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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中,一隻手臂無力地垂下,指縫間夾著一支香菸。毫無表情的男人眼睛盯著閃滅蠕動的微小橘紅色火光。他身邊桌面的電腦螢幕裡藍白色的光芒無法照進他的視野中,只是把男人的面容與手都照得更加蒼白而已。
他在等待回信。今天向七百多名基金會人員發出了部門轉移意願調查,其中十五份的內容經過特別設計,就是俗稱的挖角書。腦海中還有推敲字句的記憶奔流過,伴隨著按下「送出」以前,窗外還一片明亮蔚藍的印象幻影。今天是個晴天吧,適合出遊,一定會有很多蟬鳴鳥叫。或許今天有可能會在街上邂逅某個女孩,或許今天那個女孩穿著白色連衣裙、或許今天會遇上小混混找碴、或許今天會意外的有機會……
「叮咚」
新訊息的提示聲驚醒了他的冷漠無情,讓它把碎落滿地的幼稚掃進意識之外的深淵裡。感覺很像是水果硬糖滑過喉嚨的感觸,只不過是反過來滑出到口腔裡,在舌頭上都來不及彈跳就飛到了找不著的地方。於是醒過來的男人不再眷戀,把還燃燒著的尼古丁熄滅在桌邊那菸蒂早已漫出的菸灰缸裡,轉頭看著電腦螢幕。
是的,他也在等待來信。這位寄件人的信總是如此準時,在每次換日的凌晨寄到。於是這也宣告了方才的「今天」已經變成了昨天,注定沉默在名為過去的垃圾堆中。同時,與新的一日一同到來的則是更新的任務。
寄件人: 弗密特博士(hz.noitadnuof|retimov#hz.noitadnuof|retimov)
收件人: 雨予(hz.noitadnuof|ogeniar#hz.noitadnuof|ogeniar)
讓你處理這麼多工作實在是辛苦了。判斷每個人能夠去哪裡才能適才適所對基金會而言也是重要的事,我想組織目前也只能信賴你的手腕了。均衡發展才是組織長久存續的方法,雖然可能有些失去人才的部門會有所不滿,但也是沒辦法的事。之後我會想辦法幫你安排特休的,你確實太過勞累了。到八月再找時間一起吃飯吧,我想團隊的其他人也很在意你的狀況。趣事我們這邊最近也有不少,雖然也不完全都是好事就是了,希望能跟你好好聊聊。哪個地方對你來說會比較方便呢。
p.s. 幫我調查一下現在的年輕女孩在流行什麼,年紀大概18~20歲那個區段的。
跟預料的一樣。
於是蓄勢待發的手臂彈跳而起,彷彿鬆弛的人偶現一瞬間被拉緊,而後開始舞動。瘋狂,卻又亂中有序。男人——雨予的每一個指尖都精準敲在所需的鍵盤上。霎時間環繞周圍的數百具顯示器一個接一個的泛起亮光,原本布滿血絲的眼球又重回潔白明亮,震動著視野追蹤重要訊息。同時雙手並未停下,甚至範圍伸向了被藍白光驅散的黑暗原本覆蓋下更龐大的鍵盤。
只不過幾秒的時間,Site-ZH-96第五層的寂靜就被如碎浪一般的鍵盤敲擊聲嚼碎。然後更多的鍵盤聲又填入鍵盤聲之間,填滿變成另一種嘈雜中的平穩。日復一日的循環,毫無改變。
另一個無機質燈光照亮的冷白房間裡,例行的工作也如正常的機械一樣運行著。穿著白袍、戴著口罩的女性人員熟練地操作著針筒。一如往常,抽取稀釋液、稀釋藥物、抽取瓶內空氣、搖晃混合、在藥瓶中排出空氣、吸起藥物,然後單手回套套好針頭。迅速並且準確,在完全潔淨明亮的空間,一切就跟十幾年前在醫院裡一樣,不同的只有現在針管內液體發出的異常光芒。
