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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九年、八月十五。
一名裡面穿體能測試用衣物,外面套上過鬆白袍的青年,起初正疲累的坐在辦公桌前的旋轉椅上,後來乾脆在桌上趴了下。
對面那名頭髮半白的博士正於文件堆中奮鬥著,閱讀文件、檢查缺失、簽署名字,是沒有盡頭的一份又一份。
那名博士看著青年正慢慢的被睡魔牽走,於是放下手中的鋼珠筆,一手握拳在桌子上輕輕扣幾下。
「朔,要睡要休息回宿舍,要不然看要去樓下的員工休息區倒著也好,別在這邊這樣。沒能休息到又姿勢傷身。」
鄭宛翔博士看著水銀研究員半夢半醒的從桌子上爬起,然後慢慢、悠閒的伸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戴有紅色半指手套的手伸向天花板時,長袖白袍落下,那遍布雙手手臂的潔白繃帶在不經意間露出。那名青年臉上瞬間浮現出難以辨識的情感,似乎有點痛苦、但深處又似乎有著羞愧。不過就最顯著的來說,臉略微變紅了一點。
「別緊張,那些傷可不是你願意的,這邊也不會把你當成有病的人。」鄭博士繼續改著文件「那些體能訓練還好嗎?」
「嗯,不是願意的,沒有病,嗯。」水銀臉上的紅潤和慌亂降解成了皮膚色,他抿了抿嘴。「體能訓練嗎?被綁在跑步機上跑著,然後每跑一步就失血一點,真的到了瀕死極限再幫我打血包——不說還真的會以為,這是什麼量身訂做的拷問方法。」
然後他看向地板嘆了一口氣,水銀抬起頭,看到的是鄭博士正以一言難盡的目光看向自己,博士思考良久後,說著。
「這次而已,之後就沒了。紀律委員會那邊的人,得知道你現在身上的數據、極限,這類的事物,之後才好制定特工的專門培訓計畫。」說完思考一下,補上一句「辛苦了,真的。」
「不,這一點都不辛苦,真的還好——」水銀吸一口氣。
「那就多加努力——」鄭博士說著。
「拜託,有懼高症,可不想被帶到飛機上跳傘啊!」水銀大喊著。「這紀律委員會的特工,會不會太多才多藝?」
「跳傘?這計劃書我可沒印象有簽過。」鄭博士說完,看著水銀來回踱步,好像要說出什麼,但又什麼都說不出的樣子。
水銀最後停下來,看著鄭博士,用兩指點了點自己太陽穴,然後對天上比了一個『你到底在幹嘛』的手勢。
「哦,是你那停不下來的第六感。」無奈的回著。
「可以請那些人收斂點嗎——
「拜託?」
「你加油,我可得尊重人員訓練那一塊的專業。頂多回來幫你安排個密集的心理諮詢而已,他們可是希望你,水銀,繼續活著的。要是他們讓你出事,絕對生幾篇公文過去找他們麻煩。」
水銀看向鄭博士,哭笑不得的。
「水銀,你得知道,委員會管理部這邊,專業的就是這種手段,也只能照規矩來——
「趕快回去多補眠休息吧,聽起來你後面可有的忙的。」
不過那都是前世往事了。
二零零五年冬。
「好吧,幹嘛要淌這趟渾水?」半夜的路上,正有著一台轎車在馬路上狂飆著,手握方向盤的那位仁兄,無視著破百的時速,正打著呵欠。
當初是到黑市逛了幾圈,發現一家略微神秘的防具店,就逛了進去。在略微古色的空間中,發現一批在玻璃櫃的薄布。
總覺得那批布正散發著和自己身上西裝相同的氣場,溫暖、堅定,那是在那基金會「王國計畫」下的產物,是為了中和掉自己身上那冰寒的殺氣用的。
