擊沉了GOC一艘的航空母艦,造成了數以千計的傷亡。W.A.S.曾想藉此挑起兩大組織的戰爭,然而在基金會的特工調查下釐清了誤會,才避免雙方進一步武力衝突。
基金會花了多年時間去尋找這隻金屬巨獸的去向,但至今尚未有其下落的消息。
只因這隻巨獸仍在海中游,並且仍在W.A.S.的手中。
而復仇女神號的現任艦長,是一位身高一米九,戴著漆黑面具的光頭女性,看上去只有二十後半,她的身材高壯,但線條仍十分優美,指揮著船艦的各項事務,而今日的她,就要宣告自己的回歸。
「主席Chairman。」一位男魅魔走到了艦長身邊,細聲地如此稱呼她:「我們快到目的地了,靜岡縣海底下,我們有戀昏崎人的協助,很容易就能進去。」
「日奉樅,我回來了,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退路。」那位主席喃喃自語著,那戴著露指手套的左手不知是出於什麼理由,緊緊握住了拳頭。
日奉樅曾說過,戀昏崎人沒有那麼好籠絡和說服,但如果有美索不達尼亞症候群患者的力量,這種事情輕而易舉,只要多說幾句話,他們抓到的戀昏崎戰俘,就會成為對她言聽計從的提線木偶。
復仇女神號就這麼在其他人不清楚的狀況下輕易駛入了戀昏崎的口袋空間入口。主席那琥珀色的瞳孔盯著艙室外的海洋,轉眼之間由夜色被轉換成黃昏,他們已經進入了戀昏海。
金屬巨獸依照主席的指示逐漸浮上了水面,戀昏崎居民見到了一陣騷動,如此的龐然大物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時候已經靠岸在桃源庇護所旁,潛艦側邊伸出了長梯,包含那位主席在內的數名魅魔就這麼走了下來。
從潛艦上走下的每一名魅魔,身上都帶了槍,一個個都像是受過訓練的戰士。
時間很晚了,多數居民都已就寢,包括設施擁有者日奉樅,他自然沒出門迎接他們,但那位主席根本沒期待過設施擁有者的迎接,她將手貼上大門旁的黑色面板,而那層層封鎖、據稱可以擋下奇蹟術大砲的大門就這樣輕易被打開了,只因這位主席她也是一位患者。
大門敞開的巨大聲響吵醒了日奉樅,他趕忙拄起拐杖,一跛一跛的走向大門,在出門之前,他還吩咐那些年輕魅魔們不要出門和他一起看,在他到達入口的走道時,那些不速之客已經進入了桃源庇護所,正巧撞見那位日奉家的老魅魔。
「你們是誰?以為這裡是你們這些人能隨便闖進來的嗎?」
見到這老魅魔這麼不客氣地喊著,主席身後的魅魔們紛紛舉槍指著那日奉樅。
「日奉,我們有段時間沒見了,你的脾氣還是一樣臭。」
那位主席這麼說著,伸手摘下了面具。
「小愛麗絲?妳還活著?妳、妳怎麼傷成這樣?又是怎麼知道這裡的?」
「你聽說過了吧?MOAB。我的力量與訓練讓我撿回了一命,但我也因此昏迷了三年,頭髮也長不回來了。」
面具之下的臉並不好看,大面積的燒傷使得她的左半邊臉乃至頭皮都扭曲變形,而完好的另外半張臉,以人類的標準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歲,這位魅魔女子有著琥珀色的瞳孔,標誌的臉龐,如果不是因為被炸彈毀容的關係,她肯定是位美麗的女性。
W.A.S.的領導者愛麗絲‧阿契Iris Archer並未身亡,而是蜇伏許久,現在才重返舞台。
「阿契,孩子,妳應該繼續躲著的,GOC的士兵最近這兩周才出現在戀昏崎的入口,而他們一直想要妳死啊!」
「我知道,我還記得,所以不能再拖了。」阿契戴回了面具說:「這個設施必須得關了。」
「事情還沒有急迫成這樣,那些GOC的人馬只是知道戀昏崎的存在,他們還不知道這座設施。」
「他們知道了,還用這情報當餌伏擊了帶著病患的蛇之手,這個庇護所的存在已經被焚書人變成死亡陷阱一段時間了。」
「什麼?」
老魅魔因兩件事而訝異,第一是GOC已經知道庇護所的存在,第二是明明愛麗絲並非蛇之手的一員,卻用了如同蛇之手一般對GOC的蔑稱稱呼他們。
「他們或許是我族的敵人,但小愛麗絲,貶低你的敵人等同於貶低你自己,更何況你還是用恐怖份子的對他們的稱呼?」
「比起這裡我們同胞的安全,你更在乎我的話有沒有污辱敵人?日奉,你或許離敵人已經太接近了。」愛麗絲說著,從腰間掏出了一把手槍,直指著日奉樅的眉間,又說:「我的父親與圖書館居民對GOC的評價沒有問題,他們是人類自私與無知那一面的直接體現,人類行走在大地上,總是試圖控制與摧毀著一切他們不瞭解的事物,魔法、知識、其他神秘、圖書館居民、還有我們!為此,多少生命逝去了?」
「所以妳就打算把他們全部殺光?美其名稱作起義?不要以一個種族黑暗面定義一個種族!如果妳殺光了人類──」
「我族也會因為缺乏食物而滅亡,所以我不打算消滅人類。但我都看到了,一次又一次,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看到了,看見了未來。人類這個種族必須被控制、收容和保護才行!否則他們將會屠戮帷幕後的無數無辜生命!還不只包括我們而已!這是為了更大的利益!」
「那只是妳的疾病帶來的幻象,那不是真的!那只是幻象!小愛麗絲!醒醒吧!」
「不,我都看到了,那影像如此清晰。人類曾殺死了我的父母,而他們又打算再殺一次!我不會讓我所看到的未來發生!如果你不打算幫我!日奉,那就站到一邊去,我來接收這些我的同胞,讓他們與獄卒和焚書人作戰!」
「阿契,你休想把這些年輕孩子也一起帶入你的戰爭之中。」
「你寧願讓他們在這裡等死?等著焚書人的攻擊小組殺進來把他們當作靶子打?我再說一次!日奉!站到一邊去!」
「我們的種族很久以前就已經輸了!這是我們的命運!我們已經是奴隸!妳得接受這個現實,小愛麗絲!」
「去你的命運!」
阿契終於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老魅魔的臉上,曾經的劍豪始終敵不過歲月的侵蝕,輕易被拍倒在地。
「你和你的奇蹟術師同伴讓我們的種族變成了奴隸!」
阿契咆哮著,踹了在地上的老魅魔一腳。
「我……我讓你們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你靠秘儀術延長壽命。」阿契冷冷地說:「你不用為了生存,把自己變成性玩具,去和你根本不認識、不喜歡、作嘔的對象上床,而我需要,我艦上的所有魅魔也需要,所以你一點也不懂我們的感受!」
愛麗絲留下了這麼一句話,便繼續帶隊朝設施內部走去。
「要留那老頭一命嗎?」
一位士兵問阿契。
「留著他吧,他需要活著見證我們扭轉命運。」
愛麗絲下了如此結論,繼續走向設施的深處,接下來,可還有相當多硬仗要打。
« 第一部分| 第二部分 | 第三部分 | 第四部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