實驗室另一頭的實驗對象看著這一幕發生,這已經是三十九次相同的情景了。它無心欣賞那精熟的操作技巧。它只覺得從第一次注射以來,除了針扎的地方以外,還有別處也被刺破並隱隱作痛,那是隱藏在深處,無法看見也無法觸摸的地方。而隨著注射次數增多,隱約的疼痛化為真實的灼熱貼附在眼眶周圍。儘管毫無理由,但它有種感覺——不能再被打下一針了。
它看著包裹著白衣的女人朝自己走來,手腳軀幹的肌肉收縮,想把身體從病床上撐起來。然而回應它的只有一圈橡膠更深陷入皮膚的觸感以及掙扎下微微晃動床架的金屬撞擊聲。它無法喊叫,因為嘴裡早已被異物封起——它無法想起為什麼在對方為自己帶上口枷時自己毫無反抗。它轉動眼球看著束縛自己的黑色橡膠皮帶,只依稀記得另一個人將它綁在了上面。
它赫然驚覺自己忘記了許多事情。
於是它更加用力地掙扎,即使它並不知道理由,即使它已經忘記了理由,它也本能地恐懼,並且試圖逃離。持針者見狀稍微停頓了一下,但又隨即踩著相同節奏的步伐向自己進逼。掙扎越來越厲害,但拘束並未鬆脫,只在持針者將閃著金屬光芒的針頭戳穿上臂皮膚的那一瞬間,它全身肌肉繃緊,彷彿要抗拒針管內的液體進入自己,然而當那隻覆蓋著乳膠手套的拇指開始推動針筒,一切反抗也僅是徒勞而已。
而後,它想起了恐懼的理由。注射結束後,彷彿面前有著一盆篝火開始熊熊燃燒,以光占滿視線,以熱與痛吻上雙眼,即使緊閉眼瞼,那火焰還是在角膜表面繼續躍動。隨即,它看著自己殘破不堪的記憶具象化為一捲跑馬燈膠片,在自己的眼前展開,然後被吸入光與熱的中心。
「還給我。」
它抖動著聲帶,似乎經過好久終於第一次聽到自己的聲音。它伸出手,似乎已經感覺不到束縛。向著前方試圖抓住曾有的一切光鮮亮麗或塗滿血與晦暗的歲月,然而纏上身體的只有火焰。它流出淚,隨即也被沸騰蒸發。它咬緊牙根,把火焰從鼻腔吸入肺裡。而後一束閃光自口中咆哮而出,打破了只有火光的視界,天空中裂開一片風景映照著那個女人整理針具的身影。
女人聽見金屬床架更劇烈晃動的聲音於是回頭一看,只見實驗對象幾乎全身的皮膚化為焦黑,並在焦黑中裂出網狀紋路的火光,本該是眼窩的地方更是燒起了兩團青藍色的火焰。高溫之下實驗對象的病人服開始起火燃燒,蒸騰的白煙漂浮在對象周圍。而封著口腔的拘束器直接被自喉嚨噴發的火焰燒得一乾二淨。它張開了嘴,咀嚼著含糊不清的詞句。
「實驗對象發生奇術生命體化現象,琥珀博士請立即退出實驗室。」
實驗室角落的廣播器傳出警告,然而操作人員——琥珀博士卻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
「框啷」
隨著一聲清脆的鳴響,其中一側固定橡膠皮帶的金屬扣環被硬生生扯斷。怪物獲得自由的右手向琥珀伸去,此時喉嚨擠出的隻言片語已經逐漸清晰。
「琥珀博士,請立即退出實驗室。」
不顧警告,琥珀博士只是靜靜站在原地,富有興致地看著眼前怪物掙扎的模樣。然而隨著怪物地發音越加清晰,那隻右手指尖開始閃出爆裂的火花。最終在怪物確切地發出了「唵」音的同時,空氣中燃燒起了數顆漂浮的火球。它們一開始在怪物身邊亂舞,而後排列融合成為一隻獅子的模樣,向著琥珀直逼而去。
「琥珀博士!」
琥珀卻仍然沒有移開腳步,反而眼神隨著撲面的灼熱空氣而閃亮起來。只見獅子的炎爪僅差數毫米的距離就要碰觸到人類的外衣,但它卻在空氣中燃燒殆盡,彷彿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夢境,只有餘溫還殘留在現實中。琥珀的眼睛一轉,實驗對象的怪物模樣已經消失,黑色的粗糙外皮脫落飄散細小的粉塵。燒去了外衣、褪去了外皮又已經被奪去了身為人類的記憶,曾經為人的那個東西,僅剩的只有一具癱倒在地的少女皮囊而已。