據說是那些布匹是以眾Kether的技術為線,去慢慢交互織成的結晶,略防刀槍、抗寒抗熱,酸鹼不蝕,還有著穩定EVE粒子跟休謨指數的效果,可以說是某種保命符。而如今卻可以在二十年前的黑市中看到類似的東西。
大概很貴的?了不起大概九後面十個零臺幣來著?不過只要是有著明確標價的事物,就沒有買不起的可能。
要是能得到這匹布,請人再多做個兩套衣服,未來就完全不用怕身上這套弄丟、破損的突發狀況了吧?自己的人身安全可就可以再上升一個檔次。
櫃檯老闆看著在櫃前駐足的自己,吆喝聲傳來。
「先生識貨啊!不過那可是鎮店的非賣品。」那名老闆喊著,自己則是從保命符前轉過身去,正身面對老闆。
「啊,好。」自己隨口回著,卻深吸一口氣,開始讓第六感在腦中開始奔騰。
如果現在拿武器出來,搶劫這間商店如何?逃的掉,但是可是會被全黑市列為追殺目標的,不值得。
買呢?是生物的話,總有個合適的價碼,萬貫黃金沒有退不後的底線,拆不掉的心牆。不過這個老闆可是個奇人。
「這布可是只送不賣的,等一個合適的機緣而已。」那名老闆在自己問說「隨你開個價錢吧?」之後回道。
那名防具店老闆用著目光打量著自己,看著自己全身的西裝,掃過身上的斜背包,最後盯著自己脖子上的紅色圍巾。
「你……你是水銀半仙?那個個——」他緊張的左顧右看著,像再找個證人似的,好讓自身在等等被殺的時候,有個極易消失的人證做預防。
「嘛,錯了,只是水銀而已,可不是半仙。」自己頭微點一下,嘴角正尷尬的上揚著「冷靜點,現在的我是顧客,你是這家店的老闆,你可比我大。辦事得照規矩的,沒理由把你吃了。」
那名老闆僵在原地,欲逃欲戰的樣子,不過大概也清楚,要跑跑不了,要打起來,沒有贏的可能就是。
自己開口「嘛,沒什麼有興趣的了,掰啦。」正往門外走著。
「本店應有盡有,需要什麼東西的話——」
「可是我只對那匹布有興趣而已,『只送不賣,等個合適機緣』這樣?」說著,自己走過老闆身旁「買賣的事,雙方不合就不強求。還是你給我報一下那匹布的名字,我自己去想辦法。」
「瑪互特。那批布的血統叫瑪互特。」
從黑市回到外界稱為「事務所」的基地,連椅子都還沒坐熱,桌上的電話就響著不停。
水銀接起電話「 何處為流浪者讀書館?」是個分辨對方是在帷幕內外的簡單手段。
電話彼方答道,是個中氣十足的女性嗓音。「應為博覽眾書之地。」
「嘛,也夠文雅了。這邊事務所的水銀,有何貴幹?」
「嗯,是水銀先生?聽說您在最近到了布店閒逛是吧?還對他們的『瑪互特』有了興趣?」
「功課做的真齊,哪裡抄的筆記?」水銀並不是那麼直接的揮出刀刃。
「每個組織都有著自己的情報網,這個也跟你們的業務一樣,不好透露的。」對方從容的閃過。
「那,都把魚餌掛在那邊了,要幹嘛直接說,這樣大家都省事。」
「我們要在下禮拜六的時候,去高雄市中心辦點事,希望你能幫忙分散一下當地的警力。」
「警力是指警察、基金會的人還有全超聯的人?這是工程。」
「頭款、中途金、尾款共三卷『瑪互特』一角不缺,如何?」對方帶有信心的說出。
「再上去一點, 我的命可沒有那麼低價。」就算知道這樣做,對方看不到,但水銀還是微微的搖了搖頭。
「不過那就是我們的頃囊,你要多的,可生不出任何一點。」對方的語氣堅定,好像早已料到會有這種狀況發生。
「不會,也沒有必要強求多出任何一捲,但,這種布料都能弄到了,想必那邊也會有更有趣的東西?」
「那這樣的話,是答應了,還是拒絕?」聲音表面上仍保持著禮貌,深層中卻有著些許不耐。
「只能說這案子我有興趣,詳細的,過來事務所這邊談吧。還得簽個白紙黑字為證。」說著「請人送東西到高雄車站,可以嗎?
「哦,那是事務所的名片,燒了就可以過來這邊,寫寫合約就算接下案子,嗯,好,等等見。」掛斷電話。
委託日期:二零零五年、██████
委託人:██████
執行者:水銀
委託事項:於二零零五年甲月乙號晚上11:30時,在高雄市██路至██一帶,吸引周遭警方、潛在的基金會和GOC特工的注意力。在12:15前,不得從行動區域撤退。
額外需注意事項:委託人於事前有提供混式秘氛,須在進行委託前將其以香水的形式噴遍全身。該藥水會有著些許綠型和藍型的辨識因子,在沾染衣物後,效果約會持續一個半小時。
酬勞:
三匹瑪互特布料
莉絲鋼布剪一隻
跨空間記事本兩本(開通需自行和對方公司交涉)
違約代價:如未於指定時間行動,或是提早撤離,事務所方願以5000萬新臺幣作為賠償,並不得要求任何酬勞。
酬勞在最後有上升那麼一點沒錯,不過同時違約金也近似在敲著竹槓似的陡直上升,就像是白紙黑字賭著自己一定會失敗,那樣的看不起過去所訓練來的實力——不過作為一個曾經在死亡邊緣被訓練過的基金會特工,可沒什麼失敗的可能,如果那位特工又是算得到萬千變卦的占卜師,就更沒有失手的理由了吧。
雖說五千萬也只是打給股票交易所一兩通電話,電腦鍵盤按個兩三下的事,放棄了、或是在清明節時當做冥紙燒了也無所謂。不過這次的酬勞可是那種錢買不到的誘人之餌。
於是水銀簽下半夜的委託書,並拿到了那瓶「秘氛」,是一罐裝在簡潔風香水罐裡的無色藥劑,還被交代著「在行動前別打開、別亂噴」這樣的事。
二零零五年冬、甲月乙號、半夜。
在半夜時分,水銀坐上那個略微破舊的駕駛座,是請天已堂人員搞來的拋棄式贓車,還被以「發揮最大潛力」為目標,略微改裝過了。
某人的車被偷了?反正當初靠資工技術進到基金會,可不是進假的,大不了事後再跑去公路總局的伺服器內調個資料,把新車的價錢加個五成,打回去苦主的帳戶裡。
畢竟辦事得照規矩的,就當銀貨兩訖,中古車翻過三四倍價錢賺了回本,普通人也該感恩了。
確認好自己臉上那防彈的鏡面面具配戴無誤,順了順脖子上的血色圍巾,稍早受的氣讓自己血液循環快了一點,圍巾也白了六分之一,是個略微不妙的狀況。
不過只要自己接下來行動的時候老神在在一點,別跑、別亂跳,應該就不會把脖子上的血條耗光,當場死在未知的彼方。
自己肩上左上右下背著的斜背包,也準備就緒,準備和自己跳出一曲隨機應變的探戈了。
略微思考了一下明日的景色,朝陽如故。
握著手中的香水罐,只感覺到了些許的不安感,並不是因為任務有失敗的可能,有著死亡的風險,一向準確的第六感也在安撫著自己,會沒事的。
「嗯,會沒事的。」鬆了一口氣,將香水罐放到儀表板上。
就如同往常一樣的,看著自己那戴著紅色半指手套,無名指上套著戒指的右手摸過裝著橡膠子彈的特製銀色手槍,直接往槍旁的軍刀摸去,抽出,是熟悉的刀鋒。
「嗯,晚安呢,終於有了一點自己的空間。」碎念著,將刀輕柔劃過小拇指的指尖,鮮明的刺激感排開腦袋中雜七雜八的預感,未來的計畫先是化作一滴血液滴落西裝褲上。後脖子上的圍巾好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將自己的脖子勒的微緊,略難呼吸,「它」像是蛇一樣的伸展身子,緊緊地繞著左手,往小拇指的攀爬過去,接著圍巾的末端包住了自己的傷口,正努力的回收些許鮮紅。
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的,只有這種時刻才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節拍分明的跳著,才能知道自己需要繼續的呼吸著,才能徹徹底底的不去思考未來活在當下。
不過說來好笑,肩上的這個小圍巾,好像比自己更希望著自己能繼續活下去的吧?不過也是互利共生這類現實的理由就是,它需要血液中的養分,自己也需要額外的血液存量。一場交易,僅此而已。一小陣子後,圍巾回歸到平常無生命的那樣,放開了自己的傷口,普通的垂在身前。
傷口雖沒再流血,但仍在痛著,自己的思緒卻開始混濁起來。
特工的訓練課程可說著EVE是奇術生命能量,可是一個生物的思想、慾望的直觀顯現;不過自己的數值總是比別人低上半截。不只是EVE粒子過低、休謨指數也是相同的狀況。
為什麼呢?