琥珀於是走上前去,將廣播裡的勸阻甩在腦後。隔了一層乳膠材質的手掌抓住少女的頭髮,粗暴地把她的臉提到自己面前。琥珀盯著她,只見少女的眼神已經渙散,眼周還有些許反射的淚光,面色紅潤,但嘴唇卻是蒼白,而唇邊還有些許不平整的火吻痕跡。琥珀盯著這副面容,像是要把她烙印在腦海中。
這些新添的痕跡自然沒有記錄在項目文件裡。也因此,遠在Site-ZH-22檔案室裡的另一名研究人員看不見這些改變,他所見到的只會是一張照片顯示著看似正常的女孩。
「果然是這樣嗎……」
端詳著照片上的面容,又確認過相關基本資料。在一堆鐵製且毫無生氣的檔案櫃之間,低沉的男性嗓音在不符合人體工學的椅子上喃喃自語。最後視線回到資料頂端的標題——SCP-ZH-201-B-102概況。他的手指在SCP三個字母上摩擦著,似乎想抹掉什麼,又像是被它們勾起了許多記憶。
變成了SCP項目,這也就意味著不再是人類了,但人類究竟是被什麼定義的?他記得他的專業倫理應該要儘量避免傷害人,然而基金會把一個又一個的D級人員或者更加無辜的SCP項目拖到他的面前時,他服從的不是心中相信的道德,而是那個被名為倫理委員會的幌子扭曲的倫理觀。他還記得自己對本來應該稱為人的東西做了些什麼,也記得那樣的結果,但這個曾經熟識的少女被那樣對待後的下場會是如何,他無法拼湊出那樣的畫面,也拒絕去想像那樣的結果。
平靜無波的水面下似乎有石頭被燒得紅熱。口乾舌燥之下只得擰開瓶裝水喝了一口,又撕開一包仙貝啃了一塊。有些刺鼻得水味、廉價的鹹與量產的微甜只是象徵著飲食的最低限度,但此刻還有人嘴裡叼著的是更加高級的鮮美。
頭髮斑白的博士將一片牛肉放進嘴裡,緊鎖其中的肉汁緩緩在唾液間劃開,舞動在味蕾上。眼前的布置也與肉的鮮甜相襯,一片紅色之中交織著亮黃的圖騰與獸紋,鼓動著人類最底層的慾望。椅子與壁毯的觸感更是柔順得像是要讓人永遠沉溺。
然而就在白髮的博士表現得享受至極的同時,與他對坐的年輕人卻眉頭深鎖。
「希恩,你怎麼了嗎?」
希恩從剛才看著這一切華而不實的裝潢,說不出一句話。據他所知這是Site-ZH-96的內部員工餐廳,然而他從未見過有任何一個站點的員工餐廳奢華到如此境地,甚至都要懷疑是不是過程中有誰私自挪用公款來打造這座酒池肉林。思考良久以後,他決定以最迂迴的方式對眼前這位年過半百的基金會長輩表達他糾結心底的困擾。
「弗密特博士,你為什麼會適任倫理委員還有Site-ZH-96的副主管?」
弗密特愣了一下,然後皺紋擠出一抹十分詭異的微笑。
「大概是因為敬老尊賢吧——你只要做得夠久也遲早可以被人認可的。」
然而希恩的眉頭鎖得更緊了,很顯然的他並不滿意這個答案。
另一邊檔案室裡的研究員還在翻弄著那一份資料。
SCP-ZH-201-B僅需在造成刑事問題或已無法自主生活後進行收容,若有嚴重暴力傾向則現場人員可對其使用鎮靜劑,收容細則與處置方式可由收容站點之主管另行訂定。
他跟基金會混得夠久了,對於這種研究價值跟保存必要性都不高的項目,這一行字的意思就像是在說可以當D級人員——或者更「全面」的利用——也沒關係。然而除了暗罵訂定收容措施的人過於隨意以外也無法做什麼。瞥了一眼收容轉移履歷,Site-ZH-22的後面是一個[已編輯]的替代符。
他無來由地想起小學拔河比賽。身邊一個個弱小的隊友再怎麼出力也幫不上忙,自己就算有著最好的體力,全心全意地抓緊麻繩向後拉,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手中的東西一點一點摩擦過自己手掌心的肉,最終向著對面滑去。看了看手心,當時起水泡的痕跡到現在還隱約可見。不禁覺得當時緊緊握住的手,似乎除了麻繩以外還有什麼東西被抽走了。