理性思考有用的話,早就解決了呢。
「可不能沉下去太久——」水銀嘆口氣,低聲碎念著,然後拿起那罐「秘氛」,往自己身上噴了兩三下,但右手上的戒指卻亮起青綠色的強烈色彩——好像是奇術學的教授施法時,所吸收的EVE粒子化成的強烈藍輝;幼年神那樣的現實扭曲者,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高亢綠芒,兩股交織而成的青綠色那樣——
就在眼前亮了幾秒,然後戒指上就冒出一絲惡臭的黑煙,裡頭的電子元件就這樣直接過載壞了,再也沒有什麼發光的戒指。自己也突然感受到不知名的溫暖感,是比身上這件機能西裝更強烈的什麼——大概是人造的悲哀感,還是會上癮的那種。
反正自己現在身上這種狀況,就是個活標靶,只要走出去,每個路口都有的藍綠型混合探測器就會大幅作響,然後就會有一票人想把自己關起來,另一隊人又想殺了自己。
「好吧,好像沒有退路了。」水銀在噴上秘氛之後,心情略微平復了點,於是踩下油門,車子向前跑了起來,在被追殺的時候,停滯不動才是最致命的。
「話說,幹嘛要淌這趟渾水?」半夜的路上,正有著一台轎車在馬路上狂飆著,手握方向盤的那位仁兄,無視著破百的時速,正打著呵欠。「喔,是瑪互特跟其他事前計畫的部分。」
「還有,警察該怎麼處理呢——」
那輛轎車在開過警車旁的時候,降下車窗,位於駕駛座上的面具男子將手伸出車窗外,手上還握著一把裝有消音器的手槍。
駕駛在零點三秒之內朝三個車道外的警車開了整整三槍,三個橡膠彈頭精準的命中警察的後擋風玻璃,整片如同地上的碎石路花紋那樣完全碎裂,卻沒與汽車的框架分離。
然後那輛警車就開啟警笛還有車頭燈,發狂一樣的從對向車道無視交通規則逕自迴轉過來,像是看到羚羊的獵豹那般,開始緊追在後。
「那警察的部分結束。接下來就是玩貓捉老鼠的時間了。」踩下油門,儀表板上的指針已經逐漸接近九十,一輛轎車正闖過一隻隻路燈,在馬路上奔馳著。
「不過話說這種空曠的環境,可不是自己的主場,該創造點地形優勢才行。」
那個飯店的大廳挑高兩樓半,天花板一格一格鋪著淡白天鵝絨,還鑲著高到檢驗不了材質真偽的金邊,那中心可吊著浮誇風的大型水晶墜燈,倒金字塔的架設方式可排了十層,看來又是另一個鎮店之寶。
半夜時的大廳沒什麼顧客,只有三兩個櫃檯人員正喝著咖啡,談天說地。
在此時,一輛不速之客直直撞上白鐵製成的雙扇玻璃門,將兩扇白鐵片連扯帶拉從門框上卸了下來,在轎車的擋風玻璃上刮傷一角,然後在左右車門前方各自倒下,門上的上下玻璃全碎滿一地,就像是迎接貴賓的特製地毯似的。
櫃檯的制服們看傻了眼,拿起電話,手正抖著。
一名戴著鏡面面具的圍巾男子大搖大擺的推開車門,然後毫不在意玻璃碎片的踩了上去,左手拿著不知何來的大聲公,右手拿著銀色的手槍,向上空指著。
那名男子不急不徐的往櫃檯的方向走去,或是更精確點的,往櫃台旁的樓梯為目標前行,畢竟在這種時候,坐電梯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水銀左手握著大聲公,右手對上空的水晶燈開了一槍,幾支昂貴的結晶體就順著橡膠子彈搖搖晃晃,以九點八為名墜樓摔落在地,和碎玻璃一地混雜不清。
「摔的這麼碎還真吉利。」 水銀的心裡突然的出現了這句話,但想探究這個想法的來源,卻有種虛無飄渺的無法錨定感。
心底難得的因未知而略微荒亂,不過情緒只是會干擾自身判斷而已,先回到計畫大局上吧。
「如果要吸引警方更徹底的話——」
「咳咳。」大聲公正發出著聲音,好像不嫌事大那樣的發表著宣言「各位別緊張啊!別擔心自己被槍打,我的目標不是你們,是這個不公不義的社會!能的話幫我報警個,我要全台灣都知道這件事!
「那個蔡陰魂帶著一群綠吱在謀害臺灣啊!你看看給塔綠班執政過後的臺灣變成怎樣了?」
水銀說完,繼續向前走著,但那些櫃檯人員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像是半個字都聽不懂似的,用著關懷弱智腦殘的眼神看著自己。
看著對方霧裡看花的樣子,才反應過來了現在不是2020年後,蔡英文執政的臺灣,而是陳水扁剛上任不久後的那個2005年,既然是陳水扁的話。
「那個陳水扁的海角七億——」利用擴音器大喊著,但那般慈愛的眼神照樣襲來。
水銀突然想到那件貪污好像是第二任選上兩三年後的事,換句話說,在常人的眼中,自己可真的是個神經病。
於是他乾脆放棄了繼續拿著擴音器,它掉落在了因尷尬而覆滿冰霜的花崗岩地板上。水銀多往天花板上開了好幾槍,好來代替那本應慷慨激昂的戰前宣言。
自己可真不會幹演講這種事,下次沒必要的話少講,有必要的還是請別人代為發表好了。
上次到夜華飯店,大概是幾個月前的事情吧?是那次設法巧奪聲名的花束計畫,至於上上次到這間飯店,可是航海學之前來這邊追擊渾沌反叛軍的事。
不過管它的,這次被追擊的頭號目標可是自己。
水銀踏上光滑大理石砌成的台階,維持著小跑步的姿態,慢慢的往飯店的頂層前進著。
警車的聲響微微的從外頭傳到二樓,水銀乾脆從斜背包中拿出一瓶瓶口塞著抹布的海尼根,然後從口袋中摸出打火機,點燃,往一樓上來的樓梯轉角丟去,一攤火牆在不會延燒的大理石上升起。
不是多完美的計畫,但至少暫時可以拖點時間。此時11:45,大概還要防守個四十五分鐘左右,不過自己只在體能上占有下風而已,如果是能靠些許小聰明彌補的室內戰,自己還是多少有信心的。
水銀走到電梯旁,將電梯從十三層樓叫下,然後再度從斜背包中拿出燃燒瓶,往沒人的電梯裏丟進一罐後,便無視正自動關門的電梯,繼續往樓上的樓梯走去。
一樓樓梯口起火,電梯暫時停擺,接著是二樓、三樓、五樓、八樓、十三樓,樓梯口陷入暫時的火海,但向上的濃煙並未如想像中的多,大概是樓下也在慢慢的撲滅火源——大概是增援的警力到了,還順便叫了消防隊吧。
看向脖子上的圍巾,在跑步的過程中,又稍微失了一些血,現在大概有半條是白色的。跑到十三樓花上半條的圍巾,這棟飯店可是有三十幾樓,大概得稍微重新分配一下移動的速率了。
直升機旋翼旋轉的雜音轟隆作響,狙擊槍的清脆換彈聲一聲接一聲。
為了保險起見,水銀決定稍微放慢腳步,但卻將燃燒彈的佈置頻率給提高,每層樓的樓梯都投了兩顆,不用擔心汽油濃煙會嗆昏自己的問題,反正他們追上自己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外頭城市白噪音可越來越模糊,那種工業用電風扇啟動的聲音正逐漸蓋過車水馬龍,外頭的直昇機拍打空氣聲可越來越大。