包廂裡的希恩卻有著比研究員的悵然若失更為熾熱的不滿與憤慨。
「我覺得這和一開始講好的不一樣。」
語氣中帶著些許憤怒,希恩雙手交疊,身體前傾。眼神直勾勾地咬著弗密特那衰老而混濁的雙瞳。
「我一開始是希望能夠建立一個讓異常人員可以獨立生活的小型社區才來這裡的,但現在96站整棟地上的四層建築收的全都是被抽乾靈魂的D級人員。地下一、二層收的也都是必須躺在床上跟植物人沒兩樣的病患。這種延命處置就算不是我有人能做才對。」
弗密特舀了一口乳白色的冰淇淋放入嘴巴裡,然後眼睛睜大,彷彿腦袋被凍痛了。
希恩見狀於是更加不悅。
「弗密特先生你來找我的時候我以為你是個更有目標的人,看來是我錯了。我會用我的方式去實踐我的理想。」
語畢,年輕人一個拍桌起身,夾帶一句「謝謝招待」轉身打算離開。
「先坐下吧。」弗密特語氣一變,整個包廂彷彿一瞬間結起了一層看不見的冰霜。希恩不知為何的只能照做,用一種僵硬滑稽的姿勢回到了座位上。只不過表情仍然帶著不滿。
「現況會改變的。」弗密特這麼說著,一邊把一小匙冰淇淋裝到小碗裡。
「你怎麼能保證?」
「憑我坐到這個位置的閱歷還有經驗。」一面說著,一面把一盆比人臉還大的冰淇淋推到希恩面前,自己只留著那一小碗的份。
「好吧。」
弗密特的皺紋又擠出那副詭異的微笑。
「乾杯吧?」
「嗯。」
弗密特拿起那一小匙冰淇淋,希恩則舀起一大匙,同時放入嘴哩,接著腦袋被凍到痛了起來。
希恩這才突然發覺冰淇淋融在口中綿密又香甜的滋味如此令人上癮,不自覺地又吃了好幾口。而弗密特則輕輕放下碗與湯匙,起身說道:「我等一下跟Tiffany還有約,晚上要跟小雪出去玩,就先走一步了。」
檔案室裡的研究員則沒有人慰留,獨自一人的他點開昨日收到的挖角信,只是隨意的勾選幾個項目以後,一言不發的在備註欄裡填上了一個句子。
希望工作地點不要有人形收容區,也不要與人形相關。
然後送出。
這一封回信除了成為基金會網路伺服器裡的眾多檔案之一,也流入了渾沌反叛軍的攔截資料庫裡——而他們還攔截到了很多東西。
當日凌晨,在一處機密設施中基金會與稍早潛入的渾沌反叛軍發生交戰。
叛軍知道他們攻擊的地點是哪裡,也知道駐站部隊的崗位以及所有警報和監視系統的配置。在這一層知識協助下,叛軍的任務前半段進行得十分順利。他們成功繞開所有不必殺死的對象,讓所有必須排除的對象失去行動能力,然後從倉庫裡找到了他們的敵人用於非人道實驗的藥劑。
而後他們兵分二路,一隊將藥劑搬回運輸車上,另一隊繼續深入尋找用於非人道實驗的工作臺。只是當工程師找到了工作臺並且企圖將它拆下帶回,警報遽然響起。叛軍們知道,他們會在此殞落,但他們不會後悔。
於是槍響和警報聲交錯中,幾名叛軍衝鋒先發制人,擊倒數名駐站安全部隊隊員,而後被一擁而上的基金會份子掃射至死。儘管爭取到時間,但仍不夠讓工程師有足夠時間拆下核心技術組件。於是他們心一橫直接搗毀技術組件,因為他們很明確自己的目標——阻止基金會繼續以謊言傷害這個世界。
鮮血滿地染紅了原本潔白的空間,叛軍一個個倒下,駐站部隊也屍橫一片,差別在於叛軍的臉上總是掛著烈士般的笑容,而駐站部隊所有的卻是對生存的依戀與不捨。在這一片混亂中,兩名叛軍小隊長將所有蒐集到的藥劑裝上車,然後發動引擎離開了那個設施。