「直昇機嗎?臺灣記者可沒錢,基金會呢。」水銀碎念著「還是全超聯那群?反正橫豎都是可敬的對手,又見面了。」
水銀繼續往上頭走著,走到二十幾樓的時候,卻在轉角處遇到一個壯漢,他滿身肌肉,近似以突襲的方式朝自己衝撞過來,水銀只是側身閃過衝撞,卻感到脖子上一陣冰涼。
那名特工手上拿著的是一把上填式注射器,現在裝著可是那種對現實扭曲者和奇術師的生理基礎借力使力,在他們施展拳腳前,就讓全身溶解的逆返藥劑。就注射罐的形式來看的話,大概是基金會的用具。
水銀摸了摸未被圍巾包護住的皮膚,一兩滴鮮血現於指尖,可被人糊里糊塗的白白打了一針。
兩人現在保持著一點距離,對於拔槍而出略嫌過近,但到肉搏戰的地步又過遠了。
「沒空跟你們基金會瞎玩呢。」水銀轉過身,假意繼續往樓上走去「最好不要再碰我一次。」
然後走上兩步、抽出腰間的左輪散彈槍,在功能不一的彈倉中,轉到微型震撼彈的那個,轉過身來,對方也已經衝到了自已身前兩步的位置。
水銀朝對方的額頭開了槍——對方頭上瞬間有了一起小型的爆炸,原本應該是不管誰中了這槍,都得腦震盪個三兩天的地步,對方卻在不穩倒地後,再度爬了起來,還帶著更加兇狠的眼神。
一步,兩步,對方走來,利用了體型的優勢將自己慢慢逼到了牆角。
殺了GOC的人會被盯上、特別關注,殺了基金會的人感覺則是更為複雜一點,就像是得殺了自己同伴那樣的混亂感,雖說這事能避則避,不過有時候也是必要之惡。
不過還是不想呢,在外面走跳,還是得多少照點規矩道義吧。
感受到了有什麼東西正在操控著自己的左手,那條半紅半白的蛇像是在讀著自己的心一樣,纏繞著西裝的袖子,接著像是操偶一樣的將自己手掌貼上對方的胸前,然後順著手纏到了對方的脖子上,白蛇的頭部正在逐漸變紅,對方的臉正在逐漸變紫,雙眼正空洞的看著自己。
水銀略微愣住,自己是需要一點血沒錯,不過再讓脖子上的生物再這樣肆意妄為下去,對方可能活不過幾分鐘吧。
「夠了,別鬧了!」蛇依然纏在對方的脖子上,在失血和缺氧的雙重攻勢下,對方變得越來越虛弱。自己要轉身想走,但圍巾的另一段可是直接和自己的身體相連的,在走到一半自己脖子上有了被勒緊的感覺,拉也拉不動。
這或許有點像情緒勒索那類的事吧,在這種場合,在這種情況,被拿槍指著可是一件略微詭異的情況。
太陽穴正感受到了冰冷。
蛇暫停動作。
擊鐵放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蛇順著手縮了回來,順從的掛在身前,半點出格的動作都不敢再做。
對方重新呼吸到了空氣,臉恢復了血色,盯著自己的眼神也沒有那麼冰冷了,反而瞳孔中的困惑佔了大多數。他脖子上有著一整圈工整的環狀裂痕,正像迷你瀑布那樣般的滲出血液。
水銀無奈的將左輪手槍收回腰間,從斜背包中拿出一捲繃帶,兩隻止血筆,丟向那名特工。
「出來外面跑的,總會處理自己吧?別失血掛了。」
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上了樓梯,用眼角餘光看到那名特工正握著醫療器具,還是滿頭霧水的看著自己。
「嘿,基金會的!」水銀朝他喊著。
對方並沒有說話。
「剛剛那招我可只能玩一次而已,不要命的話再來試看看。」自己從斜背包中又拿出了一罐燃燒瓶「回去寫報告的時候,記得多少說點好話。」
又把一瓶燃燒瓶砸向樓梯口,火焰化作帷幕隱約遮住了水銀上樓的身影。
水銀推開飯店頂樓的逃生門,踏上狂風大作的天台,回頭看著關上的厚重鐵門,將某種藥劑塗上逃生門的門框,接著將打火機的明焰靠近門縫邊,火焰化作描邊筆,焊死了整扇略微生鏽的鐵片。
此時是半夜十二點十分,明月當空,狂風吹的水銀差點站不起身,再五分鐘就能收工,就當作賞個月,稍微休息一下吧,等等時間到,就直接把事務所的名片燒了,這樣的直接在空曠的天台上消失——
不過遠方那架直升機似乎有點過於囂張,大剌剌毫不隱藏身影的越飛越近,機上還有著一名狙擊手正透過高倍鏡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
出於本能,水銀決定暫時以側身後閃迎擊子彈,自己的舞步和狙擊槍的音色同時落在拍點上。閃了,頭部卻感覺吃上一記悶棍,頭暈目眩的。角度剛好,子彈滑過了臉上的面具,面具上的鏡面破碎,保護的功能不再持續。
這想一槍爆頭的狠勁,大概就是全超聯的作風無誤。
和直升機的距離,目測是鎮暴手槍打不中的一百公尺,至於身上的那把左輪散彈就更不用說。自己在這種鬼情況下,可只有挨打的份。
於是水銀從腰上的斜背包,抽出四五罐黑色的煙霧彈,接著拔插銷,扣下保險桿,頓時天台捉摸不定的黑雲壟罩,誰也看不清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水銀趁亂暫時躲到天台邊緣的女兒牆旁,在那邊重整計畫著,看向手錶的時間,再一分鐘就能走人,他吸入不少煙霧,咳了兩聲。
坐下,背靠在牆上,略微緊張的在外套裡找著名片,不出所料的在暗袋裡找到。握著那張白色的傳送符,水銀頓時安心了許多。
靠在矮牆上,透過身邊柵欄上的縫隙看著地面,警車雜亂,人員密集的盯著上空,還有一兩台熟悉的廂型車,大概基金會的特殊人員已經在樓下戒備。
時間已到,水銀左手名片、右手打火機的都拿好,正打算從這場混亂中脫身,卻想到尷尬的事,右手的明火直接熄滅。
據設計這張名片的奇術師所說,這個咒式原本因為基本定律原因,是不可能安全達成的,但算是用了個取巧的偷吃步,繞過限制了吧。說著在燃燒的前半段,名片會放出某種粒子,包覆住使用者的全身,再將被包住的人視為一個整體,直接傳送走的。
但是在使用者在水中被水吞噬,被流沙層層蓋住,被迷霧壟罩住全身的這類情況下,粒子無法正確的附著在身上,在傳送的時候就會發生無肢解傳送的這種狀況,也算是繞過定律的代價之一。「不過在臺灣生活,這三種狀況都少見就是,不用擔心。」那名奇術師正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說著。
卻好死不死,自己卻在意外中,成功造就了三者之一。
看不見天台狀況的直升機越飛越靠近,再飛靠近點,大概就會直接繩降下來。論火力的話,自己大概是穩輸不贏的。