最後,設施裡存活的叛軍僅剩兩人。其中一名戴著眼鏡,懷中還倒著另一名叛軍的屍體。他反覆推想著究竟哪裡錯了,又有什麼方法打破這個局面。卻見基金會份子的腳步聲朝自己逐漸逼近,而手裡早已沒有任何武器。他於是終於知道了,打從一開始就知道的事實。
另一邊孤身一人的反叛軍在陰影裡。被子彈擦傷的痛覺和恐懼幾乎占滿了他的大腦,肢體的顫抖無法停止。手掌感覺到的冰冷,比雪夜迷失在營地之外的時候還要刺入心頭。如今也不可能期待會有班長提著橘色的燈來迎接了,只是還希望能再喝一次那種難喝的湯。想到這裡不禁笑了出來,隨著夥伴和訓練的記憶一點一點浮現,他確定了自己要做什麼。
同一時間,反叛軍的逃離車輛設置了詭雷,在基金會份子阻攔時燃起爆炎,將所有人都捲了進去。遠方有著落地窗的高級飯店客房裡,年輕女子安穩地睡在床上,而赤裸上身的中年男子看著深夜異常的煙與火,點了根煙把腦袋沖乾淨。隨後在手機上傳了一封郵件,發信人標記為vomiter。
孤身一人的反叛軍手腳已不再顫抖,將一管玻璃踢向更暗處,他深呼吸一口氣,雙手舉高,站出陰影,用一種很奇怪的腔調喊出聲音。
「窩透想!」
駐站基金會部隊並未掉以輕心,數支槍口仍對準自己,而兩倍數目的眼睛看著自己,那樣的眼神他記得很清楚——即使想忘也忘不了。彷彿是試探性一般,叛軍微微踏出一步,其中一名隊員喊著「停下」,但另一支槍口卻更快地冒出輕煙,繼而灼熱感開始在腹部擴散。那似乎是誤射,開槍的人與喊聲的人明顯最為震驚,而其他人見叛軍癱坐在地卻稍微鬆了一口氣。
就在那一瞬間,叛軍突然一躍而起,衝向部隊中央。
另一邊,只有螢幕冷光籠罩的Site-ZH-96,雨予收到了一封難得不準時的郵件,內容僅短短一行。
寄件人: 弗密特博士(hz.noitadnuof|retimov#hz.noitadnuof|retimov)
收件人: 雨予(hz.noitadnuof|ogeniar#hz.noitadnuof|ogeniar)
你可以休息了。
戴著眼鏡的叛軍將最後的毒服下,儘管沒有任何值得透漏的秘密也將死人的緘默貫徹到底。而孤身一人的叛軍心滿意足又猙獰地笑了出來,身上早已設置好的炸彈迸發出火光,宣告了最後一次對這世界的反抗之役。
操弄鍵盤的人也心滿意足地吞下了安眠藥,所有足以殺人的秘密都還呼吸著。但隨著螢幕一個接一個黯淡下來,他的身形還有意識都隱沒到黑暗之中,靜靜等待下一次的呼叫。
所謂的「萃魔」是一種把應用惡魔學的奈米粒子藥劑打入生物體後引出奇術本能的技術,通常使用的是人體。這並不是強制使人類覺醒成為藍型異常,只是利用人體來產生特定奇術效應。與之相應的副作用有嚴重的失憶或者喪失高階思維能力,在少數案例中甚至有使樣本成為奇術生命體的風險。
經基金會判定不需要繼續持有思維能力的D級人員就會通過萃魔工序使之效益最大化。不過隨著在人體萃魔領域有著主導地位的ZH分部第一萃魔技術實驗室在反叛軍襲擊中受到重創,以及第一把交椅的琥珀博士身受重傷後,此項技術的革新就開始停頓不前。甚至隨著倫理委員會的建議,有逐步廢止此項措施而以異常細菌作為萃魔工序主要素材的傾向。
有關該次襲擊事件有個趣聞是部分人士謠傳這是過度使用惡魔學而導致惡魔反撲的結果。經調查顯示此類謠言的根源在於,該次襲擊事件中一名長相怪異的叛軍士兵,倖存人員堅稱那是「惡魔」。然而後續的遺骸調查顯示,該名士兵除了死前向自己注射過量體力增幅劑以外並無異常,他的長相推測是某種罕見皮膚病導致的結果。
至於究竟為何機密的萃魔技術實驗室會遭到叛軍入侵,相關情報究竟由何處洩漏,目前基金會仍在調查中。
摘自惡魔學現況 — 2019