遠方被封住的逃生門,中心開始出現了一條橘紅色的線,線越拉越長,伴隨著鐵被刀子割開的尖銳聲音,慢慢組成一個圓角矩形——大概是基金會的人在開始用煉獄火突破障礙。
煙霧散掉,在燒了名片逃跑之前,大概會被全超聯的狙擊槍精準點殺。
煙霧沒散,直昇機在空中繩降,自己也是早晚倒於火力差距。
就算不將直升機看在眼裡,等他們成功破門、然後基金會的那群人灌上來,大概西裝會被連環子彈所戳破,葬於亂槍之下。
水銀想到某段回憶、某段訓練,笑了出來。
只要點燃了,無論如何,就會繼續的燒下去。
三秒,奇術陣式就能發動。
這家飯店,一樓算三公尺,共有三十幾樓,估算九十公尺。
重力加速度九點八,估算十,三秒下墜四十五公尺。
「這個高度下去,就死掉而已吧,肋骨碎光了也沒感覺的。」
自己可看的到明天的太陽呢,沒問題的。
水銀多從斜背包中生出一顆煙霧彈,好蓋住自己接下來所要做的瘋狂舉動,插銷、保險桿,接著一團漆黑迷霧蓋住自己。
站到飯店的牆上,風正喧囂的吹著,腦袋此時空無一物,心跳正清清、楚楚、一拍、一拍的跳著。黑暗籠罩住自己的視覺,只能靠著聽覺和觸覺去感受著周圍的狀態。
直升機旋翼聲震耳難耐,大概到樓台上空了。
鐵板墜地夸鐺一聲,他們大概把門給破了。
憑著雙手的知覺,將打火機往名片上點火,手掌上開始出現燙傷的刺痛和麻痺感,估計是成功已經點燃。
想著在那跳機時,所有不標準的動作指正,想著那貴重,從天花板上墜落於地,碎的徹徹底底的水晶,用著不斷顫抖著的雙腳,跨出了最大的一步。
令人想吐的重力加速度逐漸加大,撕扯著四肢,蹂躪著軀幹、使思緒逐漸麻木。
自己脫離樓頂的那些煙霧,地面的螞蟻逐漸可以辨識,從一個小黑點,變成線,再變成一個一個的人。
就算真的從千米高空被踢下飛機過,到現在還是還是無法克服懼高呢,這就是生物本能嗎?
閉上雙眼,這就是飛翔的感覺嗎?
如果會活下來,幹嘛怕著呢?
不過啊,你看的到明天的太陽的。
如果會死掉,之後就沒有感覺了,幹嘛擔心著呢?
如果理性辯駁有用的話,早就解決了呢。
待研究物件敘述:
灰色西裝一套
斜背包一件
外表完全碎裂的鏡面面具一個
回收時間:2005/██/█ 01:16
回收位置:高雄市,██路█號 夜華飯店
回收經過:
於2005/██/█下午11:43時,現實監測部門檢測到高雄市██路至██路部分有異常休謨/EVE粒子波動,故我方有指派周遭人員前去確認狀況。
後續波動源被定位在夜華飯店裏,據現場特工報告,其穿著灰色西裝、背著斜背包,還有一鏡面面具。後續特工嘗試利用藥劑制服信號源,但是藥劑似乎對其無效,並利用未知手段勒昏了特工並逃跑。
在信號源逃往頂樓時,該對象在頂樓施放六枚煙霧彈、並焊死通往樓頂的逃生鐵門,不知對象的動機為何。
在人員使用試驗性的「煉獄火」炸藥破門時,信號源透過未知方式逃離現場。同時,在飯店一樓門口戒備的同仁,看到了自樓頂掉落的以上三件物品。
據現場人員使用儀器檢測,以上三項物品似乎具有未知的異常性質,故排入待研究物件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